第209节

第209章:血池

白思绮有些发懵,青鹰则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就是传闻中神秘到令人谈之色变的南韶太庙?

空荡荡的院落,疏疏的几间屋子,与外观上看去的宏伟壮阔大相迥异,甚至,与普通的民居相比,并无多大差别。

“夫人?”青鹰疑惑地低问一声。

“你可知道,圣珠,放在哪里?”白思绮轻轻地说。

青鹰摇头:“将军有令,除非奉命,否则绝不许踏入这太庙一步。”

白思绮皱起了眉——如果慕飞卿也曾经发出出这样的通谍,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在这座看似平常的太庙里,的的确确,藏有玄机。

吴九……圣珠是天外之外……近百年来一直华彩烨烨……靠近圣珠的人,皆莫明失踪……很多声音刹那间嗡嗡地在脑子里响起来,白思绮身子一晃,不由朝地面倒去。

“夫人!”青鹰抢上去前来,伸手扶住她,面色急灼地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不,”白思绮摇摇头,两眼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远处那一排黑黝黝的屋子,抬手指着从左数第三间,咬牙道,“你,扶我过去。”

青鹰转头扫了一眼,眸中浮起一丝困惑,扶起白思绮,慢慢朝前走去。

竟是……异常地顺利,几乎没有任何悬念,两人相偕着走到那间屋子前。()

“推开它。”白思绮轻喘两口气,闭闭眼凝神吩咐。

“吱呀”一声响,门扇应声而启,浓重的粉尘味和铺天盖地的黑暗扑面而来,霎时间笼罩了他们的所有感官

“咳,咳咳咳——”白思绮忍不住一阵呛气。

青鹰一手扶着白思绮,另一手从怀中摸出一颗鸡卵大小的夜明珠,擎在手里,举过头顶,顿时,屋中的陈设一览无余。

乌木桌,乌木椅,乌木案,乌木的……木牌。

层层叠叠的木牌,从小到大,依次安放在长条的乌木案上,黑沉沉一大片,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山,凝重而森然地向青鹰和白思绮压来。

忍不住,青鹰咧咧嘴,咝了口寒气。白思绮却只是盯着那些木牌发呆——很熟悉的雕花和造型,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却到底是哪里呢?

“夫人?”察觉到她的异样,青鹰疑惑地低声问道,“您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白思绮摇头,轻轻将青鹰从自己身旁推离,慢慢地,朝那些乌木牌走过去。

身形立定。

目光,缓缓落到最后方那尊最大的木牌上,白思绮抬起手,越过前面无数尊小木牌,将手伸向它。

耳边,忽地响起低沉的笑声。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与此同时,白思绮眸底滑过一张脸。

一张没有五官的,木制的脸。

准确地说,应该是面具。

整个屋子忽然飞速地旋转起来,白思绮只听见青鹰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声,随即,足下悬空,身体朝着黑暗而深邃的空间,无限地跌落下去……

……………………………………………………

这是,在哪里?

睁开迷茫的双眼,白思绮无力地看着眼前的昏暗。

伸手向四周探了探,指尖一股股冰凉湿腻,像是,在很深很深的井底

努力地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却只记得青鹰最后那声惊悸的尖叫,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东西。

西陵辰……深山……草棚……木屋……青鹰……太庙……

太庙?难道自己现在身处之地,就是南韶太庙?

“白思绮,想不到这么快,咱们便又见面了。”

潮湿冷寒的空气里,忽地响起一个冰冽的男声。

“你是——?”白思绮困惑地皱起眉头——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但却搜罗不出相关信息。

“流月穿心斩。”对方好意地提醒道。

“流月穿心斩?”白思绮重复了一句,双眼中仍是一片迷茫。

一丝惨然的白光亮起,映照出一张没有五官的木制面具,两只黝沉的眸子盯着白思绮上下打量半晌,慢慢浮起一缕浅淡的疑惑。

“敢闯我南韶禁地,白思绮,你果然有几分胆色。”

白思绮双眉锁得更紧,眸中尽是戒备,饶是记不起面前这人是谁,但她仍然能明晰地感觉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阴戾之气。

肃杀、冷漠、残忍,无情。

“是你在此设下陷阱,困住了我的朋友?”白思绮眸色渐冷,渐渐恢复了一贯的自持与镇定。

“朋友?原来安国夫人是如此看待自己下属的,既然如此,你就该打消那愚蠢的性命,也不至让他们枉送性命!”

“你——”白思绮心中一紧,“你杀了他们?”

“杀?”对方眼中无声滑过一丝嘲讽,“这里可是我南韶的圣地,怎么能被宵小之辈的血所污秽?”

“那——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你想知道?”对方眸中的兴味更浓,目光淡淡地朝白思绮脚下瞟了一眼,“就在那下面,想弄明白的话,就自己进去瞧瞧吧

。”

白思绮愕了愕,垂眸细看,却见自己双脚间的地砖上,缓着一幅奇怪的图画,图画的中央是一方形水池,水池之中,漂浮着——

双眼和心脏一阵剧烈地收缩,白思绮倏地阖上眼睑,一张脸,早已素白。

她想,她知道金鹰和冷七他们的下落了。

…………………………………………………………………………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乍看到眼前森罗地狱般的景象,白思绮还是忍不住双膝一软,向后方倒去,幸好触手之处是一堵泌寒的石壁,恰好托住了她的身体。

数十见方的暗室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正中央是一个方形的小“水池”,腥红的**中,横陈着数十具躯体,有的已经看不清面目,而有的……则很熟悉。

有不久之前进来的冷七冷八冷九,还有……刚刚和她失散的青鹰。

此刻,他们都安静地躺着,面色祥和,只是身体一寸寸地萎缩,鲜艳的血流像被炼油一般,汩汩从他们体内渗出。

不见伤痕,似乎,也没有痛楚。

只是生命,在无声无息地,慢慢地流失,直至,终结。

混沌的大脑忽然间变得清晰。

“原来,那些曾经接近圣珠的人,就是这样‘消失无踪’的……”

白思绮喃喃道。

“没错,”头顶上方响起一声冷凉的诡笑,“凡是擅闯我南韶太庙者,都要下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