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听到那些寻常人一声难见其一的东西,一溜烟地从夏初一的嘴里冒了出来,大家的眼神怪异而震惊,嫉妒而扭曲,更多的,却是不肯相信。。。

一个女子,一个打扮成这样的女子,一个能够和他们这些粗人玩到一块儿的女子,如何会有这富可敌国的资产?

夏初一拿着清单刚刚念叨冰山一角,后面的单子还有很长一截,海城主就有些不耐地打断她:“光说有什么用,有本事你拿出来啊?”

不说他自信,这些东西等闲人根本拿不出万中其一来。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这些东西,她都拿出来了,那又怎样?

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就算是哪里的大户,他出动所有势力,想要拿下她,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时候这些东西再多,那不也是他的?

夏初一却盯着他怪异地笑了笑,也没继续念下去,直接地将清单收好,走过去将泷越的手臂一挽,有些挑衅地一挑眉:“海城主,其实我有时候怀疑你这么多年都是怎么混过来的?你用这么赤果果的眼神看着我,摆明了告诉我要夺取我的家产,我又岂会巴巴地给你送上来?”

“你胡说什么!”海城主伸手猛地一指夏初一,脸上表情显然是恼了,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甚是好看。

周围围着的群众,听着这话,眼神之中都透露出耐人寻味的意思来了,显然大伙儿也不是糊涂人,听着夏初一那么直白的话语,多多少少也明白几分。

海城主这一怒,看起来更像是被说中心事的恼羞成怒

夏初一耸了耸肩,颇为无辜地眨了下眼:“我从来只说事实,从不捏造。海城主也不要一副被我戳中的模样,反应太大了,只会让人觉得你心虚。”

心虚,心虚个毛线啊!

谁听到那么一大笔飞来横财之后,会没有动歪脑筋的?他就是这海城一霸,难不成这周围的人,还会因为这样两个来历不明的人,来得罪他这个海城的土皇帝?

当下也懒得和夏初一阴阳怪气地辩驳什么心虚不心虚,心事不心事了,直接地一挥手,语气生冷地下达命令:“将周围好好围住,不许漏出一只苍蝇!外围的百姓们,不想死的赶紧滚,一会儿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可别怪本城主心狠手辣!”

海城主一向心狠手辣的,这位一身富态的老爷子,能混到海城主的位置,从来就不是凭借运气就能了事的。

再者,民不与官斗,那些人终归是这海城的百姓,家里还有老有小,怎么能够因为一个陌生人牵连在这里?

人性有时候是自私的,只是想一想,也情有可原。

谁的命都是命,没道理为了谁而罔顾性命。

只是……

夏初一侧过头去看泷越,因为个头的关系,视线平齐的时候,她只能看见他那圆润坚毅的下巴,一条漂亮的弧线从脖子一直拉入衣襟口,两道锁骨在那处绽开,如同比翼双飞的鸟儿,振翅欲飞。

他好像总没个正经,那衣衫松垮垮的,显出几分纨绔的性子来,撒娇的性子配合着这身段,总让人有一种想要伸手就他推倒,好好疼爱一番的冲动。

这样的男子……这样只让人望着一隅下巴,就再也舍不得移开视线的男子,却屡屡地为了她,深陷险境,以命相搏。

多少次,多少回,她一点一滴,都记着,全部记着。

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忍不住要问上一问,她到底给了他什么,他到底欠了她什么,才让这一场纠缠,千丝万缕,不死不休?

夏初一突地就笑了,那畅快至极的笑意,从眼角荡漾到眉梢,看得垂眸看向她的那双碧眸,微微一亮

“怎么了?看着为夫的天人之姿,傻掉了?”泷越这会儿还有心思开玩笑,伸手一点夏初一鼻尖,修长如白玉的手指,优雅轻碰,看得夏初一眼睛有些发直,有些想咬他一口的冲动。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夏初一就直想把自己的脑袋敲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构造?

