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了许久的兽族大军,终于开拔。

九大长老留守兽城,负责兽族日常运转和兽族安危。中野英则带领几百名大驯兽师、三千多名驯兽师、近十万的兽徒以及兽奴随行,前往魑魅一族的驻地——纳泽。

认真说起来,兽族大军的人数偏少,即便后面在地方还有陆陆续续十多支小队伍并入进来,也不过才三十多万人。

但是兽族么,最擅长的是什么?

随便抓个驯兽师出来,就能够控制几百只一两阶的妖兽。换上大驯兽师,驱使几只三四阶的妖兽,完全可以当几个灵师使唤了。

所以真要评估兽族大军的具体实力,可能远远不止看到的这些啊。

也是,魑魅族养的翼鬼会飞,有群体意识,战斗力强,最近又受冰胆果和炎胆果的影响,拥有了两种变异属性,更是难对付了。没有一半以上的把握,兽族的全部都是去送死的?

而且兽族大军的行进速度很快,虽然不是人人都能够用得起中野瑞的巫骓鸟,但是一般等级的飞鸟还是可以的。

全员召唤飞鸟前往纳泽,那速度得多快?怪不得明明知道二胆果要果熟蒂落了,他们还不爽不忙地举办什么驯兽师大赛。

中野瑞的的巫骓鸟飞行速度最快,但是作为一军主帅,稳妥起见,他还是换上了三阶的水灵鸟,按照大军的速度,走在了队伍中间。

队伍中间由水灵鸟拉着的轻车一共三辆,分别属于中野瑞、封溪和危在旦夕的白锦鸢。

带上白锦鸢也是想去碰碰语气,如果遇到巫族的人捉几个来最好,不能的话,也不知道冰胆果和炎胆果对这蛊毒有没有效。

轻车之中,中野瑞慢慢地回过神来,就见旁边夏初一单手靠在软枕上面,一只手拿着一本,平淡无常地看着

他顿时眸色一黯,语气有些不善地道:“还没找到救鸢儿的方法?”

夏初一抬起头来,冲着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你着急什么,不是告诉你了么,蛊毒发作需要一定时间,三天之内白锦鸢死不了。”

是,三天之内是死不了,可是却会全身便成很恐怖的颜色,一会儿绿一会儿黑,很是吓人。

不仅如此,每隔半个时辰,白锦鸢就要抽搐一次,而且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害得旁边监护的人都不敢离开半步。

这种折腾法,生不如死。

夏初一似乎看出了中野瑞的不满,顿时将书扔在一旁,坐正了身子,勾起一边唇角轻笑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昨天好好的人交到你手里,你自己没看住还来找我麻烦,你中野瑞的能耐,我现在清楚得很。”

说起来中野瑞抓了她以后对她也还算是礼遇有加,大军出发的时候,她被人套上了一件近侍服,然后就被直接地塞进了他的轻车里。

当然,她不是来伺候人的,她现在的身子骨才需要别人伺候呢。只是中野瑞再次施舍了个机会给她,这次若是再治不好,所有的总账一起算。

夏初一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议,只是对封溪居然挤掉一些高级的大驯兽独占了中野瑞后面的一辆轻车,她愣了一下,下一秒却还是一年平静地待在了中野瑞的轻车里。

毕竟,在别人站在鸟背上风吹日晒的时候,她能够享受到软软的坐垫还有好吃的点心,那简直就是高级待遇了。

只可惜,即便南疆的飞禽走兽十分地多,但是因为厉害的飞禽十分难驯服,所以用来拉车的水灵鸟等级并不高,负重也不行,九只才能够拉起一辆轻车。

这种轻车,比起泷越那辆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打造的豪车,自然是差远了。而白尾比水灵鸟,更是不知道甩开几条街去。

不过夏初一也想得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的低头嘛。

“那个,中野瑞,我要喝水

。”

毫不芥蒂地直呼其大名,一句话支使兽族族长的话语得如此之顺畅,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似的。

中野瑞正在研究南疆各种族的分布地图,听到夏初一的话,他抬眼,愣愣地瞥她。

夏初一睁大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颇为无辜地耸了耸肩:“谁叫你防人之心那么重,黑色伊藤罗香加酊兰粉,那么难找的东西你都一直对我用着,也不嫌浪费。”

中野瑞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拿过自己的水囊,递给了夏初一。

夏初一咬着下唇,继续盯着他:“塞子……”

中野瑞的五指慢慢地一蜷,随后缓缓放开,“砰”地一声拔开塞子,再次递了过去。

这次夏初一没再说什么了,直接伸手去接,可是那水囊刚刚被她拿在手里,就从她的手上一个滑落,掉了下去。

其实一个水囊,掉在地上也摔不坏。坏就坏在,那水囊的塞子被打开了,且掉下去的地方,恰好是中野瑞的大腿位置!

