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本以为会一边倒的局面,最后还真是一边倒了。

——不过之前赢面在四大部族手里,如今,却完全地调了个儿。

兽族因为神兽小白龙反水,重新承认了夏初一的圣主身份。

络亚族本就与夏初一没什么怨怼,族长罕吉为人干脆爽利,当下不与夏初一为难,她也只当刚才是浮云,没与他们为难。

剩下的烟婆婆和沙治,一个积怨已深,一个新仇旧恨,自然是要好好地陪他们玩的。

不过揍人出了气也就罢了,夏初一倒是没直接当着人的大部队要人性命,而是十分“客气”地要求——放了他们也行,不过关于二胆果的事情,她必须作为第五方,横插一脚。

中野瑞脸上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心里是何感想,只是那眸子深了又深。

封溪倒是意味深长地瞥了夏初一一眼,随即面目和煦地笑了笑,没说什么话。

兽族是定然不反对了,甚至还觉得夏初一作为第五方是与兽族生分了,非要拉她回到阵营里去。

她不想将昨夜众人将她赶出来的事情摊开了说,但见有人这么不识趣,别说中野瑞和封溪有些不悦了,她也状似不经意地逗弄着小元宵,似笑非笑地循着说话声音瞥了那人一眼。

这种暗含杀机的眼神若是还看不明白,那就是白在这世上混上一遭了

。所以兽族族人再没谁提这话题。

而络亚族摆明了不想和哪一族同流合污,对于多出来的这个,罕吉也是表现得无所谓的态度。

最后是被夏初一捏着命脉的沙治和烟婆婆,只消她一句“让元宵陪你们军队玩玩吧,它是小孩子,最喜欢往人堆里面凑”,两方不情不愿地,也答应了她的要求。

二胆果生长的地方特殊,小白龙未必能够有用处。到时候她一个人带着一个不中用的丫头,还不是任人宰割的份儿?

于是这场很“愉快”的谈话结束后,几方的意见也拿出来了。

巫族、兽族、络亚族屯兵魑魅族的地界之外,每方领头的各带三千人马进入纳泽,两千驻扎于二线城市岁缇,八百屯于魑魅族主城吉伽城郊外,两百是各主的随行人员,随大家一起进入密地。

但是好歹这是人家魑魅族的地界,因为挡不住三方争抢,所以才索性放了人进来,大家谁厉害谁取,免得东西得不到,最后还战火绵延,所以其他三家也不是不识趣儿的,谁方都带两百,单单允许魑魅族带五百人进入秘境,也算是退了好大一步。

至于夏初一,一个人的力量,不在这些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夏初一也乐得自在,确定下来之后,封溪笑脸盈盈地来找她:“圣主还是回来住吧,仍旧单独地给你辟了一个帐篷,有人照顾着总归是好一些的。至于圣主,你愿意当就当,不愿当我们也是绝不勉强的。而那二胆果,我们也不会要圣主为我们争取半分,各凭本事。”

封溪这话说得倒是好,什么都不要她的,还好吃好喝好住的供着,简直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夏初一虽然喜欢这种平白捡便宜的事,可是听着封溪的声音,她就知道,这青天白日的,哪里竟是便宜给你捡?

当然了,如果是她家的元宝,抛多少在地上她都愿意捡的。

“不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好吃好喝地供着我,若是有朝一日有我帮得上忙的,我却没有出手,只怕又得惹来一大堆麻烦。”

夏初一没找什么理由推诿,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语气淡淡的,脸色也淡淡的

说实话,封溪惯会察言观色,却也觉得有些时候,还是没怎么看懂面前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小女子。

想罢,低下头微微一笑:“既然圣主不愿,那以后我还是称呼你为夏姑娘吧。只不过事情虽然没谈拢,但是我好歹也还是要重复地啰嗦一句的——我与姑娘,是友非敌。”

