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节

第240章:白衣谪仙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锡达却忽然像被灼烫到一般,猛地收回手,神情蓦地变得乖戾,眸中邪气横溢,“是想在他的面前,彻底撇清和我的关系么?”

白思绮瞠大双眼,呆呆地看着他:“你——”

看她一副吃瘪的糗样,锡达忽然心情大好,“哈哈”笑起来:“不过就是个玩笑而已,看把你吓得。”

“锡达!”白思绮气得跺脚,她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不过呢,”锡达收了笑,眸色复又深凝,“从此以后,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这三个字,永远,都不要

。”

扔下这么一句话,他转身走向另一旁,拔出腰刀对着冰壁上上下下地比划着,白思绮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到底想干嘛。

扬起手臂,锡达将腰刀深**进冰壁中,小心翼翼地切割着,很快,一大块冰从壁上分离出来,锡达托住冰块,让它慢慢倒向地面,用腰刀细细刨去表面的突起,直到光滑如镜,这才收了腰刀,脱下皮裘平铺于其上,转身走回白思绮身边,咧唇一笑道:“从前天到现在,你都没好好地睡过觉,一定累坏了吧?快去冰**休息休息,我来守着你的阿卿,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

一抹红潮悄然浮上白思绮的脸颊,她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回过神:“原来,你费那么大功夫,是为了给我……可是,没有皮裘,你不冷吗?”

“我正想打坐练功呢,穿着皮裘只会碍事,不如先给你用,别罗嗦,赶快去吧。这样不吃不睡,就算是神仙,也撑不了多久。”

连日里发生了这么多事,白思绮早已疲惫不堪,但因着一心系在慕飞卿身上,故而强撑了下来,此时神志稍一松懈,便觉得倦意不断涌来,当下朝锡达感激地笑笑,不再坚持,朝着冰床走过去。

锡达这件皮裘可说是世间至宝,乃雪域雪狐的皮毛所制,隔热力非常地强,一方面可以保证冰床不被体温所融,另一方面又能使身体的热量不至于散发。白思绮躺上去没多久,便觉丝丝暖流从体表直渗入五脏六腑,不知不觉间阖起双眼,惬意地沉入梦乡。

耳听她呼吸渐渐均匀,盘膝运功的锡达缓慢收势,从地上站起,徐步走到冰床前,深深地凝视着熟睡的女子。

睡梦中的她,少了平日的清傲,秀容恬美,宛如江南烟雨图中的仕女,尤其是唇边那抹若有若无的浅淡笑漪,更是让人深深地着迷。

“绮儿……”锡达轻喃一声,冰凉的指尖触上白思绮柔腻的肌肤,细细游走,最后停在她嫣红的唇上,沉黑双眼里爆起一簇幽幽的火光——

这么美,这么美的女子,为什么只能属于慕飞卿?只能属于那个半死不活的怪物?

眸底,一丝戾色滑过

他慢慢地俯下身子,想要,想要,很想要,那份绮缱于她唇间的暖香,还有她……

“阿卿……”

轻轻浅浅的一声低唤,如冰刀霜剑,倏地刺中他的心脏,让他沸腾的鲜血,蓦然僵冷。

锡达用力地晃了晃头——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差一点……

不敢再在她身边再呆下去,锡达腾地转身,大步冲向湖边,撩起冰寒至极的湖水,一捧捧,洒在自己热气腾腾的脑门儿上。

平躺在冰**的女子,双眸微睁,静静地遥望着那举止狼狈的男子,神色微黯。

石钟乳散发出的荧光,淡淡投落到水面上,折射出数点冷晖,锡达正看着如梦似幻的倒影发怔,那隐隐绰绰的光影湖波间,忽然缓缓现出一抹玉白的人影,由远及近,模糊,变得清晰。

这神鬼都找寻不着的地方,怎么会有人?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锡达瞪大双眼,一时间竟没回过神,直到那人从自己身边掠过,他方才惊跳而起,二话不说,拔出腰刀罩头罩脑地便朝那人劈过去!

人影微晃,避开锡达狠厉的攻势,清润嗓音如典雅的钟磬:“二王子,在下是前来肋你们脱困的。”

“什么?”不知是因为在这黑暗空间里呆得太久,还是因为方才入情太深的缘故,锡达仍旧有些恍惚,面色发怔地瞪着来人。

来人轻抬右手,中指轻弹,一枚牛毛般的银针激射而出,正中锡达的眉心,他大叫一声,神智顿时回笼,黑眸中明晰地映出来人的模样。

微漾的粼粼浅光里,那人容色朗霁如明湛秋空,器宇高华,翩然出尘,墨色寒渊般的眸子里清冷一片,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是谁?”锡达确定,如此惊艳的人物,自己从前定然不曾见过。

“白衣居士。”来人微启双唇,目不斜视,语声冲淡,神态从容自若,不愠不火。

“你是怎么进来的?”

“在下与逸王乃至交好友,是他托在下走这一遭,从谷口到这地下湖,逸王一路留下记号,白衣正是籍此寻来

。”

“原来……如此。”锡达松了一口气,道了声“抱歉”,继而双眉深皱,“可是我们这里三人,其中一个不知什么缘故,被封在冰壁之中,另一个坚持要等他醒来。”

“二王子所言,是镇国将军贤伉俪吧?请二王子不必忧心,待白衣仔细察看明白,再作计较。”

“好吧。”锡达点头,侧身退开,看着那宛如九天谪仙般的男子,一步步走向封冻在冰壁中的慕飞卿。

白衣在冰壁前立定,凝眸注视着慕飞卿的面色,细细端详良久,才缓缓探出手去,落到浸冷的壁面上。

已经走到他身后的锡达目瞪口呆地看见那坚硬的冰壁,在他的掌下竟然化作半融化状的晶体,而白衣的手指,已经自如地探入冰壁中,准确地落到慕飞卿的胸口上。

挺拔的剑眉微微蹙起,清寂的眸子里,漾起一丝微澜。

“怎么样?”锡达忍不住急灼地问道。

“还好。”只简短地地回了两个字,白衣便抽回手掌,指间变戏法般多出数十支细小如麦芒般的银针,随着他的动作透入冰壁,悉数“游”进慕飞卿的身体。

“你这是——”锡达满眼惊叹之色,饶是他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震撼至极。

“他体内的伤,已经被圣珠的精华修复大半,却不知为何心脉突断,险些丧命,幸好他幼时曾服食灵药,这溶洞又酷寒之极,故而保住了他最后一点元气,不至于顿时陨命,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

“心脉突断?怎么会心脉突断?”白衣话音方落,身后便响起女子惊急的呼声,宽大的袍袖被一只纤纤柔荑紧紧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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