亏得中野瑞反应迅速,水囊口太小,也没流出多少水来,但是还是不大不小地在那里湿润了一团,看起来像是憋不住了,那啥那啥……

夏初一眯眼看着,心里那叫一个乐呵。不过一见中野瑞抬头看她,她嘟起嘴来,貌似很认真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我现在真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个水囊都拿不动呢?”

说完还冲着中野瑞眨了眨眼,语气那叫一个自然顺畅,大方得体。

中野瑞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扫,什么话也没说,随即就从储物袋之中拿了件衣服出来,当着夏初一的面开始换衣服。

夏初一笑眯眯地看着他,那表情显得十分地意味深长。

中野瑞衣服都脱开了一半,见夏初一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顿时咳嗽了两声:“咳咳,我要换衣服。”

夏初一点头:“我知道呀。”

中野瑞手中握着衣服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最后道一句:“你是女的

。”

夏初一依旧点头:“这个我也知道的呀。”

说完之后像是这会儿才明白过来中野瑞要表达的意思,顿时伸手指着自己的眼睛给他看:“我是个瞎子呢,看不见你换衣服。”

“你……”

中野瑞刚刚冒出一个字,便立马闭嘴,再不多问夏初一半句话。

其实关于夏初一是真瞎还是假瞎,他一直心存疑问。

毋容置疑,她的眼睛应该是看不见的,封溪也是这么说。但是……但是她的身边,却好像又另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地替他盯着这个世界。

不过中野瑞倒是直接,既然你说看不见,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换好了。

大氅,外袍,里衣,一件一件地脱。

正脱到关键时刻,一个派出去探消息的斥候飞速地跑到了中野瑞的轻车面前,伸手撩开了车帘。

话说他真不是故意要看到这么火爆的场面的,实在是因为中野瑞是个注重效率却不太注重虚礼的人,按说斥候刺探到了消息会经由专门的渠道呈上来,他却为了第一手消息,特别赋予斥候军最高领导者直接面见的机会。

也就是像刚刚那种时候,他可以无需通传就直接进去见中野瑞。

然而,他这一个突如其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他们的族长已经脱得干干净净了,而软座上,一个白白净净的近侍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族长!

怪不得啊,原本说等锦鸢郡主及笄之后,两人就成亲的,可是一直拖了两年都没听到动静。

对外说锦鸢郡主还小,等她稍微长大一些,可是谁会信这些?

难不成这里面的内幕原因就是——其实族长喜欢男的,而且早就和人不清不楚了?

他还处在震惊之中,就听车中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进来吧

。”

嗫嗫地应了声,他这回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先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确定没什么不适合他看到的场面,这才进入里面。

这回他只是粗略地瞥了那软座上的人一眼,身量比较小,脸被一顶帽子遮住,看不清楚模样,看起来挺弱的。

原来高大伟岸的族长喜欢这种类型的啊,就是不知道这少年有多大,族长不会玩娈童吧?

一想到这些,他就有些汗涔涔了。

比起八卦,其实命更重要的,他有一种自己要被灭口的直觉。

中野瑞见面前的人将头低得都快要埋在地上了,伸脚踢了他肩膀一下,冷冷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虽说自己给了斥候最高领导零甲特权,但是通报一声的规矩还是懂的。这么急匆匆地跑来,肯定是有什么重大的变故发生了。

零甲这会儿抬起头来瞥了夏初一一眼,见自家族长没有让人避嫌,他赶紧地开口道:“回禀族长,您让我们盯着的那几十个驯兽师,叛变了。”

“什么!”

中野瑞心里虽然有点底,却还是没想到这变故来得那么快。

这出发不过半日,目前又正好行进到一片魔兽森林的边缘,封溪说不对劲的那帮人,就已经叛变了。

其实原本不该带这些人出征的,但是新兴一代的精英驯兽师全部都进过九召兽龛,而且出来以后都是同一状态,不可能全部灭了,当放在兽城显然更加危险。

还没来得及部署下去,就听外面已经开始**起来。很明显,那些驯兽师的目标,就是冲着中野瑞这边的轻车过来的。

中野瑞冲着零甲一挥手:“去后面给封溪通报一声,让他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

然而显然零甲的运气不好,刚刚掀开轻车的帷幔,就见一条长长的猩红的舌头吐了过来,将他身子直接一卷,抓了过去

那是地蟾蜍,三阶变异妖兽,也算是妖兽之中的小极品,这会儿正趴在一只大鸟背上,伸着舌头舔着那零甲的脸。

零甲这会儿欲哭无泪,真想说难道这就是报应?