夏初一哼哼了一声,没在说话。

那头中野瑞遣了人过来,像是要找封溪。他便也没和夏初一多做纠缠,就算被拒了,也一脸好脾气地离开。

人前脚跟一走,红夜立马就翻了脸,有些不爽地抱怨道:“昨日小姐受苦的时候,又不见人过来问?今日一看小姐有了稀罕东西,立马就巴巴地上来了。见过没脸没皮的,还真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

夏初一听了只好笑:“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那是小姐好脾气,换做是我,早骂起来了。”红夜一副埋怨语气,似乎觉得夏初一太“善良”了,才这么“受人欺负”。

夏初一还是第一回被人夸“好脾气”,脸上表情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伸手敲了红夜脑袋一瓜子,她想起刚刚封溪的话语,眼神一下子冷了起来:“若不是以诚待你的,最好理都别理。不是真朋友,搭理你自然是有算计的。我可不愿意跑去,当了冤大头。”

再说了,反正几路人马都是要一道的,她有红夜照顾着,只保准跟在后面不迷路就是了。

至于吃吃喝喝的,她杂草一般旺盛的生命力,以前培养的优秀的野外生存能力,加上烤了一手好烤肉的厨艺,难不成还会饿死不成?

只是红夜听到这“冤大头”三个字,瞬间便联系上什么了,扑闪着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夏初一:“小姐,听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挺有钱吧?”

夏初一笑了笑:“反正饿不死你就是。”

这南疆没有无极洲富庶,通用货币是那种黑黑的矿石,常年被大族占领着

。而金子是高级货币,有一块在手,他们这一年基本上就衣食无忧了。

而夏初一因为认了一个好弟弟,所以赚得满钵满盆不说,各种杂七杂八的名贵东西送了一大堆,全部堆在她的虚无芥子里了。

走之前本着有资源就要利用的想法,她让精通财务的金元宝给她理了个大概的账目,让她至少心里有个底。

据说那次金元宝带着十个家里算账的好手来给夏初一清算财务,适逢秦曜轩到访,看到那排场那账目,十分眼红地表示——他的国库要是有夏初一这么多就好了。

于是她一不小心,富可敌国了。

当然,其中还有她变卖天覃云老爷子的那一大笔,灵师试炼大赛时候开赌坊的那一大笔,后来投资元宝产业的分红一大笔……

好吧,说白了,就是金元宝变着法儿地给她送钱,还让她收得心安理得美滋滋的。

想着怀中那块还能够支出金家一半产业的金牌,夏初一就觉得心里难受,想那些可爱的小伙伴们想得厉害。

红夜瞅见夏初一一瞬间心情不好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的那句话问错了,一路上忐忑了好久。

到了傍晚的时候,她终于下定决心,语气坚定地道:“小姐,你是红夜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红夜要留着命找敌人报仇,但是也同样愿意为小姐舍了性命的。”

想着红夜找沙治拼命的模样,夏初一心里倒是觉得自己这回保下她,是没做错事的。只是不在醒了的那一刻表忠心,这会儿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有些不明白的问。

红夜深呼吸了一口气:“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我不嫌小姐的。我可以打猎,兽皮可以拿去卖,肉我们自己吃,吃不完也可以拿去卖,不会给小姐增添负担的。”

夏初一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早上随口的一句话被人理解差了,又是气又是好笑,更让人无语的是,她还“不嫌弃”自己。

看来以后孤苦无依了,至少这个红丫头还惦记着养她不是

夏初一点了下头,红夜见自家小姐认了,又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连那破烂火焰石都收,越发地坚定了她要奋发图强赚钱养小姐的决心!

只是当她看着自家小姐拿着那镶了十八颗拇指大的红宝石宝盒、垫上毛皮给元宵当床,因为找不到太小的夜明珠给小元宵当球踢、愣是让她帮着选了好半天,还用那种她见都没见过的摸着好柔软的云纱、给小元宝做个小口袋的时候,她的表情,精彩得无以复加!

