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第225章:在劫难逃

慕飞卿眼中闪过一丝震骇,整个人瞬间怔在了那里。

锡达捂着胸口走过来,低沉着嗓音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她已经走火入魔了,还不赶快趁现在,从她身上找出解药救思绮,还有……我们……”

慕飞卿顿时醒悟过来,任由红娆拼命**自己的衣衫,探手从她腰间摸出几个锦囊,扔给锡达。

接过锦囊,锡达匆匆地翻找着,从里面取出数颗药丸,递到慕飞卿跟前:“你看看,哪颗能解思绮的毒?”

“这颗

。”慕飞卿斜眼一瞥,盯住其中一颗褐色的丸子,向锡达示意。锡达拈起丸子,刚要往白思绮嘴边送,紧闭的窗扇忽然打开,一股劲风扫进,将药丸打滚在地,骨碌碌滚向旮旯里,转瞬没了踪影。

“什么人?”锡达一声大吼,刚要运气,胸中又是一阵遽痛,当即跌坐在地,动弹不得,慕飞卿被状若疯魔的红娆扯住,脱身不得,而左右两边格间里的皮漠等人,显然也中毒不清,只得隔着板壁连声叫嚷,却分不出一丝力量来帮他们。

“完了……”就连一向心高气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的锡达,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嚎——今天这番灾厄,怕是在劫难逃了。

“慕大将军,好久不见啊。”一道冷凉的声线从窗外飘进,“不过,好像你无论到什么地方,都避不开风流债,连我这可怜的三妹,也跟着你遭了殃。啧啧,该让我说些什么好呢?”

“白思鹏?”慕飞卿浓眉高扬,目露冽光,“没想到,居然连你也来了。”

“想不到吧,”一抹白影穿窗而过,稳稳落于桌边,横眉看向慕飞卿,“听说你还活着,我这个做小舅子的,当然要来看个究竟,不过可惜,阁下虽有慕飞卿的形,却没有慕飞卿的神,就算能瞒得了我的傻妹妹,也骗不过天下人吧?”

“是么?”慕飞卿悠悠然一笑,“你就那么有把握,确定我并非慕飞卿?”

“难道不是?”白思鹏稍怔,绕着慕飞卿走了两圈,又转回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真的假不了,假的么,也真不了。虽然,我并无绝对的把握,断定你的真伪,不过,只要阁下跟我去见一个人,一切,自然分晓。”

“要我跟你走,也成,”慕飞卿侧头看了白思绮一眼,只见她一张脸已然然苍白,心头顿时急痛,面上却只能强作镇定,与白思鹏周旋,“只要你拿出解药,让绮儿服下,我便跟你去见那个人。”

白思鹏倒也不迟疑,抬手将一颗药丸扔给慕飞卿,看着他给白思绮服下,方才淡声道:“这解药分量不够,只能暂时镇住她体内的毒性,如果要彻底解毒,请阁下先跟我离开此地,见到我家主上再说。”

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气,慕飞卿咬牙道:“好

!那么此地这些人,能不能劳烦阁下将他们身上的毒给解了?”

“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想跟我讲条件?聪明的话,赶紧照我说的去做,否则,如果惹怒了我家主上,那后果,怕阁下你,承担不起!”

“……慕飞卿,你就,先带着绮儿儿跟他走吧……这里的事,我会想办法……”锡达气息微弱地出声言道,素日俊逸无双的脸庞,此刻白中泛青,额心黑气隐隐。

慕飞卿蹙着眉,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以东方笑的行事作风,若他此时带着白思绮跟白思鹏走,只怕锡达一干人绝难活命,若是不跟白思鹏走,绮儿的身子……

一时间,他怔立在地,眼中神情阴晴不定。

“想不到杀伐果决的慕大将军,竟会变得如此的优柔寡断。也罢,本公子有的是时间同你耗,只不过,这位羌狄二殿下,和隔壁间的那些家伙们,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白思鹏索性在桌边坐了下来,跷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慕飞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刚刚安静了一小会儿的红娆,忽然间又疯疯癫癫地大笑起来,张开双臂,像八爪章鱼一样紧紧地攀附在慕飞卿身上,口内不住地嚷道,“你哪里都不许去!只能留在这儿陪我,听到了吗?慕飞卿,你休想再扔下我,独自逃开!”

“疯女人!”白思鹏一声低咒,上前去扯红娆的手臂,却被她反手一个耳光重重打在脸上,“滚开!”

“不可理喻!”长久以来,对于同在一个主子手下,却要时时听她号令,白思鹏早已是满腔怒火,此时逮到这样一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当即重重一掌,狠狠拍在红娆的后背上。

“噗——”

白思鹏这一掌极狠,红娆又全无防备,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悉数洒落在慕飞卿胸前,染红了他的衣衫。

白思鹏犹不解恨,紧接着劈出第二掌,却被慕飞卿带着红娆险险避开。

“哼!我道慕大将军果然冷心冷情,想不到,也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白思鹏收势,冷声嘲讽。

伏在慕飞卿怀中的女子慢慢抬起头,眸光却突然变得清明,不复方才的慌乱,只是神情间依然有几分怔忡

忽然地,她微微一笑,灿若春花:“谢谢。”

慕飞卿愣了愣,默然地后退一步,拉开自己与红娆间的距离。

红娆倒也没再发脾气,抬步走到半趴在桌上的白思绮身边,从腰间摸出另一颗药丸,给她服了下去。

见她如此举动,白思鹏神情陡变,厉声喝道:“红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违背主上之令!非但不将慕飞卿带回,还反帮他脱困,难道,你真想沦入地狱,永不超生吗?”

“沦入地狱?永不超生?”红绕低低地笑了起来,眸光冷寒地望向白思鹏,“这些年来,我哪一日不是在水深火热中挣扎?虽然还在阳光下行走,但与身处练狱又有什么不同?再说——”

她转头深深地看了慕飞卿一眼,那目光惊痛、悲苦,甚至隐着不尽的绝望:“看到他……我明白了很多事,以前一直支撑着我活下来的那个理由,已经……不存在了,所以,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想怎样,那便怎样吧。”

红娆说罢,竟像变了个人似的,全身戾气收起,强撑着双腿,慢慢朝门口走去。

“你还不能离开。”慕飞卿忽然出声叫住她,艰难地开口,“请,留下解药。”

红娆身形一滞,却没有回头,嗓音冷凝而无情:“……我没有帮你的义务,救白思绮,只是因为——那会是他的愿望,至于别的人,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慕飞卿无言,垂下眸子,耳听得房门打开,耳听得红娆一声惊呼,耳听得白思鹏倏然站起,慌乱中撞得桌上的器具乒乒乓乓响成一片,耳听得一个清亮而寒冽的声音悠悠传来:

“想不到这边城小小一家酒楼,竟然这般地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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