中野瑞自然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站起身来就准备出去,却在临走的那霎那,回过头去看夏初一:“他们,跟你,有没有关系?”

夏初一理所当然地摇头:“当然没有。”

因为,和他们有关系的人,是泷越啊。

她弯起唇角,“目送”那人出了轻车。她则半躺在软座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哎呀,妖孽发怒了呢。”

不过她刚刚倒是说了句大实话,她眼睛的确是瞎的。其他的听声音和判断反应,都还好应付,就是可惜了,没能瞅见中野瑞光着身子时候的样子。

中野瑞到底还是低估了这批驯兽师的实力,能够进入九召兽龛的人,自身的等级摆在那里,务须再说明什么。

他以为仅凭他一个人单挑这从九召兽龛出来的几十号大驯兽完全没问题,却差点忘了,如今的大军之中,还有多少个大驯兽师在撑着。

回到他带这些人出来的初衷,不也是为了把队伍给撑起来吗?

不过这才行军半日就开始反水了,这会让多少驯兽师失去信心和士气?

中野瑞抬头扫了眼围绕在三辆轻车周围的**十号驯兽师,只见他们脚下都踩着飞鸟,面无表情地围成一圈,垂下眸子毫无感情地盯着他。

其中,有太多是自己熟悉的人,还有一些,是那样鲜活的面孔。

他不懂年年都进的圣龛会出什么问题,所以这些人会变成这副模样,一定是人为。

至于那个人是谁……

他微微地眯起眼睛,心里面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夏初一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像一朵带毒刺的花,危险而刺激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以为这些人会和他直接对上大打一场、在上战场之前就削弱了兽族大军的力量,但是那些被人控制了的驯兽师们,却只围不攻,在三辆轻车周围形成了一个隔离罩。

不像是保护,倒更像是监禁。

他还没搞清楚怎么个情况,就见腰带上别着的几个储物袋突地自己飘了起来,吓得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险些从快速飞行的鸟背上掉下去。

他的骨鞭,他的箜球,他的所有,基本上都放在贴身的这几个储物袋之中,方便取用。若是丢了,召唤妖兽的时候,实力就不是削减一点点那么简单了!

他在水灵鸟背上借力一跃,虽然蹦高了一些,却没有夏初一对这个精,所以很快便受重力影响掉落下来。

而那几个储物袋,就好像有人故意玩他似的,就在他眼前飘,却怎么伸手也抓不到!

他怒极,直接一掌劈开,凝力萦绕手掌,伸手猛地一抓。

却不想对方比他更加生猛,那储物袋直接在半空之中刚化为粉蘼,什么骨鞭,什么箜球,那些在兽族绝对是顶尖顶尖的东西,全部变成了空气之中的尘埃。

着实中野瑞承受能力再强,这会儿也呆住了,讷讷地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没了,全没了。

那些他千辛万苦找回来视若珍宝的东西,居然就那么……没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愤怒还是该沮丧,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发愣了片刻之后,他居然平静地站在鸟背上,淡淡地开口道:“阁下能否,现身一见。”

“好说。”半空之中一声清冽的笑声传来,那轻快慵懒的语调,像是一根刺,突地扎了中野瑞一下。

他头微扬,眼睛落在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就见那里,几十道灵力光芒萦绕,而后逐渐地穿梭汇聚成了人形

而后,微微泛着白光的灵力消失,露出那张扬绝魅的一袭红袍,风吹得猎猎作响。

再抬头,目光落在了红袍男人的身上,惊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是因为那风流绝艳的一张脸,还是因为那双碧波翻涌的一双眼。

他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脚下却是临空!一身风华绝顶绝代,眉梢间虽染慵懒闲逸神色,仔细看他眼,却是翻滚怒腾的杀气,扑面而来。

中野瑞身居兽族高位良久,能够被他看在眼里的人太少。然而面对着这个男人,他却莫名地觉得……有心无力。

然,好歹是兽族族长,基本的魄力还有的不是?