夏初一偷偷地闷笑了好几天,最后反倒是被红夜好好地奚落了一番,这才摆了谱道:“从始至终,我说过我没钱吗?”

一时间把红夜气得够呛。

夏初一拿出了一袋金子,让红夜负责日常花销。这次她可老实没客气,得了金子还瞪了夏初一一眼。

夏初一觉得红夜说的也挺对的——她也忒好脾气了。

不过这一路上,有红夜张罗着,吃穿住行倒是颇得夏初一心意,尤其是吃啊,简直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爱好了。

小元宵也是个吃货,不过估计被她养傻了,一天就知道“咕叽咕叽咕噜咕噜”,然后就是打滚卖萌地傻笑。

夏初一每每摸着那嫩呼呼的小团身子,真恨不得自己的眼睛立马好了才好。

不过事与愿违,这眼睛不仅不好,反倒是越来越坏了。

夏初一之前想得好,若是眼睛治不好了,那她就当个瞎子好了,大不了活得清闲点,回去秦曜轩给她的封地去,好歹也是个毓华侯呢。

可是最近却发现,她到底是低估了碧落黄泉的毒性,更何况这毒素还残留在眼睛里,离脑袋那么近。

时不时地头晕,也给自己开了些药,却没什么作用,弄得红夜都开始紧张起来,不怎么找她吵嘴了。

夏初一也知道这头一旦起了,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了。本来对她而言有最好、无也罢的二胆果,她这回是势在必得了。

四大部族里头也有些不安分的,但是来一个夏初一杀一个,来两个夏初一杀一双

本就不是什么明面上派过来的,她笑呵呵地说自己一个人独身上路,还真是容易遭贼惦记呢,四大部族那些居心叵测的,也就一个两个面色阴沉地散开了。

这一路平安撑到了吉伽城外,夏初一进了城就躲在客栈里面不肯出来了,面上一点消息都不漏。

众人还以为夏初一肯定开始安排人手了,只有红夜守在屋子里,焦急得快要疯了。

“小姐,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我就不信这魑魅族的庸医们有我厉害。”夏初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结果脑袋像是针扎了一般地疼。

红夜见她又皱眉头了,也不说什么了,赶紧地过去给她按着头皮,舒缓一下。

夏初一让红夜弄了许多吃食进来,又在房间里安了许多的机关,给红夜说明了原理,让她别把自己伤着了。

红夜看着夏初一像是在交代后事似的,忍不住就红了眼。

夏初一又没忍住,笑着道:“谁都知道我夏初一是个祸害。这世上从来都是祸害遗千年,我怎么可能那么早就挂掉?”

红夜总算是回魂过来:“那小姐……”

“我可能得睡一觉,小元宵就在我旁边,若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就叫它起来。”

说着躺在了**,从冰纱袋子里将小元宵抱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枕头边上。

红夜只是点了点头,跟夏初一说她记住了。

可若只是睡觉,来个偷袭的,以夏初一的精明性子早醒了,怎么可能还要她去叫元宵?

她这一睡,到底能不能醒,还是个未知数呢。

夏初一也是真的乏了,沾着枕头就立马沉沉地睡去,平日里睡姿难看得红夜都不想再说什么了,如今却好好地,连个呼都不打

抬起头看着周围布置严密的机关,她叹了口气,有些怅然地道:“你对我倒是好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着,面色凝重地在屋中的香炉上放上了一些有助睡眠的宁神香,随即只小心翼翼地破开一个机关,打开门走出屋外。

临走时候回过头看了屋中一眼,又确定剩下的机关也够来人好好地喝上一壶,这才惴惴不安地出了客栈。

隐秘的茶馆包厢之中,红夜垂着头扯着自己的裙子,有些拘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面的男人泰然地坐着,端起一杯茗茶悠然地品着,不慌不忙,姿态优雅,嘴角还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他没开口说什么,倒像是在等着红夜开口。

红夜也自己闷了一会儿,终究是没绷住:“我其实……我其实是为了夏初一来的。”

那男人忍不住戏谑地笑了笑:“没想到红夜妹妹也会有为别人着想的一天。”

红夜偏过头去,隐隐有些尴尬:“我只不过是不想欠人情罢了。”

“不想欠人情?那你可不是平白无故去人家身边的,要是让人知道,这可怎么是好?”

