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上,金翠峰顶。

如同玉盘一般的圆月比之前看到过的仿若要大了几百上千倍,挂在怪石嶙峋遍布的崖顶,看起来好像伸手就可以摸到似的。

峰顶的夜风也比寻常的要冷,明明是入夏的季节,可是风灌入衣衫,仿若已经到了寒冬。

夏初一就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衣,此刻坐在悬崖边上的一块还算平滑的石块上,抱着十五仰望天空。

“十五,如此良辰美景,你说我是不是该赋诗一首?”她低头看着直打哆嗦的十五,不由得将这小东西抱紧了一些,也给自己一点温暖。

心里面却早已经把那个妖孽骂了个千万遍,什么时候见面不好,偏偏选半夜!

刚刚腹诽一句,立马“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她心里的怨念顿时更深重了——要是生病了,她就把泷越揪过来xx一百遍

“不是要赋诗吗?快点。”十五有些不耐烦地嚷嚷,虽然不对夏初一的文学功底抱有什么希望,但是就当是转移一下注意力好了。

这地方,还真冷!

夏初一听到十五那么急切渴望的声音,顿时有些感动了,立马咳嗽两声清了清嗓音,以抑扬顿挫跌宕起伏的声音开口道:“啊,月亮之上,我在遥望,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昨天遗忘,风干了忧伤,我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小东西说错了,是重逢在这飘渺的峰上。”

身后语带含笑的声音轻悠悠地响起,就好像鬼一般,神出鬼没地吓了夏初一一跳。

她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泷越你不会真让我来这里和你赏月的吧?”

“怎么?不行?”皎白月色下,来人那双碧绿的眸子看起来泛起一层柔和温白的光芒,越发地好看起来。

夏初一被那目光弄得一愣,旋即涨红了脸恼道:“有病!”

这么冷的天,穿那么薄来赏月,如果不是有病,那就是有自虐倾向!

偏偏,她还硬是在这里顶着猎猎寒风等了那么久……

泷越缓缓走到了夏初一的旁边来,一身松松垮垮的红衣被寒风吹起,衣裾翻飞。

他一头墨发在月光之下好像踱上了一层银白,妖孽得不像是人一般。

夏初一和十五同时噤声,无形之中便被他的气势给震了一下。

他抿唇轻笑,那淡淡的笑纹都似乎漾着那皎月温白的光。

“小东西不是刚刚才说吗,如此良辰美景。这么漂亮的月色,不赏赏月是在是太可惜了。”说话间他已经撩开衣袍坐在了夏初一的旁边,左手一伸,极为自然地将她拥在了怀里。

夏初一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甚至与之前的互相调戏,她也从来没放在心里过

可是今日,看着搭在自己肩上那只葱白如玉的手,她的身子却真僵硬成了一块木头,有些悲催地发现,有些事情,她完全无力反抗。

“泷越大人,孤男寡女的,你这样不好吧?”两眼一弯,咧开一个笑容,先说好话。

边说还边拿眼睛去瞅泷越搭过来的那只手,眼神之中,表达意味十分明显。

泷越却好像没看到一般,手上的力道一重,竟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脑袋咯在她的肩头,额头恰好抵在他的下巴上。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清晰可闻的心跳,夏初一眨巴眨巴眼睛,像是要被泷越身上不知名的淡淡清香给迷晕过去了。

她还在云里雾里地绕,就听着泷越的声音幽幽地,仿若从远方一般传来:“小东西,就这样抱着你,真好。”

心里,咯噔了一下。

仿若,有某根一直绷紧的弦断掉。

月色之下,红衣与墨衫融合,宽大的男子身躯将那娇小搂在怀中,仿若在无尽的夜色里,融成了一体。

夏初一突地觉得,身上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泷越垂眸望着怀中没有反抗的娇俏人儿,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几不可见。

可是,夏初一毕竟是夏初一。

如果真的能够消停下来,她就该改名叫其他人了。

就在泷越十分满意现在的情景的时候,就见她伸手抚摸了话的那种语气,极为轻柔地道:“小十五,就这样抱着你,真好。”

本来极尽全力隐藏自己存在感的十五顿时气得只炸毛,尤其是看着泷越那一下子盈满杀气的双眼,它真气得恨不得挠上她两爪子。

明明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拉上它这只小老鼠当什么电灯泡?

这回不用谁开口,一滑溜跳出夏初一的怀抱,赶紧地有多远溜多远,坚决地不做那被殃及的池鱼

小电灯泡倒是走了,不过泷越看着夏初一一脸笑眯眯看着他的表情,便知道今晚机会已失。

叹了口气,他几乎有些愤愤地道:“不解风情!”

夏初一嘿嘿一笑,裹着衣服也离开了他的怀抱:“风情什么的不重要,你要说什么赶紧说才是要紧。”

今天泷越出马车的时候便知道她会被安排在金翠峰了,便和她约定了地点,说是会有很重要的事情相告。

当时要不是泷越已经出了马车,她绝对直接跑出去照着他的屁股上踢上两脚。

在路上的时候叶真真基本上都是被催眠的,他要说什么不能在那时候说偏偏还要那么麻烦地另外找地方说?

当时泷越一脸无辜笑意地道:“忘了。”

气得夏初一直吐血。

泷越慢条斯理地脱下了身上的大红袍子,披在了夏初一的身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亵衣,这才缓缓开口道:“明天的飞飞球大赛过后会有拜师礼,你选轩辕徽好了。”

“院长?他不是不收徒弟么?”夏初一本来还在扭捏着要不要泷越的衣袍,结果听到明天的拜师礼,顿时整副心思都被吸引了去。

她搓着掌心,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泷越瞧着她那模样,直觉好笑:“他会收的。”

夏初一听着泷越的话,倒是没怎么质疑。

以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男人简直就像是万能的天神一般。

不过,她倒是想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飞飞球大赛我就一定会赢?”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泷越也是笑了笑:“因为你是夏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