他挺直了脊梁,微皱眉头,冷冷地道:“阁下想做什么。”

“取代你。”泷越勾唇一笑,浑身竟又开始萦绕起淡淡的白光,渐渐地模糊了他的人影。

中野瑞显然没听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等那人影的白光褪去,却见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你……你要干什么?!”中野瑞踉跄着退后几步,着急之间,问了一句废话。

要干什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现在三分之一的大驯兽围在了三辆轻车周围,可以说是保护这里,也可以说是完全地隔绝了外界消息。

而因为不信任这些被人动过手脚的大驯兽师,所以中野瑞便将军队分成各个分队,交给其余的大驯兽师带,那些人基本上不可能擅离职守回来。

就算是需要面见的,面前这个男人也足以以假乱真。

那就是说,只需要钳制住封溪和他,整个兽族的三十万驯兽师大军和数以百万计的妖兽大军,全部转移到了他人手里!

那男人一步一步,踏空走到他的面前,眉梢间的冷笑,竟和他一模一样:“中野瑞,你可不是个好族长。若是懂得进退,今日本君也无意下此狠手。”

中野瑞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好像说不出话来了

。对方黑如幽壑的眸子,反射出他的惊恐。

惊恐……

多久没有的情绪了?

几乎没有受过挫败就一路爬上最顶峰,恐怕只有此刻,他才能体会到,即便他厉害如斯,却终究不是万能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罢罢罢,成者王侯败者寇,他不是输不起的人。

只是可怜小英,以后在这世上,就真成了孤苦伶仃一个人。

然而在他准备等死的时候,却见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啧啧地感慨道:“是有几分姿色。”

他不想反驳他说,谁会用姿色这个词语来形容他这种大男人?

然而他不仅说不出话,连动弹都动弹不了。

泷越打量了他一会儿,很是认真地想,为了避免自家娘子被别人美色勾走,他是不是应该拿刀在他脸上画个叉叉?

不过这想法还没付诸行动,就被轻车里面的夏初一打断了:“好了,把人带进来吧。”

泷越不爽地瞪了中野瑞一眼:“便宜你了。”

说着,伸手提拧着他的衣襟,一同进入了马车之中。

如今中野瑞还能够动弹的,大概也就只有一张脸上的表情了。

夏初一看着他那面上晃过的茫然、错愕,继而是愤怒,羞耻,还有浓浓的杀气,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中野瑞,我其实只是从兽族借个道一同去纳泽而已,真正对你兽族别有用心的人你不去管,却一直抓着我不放,我很苦恼的,你懂不懂啊?”

说完之后等着中野瑞开口,却见他除了瞪她以外,连哼都不哼一声。

旁边抱着夏初一蹭来蹭去的泷越,才不会告诉夏初一某人现在不会说话的事实

夏初一纳闷了一会儿,见中野瑞不理他,只当是他脾气倔,叹了口气道:“这族长的位置我们会还给你的,不过现在为了行事方便,就委屈你几日了。”

说着将自己近侍服的外衣扒了下来,随手给中野瑞搭在身上。

同时,她捏住他的嘴,往他嘴里塞入一颗黑色丹药。

“黑色伊藤罗香加上酊兰粉,再加上龙虫粉,就是上好的化功散,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完,冲中野瑞笑了笑,尔后一扬手,转身就一巴掌拍在泷越的胳膊上。

“痛痛痛……”泷越顿时哭天喊地,死活要安慰。这叫痛的方式,怎么看怎么像是刚刚从小屁孩那里学来的。

夏初一恶狠狠地冲他比划了一下拳头,他才总算是委委屈屈地安静了。

“娘子大人……”

“有外人在,你再不收敛一些,小心老娘踢爆你的蛋!”

“娘子你不忍心的,踢了你毁了你一生的性福了。”

刻意咬重的“性福”两字,听到夏初一又是火大,扑过去冲着泷越连抓带咬,像个疯婆子。

而他们似乎忘记了,旁边还躺着一个不能动弹的中野瑞,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自信飞扬肆意张狂的女子,私底下其实是个彪悍女泼妇!

那个在气焰上瞬间秒杀他的男人,其实是个讨虐别扭的小男人?

中野瑞消化了好半天也没转化脑中的信息,只是有一点却那么分明地在脑海里面盘旋。

娘子大人……

原来她,早就嫁人了。

那么一直在她身边充当她眼睛的,就是那个长相妖孽的男子吧

只是隐身……这世上还会有那么神奇的法术吗?!

整个脑子里只有一个字——乱!

……

接下来的行军路程是早就制定好了的,如果没有遇到什么大变故,明日再行半日,就可以与一只五万人左右的精英驯兽师会合。

所谓的精英驯兽师倒不是顶尖厉害的,普遍都是在驯兽师等级。但是是经过系统训练的,专门用于战场的驯兽师,召唤出来的妖兽,也都是会要命的那种。

这只驯兽师军队是中野瑞当上族长没多久便建立的,说起来,他也算是个雄心勃勃的野心家了。

只是出动那么多人,当真只是去抢夺那冰胆果和炎胆果吗?