那男人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说话间的调子带着调笑,语气却十分地温润柔和,让人听着就觉得好听。

红夜顿时就涨红了脸,伸手一拍桌子:“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去她身边还不是为了你?再说了,就算是你对人家有怀心,我对她可没有。她也算是我难得看得起的女子之一,而且对我有恩,我自然不能不管。”

那头突地沉下了声音,陡然安静的环境只听见红夜的尾音在空气之中发颤,让她莫名地有些发慌。

男人低着头,轻抿了一口茶,面色淡淡地道:“丫头,你可知道,二胆果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话题一下子扯到这么严峻的话题上,红夜也显然有些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盯着对面的男人看了好半晌,而后叹了口气

“你那么多年的辛苦,我是全部看在眼里的。你活得委屈,我知道。你生不如死,我也知道。如今你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难不成想因为二胆果和他离了心?你明知道夏初一对他意味着什么。”

红夜说道这里,有些心疼地抬眼看着面前的男子,只恨不得上前去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又瘦了,身子骨是否比以前更弱了。

她从来都知道他的性子,这会儿只怕是又要犯倔。

男人叹了口气,好半晌才无奈地道:“我能做什么?没了二胆果,以他的勇谋,迟早会拿回属于我们部族的一切。若是再把他弄跑了,我这前半辈子,算是白活了。”

红夜倒是没想到面前男人这么好说话,忍不住地就喜上眉梢,连抓着衣角的手都紧了些:“这么说,你答应帮了?”

“我就算是有心,也只怕有心无力。这次进入密地,四大部族挑进去的全部是层层筛选的精英,我安插人手本就不易。能够帮就帮,不能帮,红夜妹妹可不能埋怨我。”

红夜又垂下了头,两团红晕渐渐爬上两颊,娇嗔道:“你还是惯会取笑我。”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而后红夜戴上头罩,先出了茶馆的门,男人后面再离开。

因为魑魅一族的作风习性大多彪悍,什么喝人血吃人肉的风俗,更是提起来就让人脸色一变。

不过大抵是女子都爱美的,这粗犷的生活习惯,注定要造就一些畸形的面孔出来,所以街道上倒是到处都是带上面纱的。

黑色的面纱一遮,就算有人跟着,红夜只需要往人堆里一扎,再多双眼睛也能看见人给白白跟丢了。

茶馆临窗的位置,一双眼睛盯着那身影,渐行渐远地消失在了街道尽处。

他倒是没想到,她那薄凉阴狠的性子,倒肯为了那个女人来求自己。

只怕是家里的兄弟姐妹让她灰了心,这会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她便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吧。

那年,她也是这般为他着想的

只是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处着处着,就变了味道。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算计,太多的利益。她看得越发地淡了,刚进门的时候连眼睛也低垂着,不去看他。

他想着自己心里的那些个才谋智慧,只觉得沾染了这些东西,连思想都是脏的。

想到最后两人那客气的、小心翼翼保持恰到好处距离的话语,他心下一阵黯然。

“红夜妹妹,如今便是连你,也不肯全信我了吧。”

……

红夜出门并没有耽搁好一会儿,便有匆匆地赶回了客栈。

路过一家饭馆的时候,她闻着里面飘香四溢,还顺便去买了一只烧鸡,几道小菜,想着等夏初一醒了,热一热便能吃了。

推开门,屋中该是怎样是怎样,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她顿时松了口气。

可是直到看着那个被她破坏的机关怎么也复原不会来,她才忍不住地哀嚎道,她怎么找理由说这机关破坏了?

眼睛不自觉地瞥向夏初一身边大大咧咧躺着的元宵,她心里坏心眼地想,反正夏初一心疼元宵,干脆就说它破坏的好了。

她心安理得地将罪行推给了一个毫不懂事的小布丁,而后也拿着夏初一的医术,自个儿看了起来。

她每日是必定要给夏初一读一些都是从叶钧卿那里淘来的当世孤品,她就算是读一遍,也是颇有获益的。

再加上夏初一解释一下,指导一下,她也能够开出几副像样的方子了。

只是关于迷药、麻药、还有合欢之类的书籍,夏初一是不让碰的。所以她永远不会知道,夏初一房间里的香炉,永远会被她先放易甘草末。

易甘草末点燃以后清香无比,凝气安神,却最不适合与其它同作用的香料合用,否则只会药性相抵,完全没有作用

红夜往香炉里面放宁神香,其实有些多此一举。

可是千辛万苦地过来,一点错处不让人抓着,一点举动都没有,那才奇了怪吧。

夏初一只记得她临走时候说的那句话,闭着的眼睫微微地颤了颤,只觉得刚刚有些寒的心,这会儿又有些暖。

她以前问元宝,怎么对谁都客气,像个散财童子似的。

影一当时毫不犹豫地道:少主才不客气呢,他是生意人,从不做赔本买卖的。就算你是个乞丐,他施舍你两文钱,救了你的急,以后就算是替他打听打听消息也是好的。而且他施恩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要图回报什么的,有事情的时候,那些人自个儿就跳出来了。就算遇到几个恩将仇报的,少主也有的是法子对付。

所以说,之前谁说金元宝是个冤大头、呆头鹅的?

瞧人家上帝师学院的那能耐,顶着一张小白脸不知道蒙骗了多少人呢。

然而正正经经的时候,他却对她说:“有些人,你对他好,他自然也会对你好。情分就在那里摆着的,抹灭不掉的。以后你若是有看得对眼的人,就算他不愿意搭理你,你好好跟人处,总会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一天。”

当时夏初一就撇嘴了,说她学这些干什么,知她的懂她的,何许她费力去做些什么?

元宝只摇头说:“感情是需要经营出来的。”

夏初一那时候还有些懵,但是仔细想想,以元宝对她的好,若是没了泷越,只剩下他、秦曜轩、林晟钦给她挑的话,她的确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那比别人多一份的情谊,可不就是培养出来的吗?

所以救下红夜以后,她是铁了心要对她好的。

因为一个能够在第一眼就让自己看得顺眼的女子,细细数来,还真心没有一个。

殊不知这两人王八绿豆一下子看对了眼,却始终有一大堵看不见的强,阻隔在了他们到底面前

夏初一和红夜,心思各异。

直到半夜的时候,夏初一才醒了过来。一动身子,浑身的疲软。

她感觉到脑袋靠着的地方有些硌人,缓缓地睁开眼睛,就看着那松松垮垮穿着的白色里衣,还有露出的里面精壮健硕的蜜白色胸脯。

猛不及防,她错愕了一下,直听着那心跳声声入了耳,才像是反应过来,猛地一张双臂,将面前的男人抱了个满怀。

这个时候,就连自诩彪悍勇猛的夏初一,也不免琼瑶了一把,捏着粉拳锤在泷越身上,俏生生地娇嗔道:“你好坏!你好坏!你好坏!”

好吧,事实上夏初一倒真捏着拳头锤了一下泷越的胸口,只是那拳不是粉拳是铁拳,当初凭蛮力就能够敲开烈焰蜈蚣外壳的力道,这会儿更是不知道大到了哪里去。抵抗力稍稍差些,不被她一拳锤死就好了。

不过她倒是真娇嗔了一句“你好坏”,不过下一句话却是,“你怎么在我正是饥渴的夜晚坦胸露背地爬上我的床勾引我!”