如今那二胆果在魑魅族境内,三族大军压境,会不会从此之后,这南疆就三足鼎立了?

夏初一想到这里就是一阵恶寒,连忙地甩开自己杞人忧天的想法。

南疆自古的生存法则,就是从刀枪剑戟之中走出来。她没有权利、也没有本事改变什么。

带领大军什么的都是幌子,她要的不过是趁着大军吸引住所有的注意力,她好渔翁得利而已。

若不是中野瑞太过分对她下毒,或许泷越也不会那么愤怒地直接夺了他的权吧。

话说,她现在好像对毒药免疫了咋地,怎么什么稀奇古怪的毒药迷药都对她没啥作用?

那不是,她以后制作毒药什么的,想自己试药性都不行了?

她这个苦恼,明显的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大军行至一个平原之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泷越,咳咳,“中野瑞”下令,搭锅建灶,扎帐篷布防哨,休息休息,明日出发。

周围的侍从将三辆轻车从水灵鸟背上卸下,一路上几十个大驯兽师围在轻车周围,寸步不离

其余驯兽师以为是族长命令,也没非议什么,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休息的帐篷没多久便搭建好了,中军帐篷在最中间,两个二大的帐篷在两边,其余的便是兵将的帐篷,一圈一圈地出去,几乎将这偌大平原占了个干净。

夏初一先去看了看白锦鸢,确定她的病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了,就是想恶化都没法儿恶化了,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最多再挺两天了。

两天过后,大军到达兽族和魑魅族交接的边陲之地。而若是中野瑞的地图没有画错的话,大军到达的地点,翻过一片魔兽森林,便是巫族地界。

这个位置,选得相当有意思啊。

夏初一向来怕麻烦,泷越压根是不想碰麻烦,所以关于行军打仗的事情,还是留给中野瑞自己解决吧。

随后夏初一又去看了封溪和中野瑞,两人都被夏初一喂了同样的药,这会儿就是个废人。

夏初一还给两人绑了个小道具,是之前在帝师学院的飞飞球大赛之中,元宝很中意的鸳鸯铃,后来还送了些给她。

她拿着两只,给他们一人一只,并且在铃铛上抹了烈性麻药。若是两人安分守己还好,若是妄图摘掉铃铛或者戴着铃铛逃跑,绝对会凄惨的。

一群大驯兽师指挥着那么多妖兽,要虐两个废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好在两人都是识时务的人,情绪也不波动,乖乖地待在帐篷里,像是把自己当成了夏初一的座上宾一般。

夏初一对此很满意。

反正她也只是暂时顶替一下,这军队这天下,仍旧是他们这些人的。

正打算着出去呢,就听手中的鸳鸯铃突地响了起来。她回过头去看,中野瑞好好的,那就是封溪晃铃铛了?

可惜泷越好像故意似的,故意不去看那封溪,让她也没办法观察到那男人是个什么情况,只试探性地问了下:“有事么?”

“他能有什么鸟事,走了,别理他

!”

泷越难得用这么粗俗的用语,直接拉着夏初一就往外走,那力道有些大,勒得夏初一的腕子都有些疼。

夏初一试着甩了几次,没甩开,便任由泷越拉着穿过重重帐篷,走到了营地的外围去。

那里有一处丘陵,比平原高一些,偌大的月亮明晃晃地挂在那半空之中,远远看去的时候,就好像相交于地平线似的。

可惜这会儿没人欣赏这独特的风景,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地就开始压抑起来了。

“说吧,那个封溪,怎么回事?”

夏初一这会儿终于甩开了泷越的手,双手抱臂,语气淡淡地问道。

泷越顿时笑出声,笑声之中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如果我说他长得比较好看,我怕你看着人家移不开脚步,所以不让你去看他,还故意污蔑他长得丑,你会笑我么?”

“……”夏初一手臂一垂,脸色一僵,明显石化。

额,这个理由……

她顿时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动情地道:“我怎么会笑你?”

泷越眸子一亮,双眼发光地看着她,双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胳膊,惊喜地道:“真的?娘子大人对为夫真好,为夫决定以身相许……”

夏初一伸手按住那凑过来的脑袋,淡淡地开口道:“我不会笑你,因为,我会笑死你!所以你不用太客气。”

泷越又是抓狂地跳了起来,夏初一也跟着笑和闹,面上却有一丝凝重,悄然滑过。

泷越他,为什么要骗她呢?

(含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