说话间还挺是愤愤,只是那两只爪子却飞快地在他的身上一阵**,像是要将他仅剩的里衣也给扒拉了。

红夜睡在一墙之隔的套间里,只不过夏初一绝对相信以泷越的手段,那丫头今天晚上铁定就是在她面前敲锣打鼓,她也绝对不会醒。

既然如此,那还忌讳着什么呢?

先把面前的美色剥光吃尽了要紧!

“话说泷越,其实我想对你这么做,很久了!”

说话间手就要从那松松的裤腰上滑落到下面去,却被一只手突地按住了。

“你别胡闹。”

泷越的音调不高,却颇具威严,倒是弄得夏初一有一种被长辈压制着的感觉。

上次两个人因为那个那个没成功闹翻了,如今她主动地讨好他,他却反倒是摆出了那么一副严肃的面孔

夏初一嘴一撇,收回了手:“是,让我别胡闹,我便不胡闹就是。你给我出去,看见你在这儿,我指不定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说完转过身去,拿背对着泷越,蜷缩起来的样子,曲线毕露,还微微地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腰身。

泷越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得冒火,两只眼睛绿得跟狼眼睛似的,嗷嗷地叫着他要吃肉。

可是强压住小丫头对自己的诱惑,他环过她的身子,下巴抵住她的脑袋,将那小小的身子,整个地环在了怀里。

“你别生气。”

夏初一只当没听见那语气之中的无奈和陡然降下来的柔软,冷哼道:“我才没生气,哼!”

最后一声“哼”,哼得急大声,像是在十分露骨地表示——她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泷越面色一松,只将她紧紧搂住,密密地在那耳垂脸颊便吻了吻,却没更过火的动作。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别担心,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什么差池的。”

这世上怎么可能万无一失的事,夏初一只觉得自己光是想这些就头疼。

泷越却只老实地抱着她,耳鬓厮磨,闻声软语,说道不出的温柔。

夏初一闭着眼睛,有一种想要借着通感术好好地在看一眼泷越的冲动,然而却忍住了,只当他说的话全部是真的吧。

她那么流氓地扑上去,好像火急火燎似的,却被他一眼就看出了症结来。

不安分地翻了个身,直接地那脸对着那宽厚的胸口。她伸手在他的身上画着线,小声地道:“其实就算没有今日的理由,我也是愿意的。”

“什么?”

夜里偷偷跑来的男人这会儿正抓紧时间地享受这软香在怀的美好,陡然听到这句近乎告白的话语,只怕没立马惊得跳起来。

夏初一今日肯主动献身,泷越想都没想,就猜出了原委

她怕她若是真死了,今后两人就再没机会了。

可是那日之后,他才真正地明白一个事实——只有当他有足够的力量守护她了,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否则如今所做的一切,以后都有可能成为伤她的利刀。

他不急,等她治好了眼睛,他会开始慢慢地教她修习上乘功法。这个要强的女子,一定会成长成,让他意想不到的、惊艳的样子。

可是大抵从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吧,他只觉得是自己不够强,却从不愿意承认,也许面前的小女子,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十五说他得吊着,吊吊臭女人的胃口。可是吊的不是胃口,是他那颗煎熬不过的心。

人生第一次,他投降了。

可是一想到她刚刚说的那句话,他突地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怀中的小女子。

他必得用一己肩膀,替她撑起一个港湾。

得到自己喜欢女人的回应,哪个男人不高兴?

泷越立马抱紧了夏初一,又是一阵细密的吻,直吻得她双唇越发地红润,才颇有些不舍得地放开了她。

她连忙地喘着粗气道:“我倒是还忘了一件事,小元宵还在呢,你别教坏了它。”

泷越实在不想纠正刚刚是谁饿狼扑食地猛扑过来的。

夏初一左右地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道:“咦,元宵跑哪里去了?”

泷越抱着她一通乱啃:“那个小家伙想用火喷我,我丢给十五,让它学道理去了。”

夏初一:“……”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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