为什么每次要干事儿的时候来不了感觉,偏偏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就会脸红心跳,止不住地旖旎思想?

“没用!”她抬手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却被泷越轻飘飘地一个拂袖,手腕上已经多出来一只比她还漂亮的如玉雕般的手。

“女人太有用了,还要男人干什么?”泷越也不问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只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将她的五指,一只一只地掰弯合拢。

碧眸目光悠悠,内有款款深情,随波逐流,漂洋过海,一波一波地流到夏初一的眼中,流到了她的心上。

于是她的脸,陡然间如火在烧。

周围围困他们的官兵,手中拿着武器,身子却在抖,嘴角抽搐个不停,明显是被面前的情景给震撼到了。

他们看见什么了?

两个被海城主盯上,马上就要落入生不如死境地的人,这会儿在他们严丝合缝、飞不进一只苍蝇的包围圈之中,还有心思打情骂俏?

他们当真天真?还是根本没意识到接下来他们会有多么难忘的经历?

海城主倒是被气极反笑了,他目光着重在泷越的身上停留了一分,但是奇怪得很,他明明盯着人看了许久,看得出他满身的风华,看得出他举止间的贵气,却偏偏,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容貌来。

当时他女儿抛绣球的时候,也是只一眼便为其倾倒,巴巴地砸下绣球来。小女儿家的心思往往是在男子本身上的,根本无暇深究太多。

而他做了好多年的海城主,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一套看人标准的

。如今在泷越那里犯了难,最后又见这两人根本不像是不知道后果的人,结果却还是如此有恃无恐地在这里公开和他叫嚣,那这两人,必定有所倚仗!

向来行事果断的海城主,最后这围剿活捉的命令,在嘴边绕啊绕,绕啊绕,最终没有下下去。

众人没搞懂海城主这会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理,只见他表情一会儿怒一会儿笑一会儿沉思,当真是喜怒无常到了极致,只后原地按兵不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夏初一却趁着这机会,恶狠狠地将那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拽在了手里,抬起头来斜斜地冲着泷越一挑眉。

泷越见此抿唇一笑,霎那花开,附身凑在她的耳边脖颈处,还未说话,一股热气喷洒在那敏感的耳垂上,一缕长发幽幽垂落,扫着脖颈处那敏感而白皙的皮肤。

见夏初一那张脸红成了番茄,泷越略微失神,而后有些无奈地笑了下。

没想到自家娘子是个喜欢刺激的啊,平日里刺激没用,还得当着大庭广众的面。那以后真想要玉成好事,那不是还得兵行险招?

于是一个脸红,一个把人逗得脸红,半途却出了神。

对面海城主还在猜测这两人底细,周围的士兵面面相觑。

怎么说呢,一场大围剿,最后成了这样一个,诡异而安静,奇特而危机四伏的局面。

好在这个时候,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有些气喘地冲着海城主行了个礼:“老爷,小姐让奴婢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带新姑爷过去?”

海城主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家那宝贝女儿还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呢,自己被这两人耍了耍嘴皮子,差点耽误了大事!

自家那位姑奶奶要是发起威来,家里又要没有安宁日子过了。他当即下了命令:“所有海城卫听命,迅速将两人活捉!男的那个不要碰伤分毫,女的那个留一口气就行!”

这个命令一下,训练有素的海城卫们立马开始举着长枪,开始朝着夏初一那里慢慢地移动过去

说实话,在这里的人,刚才多多少少见过夏初一的身手,心里也担心活捉很有困难性。

不过海城主这个命令下得好啊,只要留口气就行,那就好少废多少事情了。

至于旁边那个男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他基本上都是靠着那女子做事,一个大男人还穿一身艳俗的红色衣袍,远远看去,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一看就是吃软饭的。

这个男人当然不能伤着,以后当了海城主的女婿,凭借着海大小姐的泼辣性子,谁要敢在这么一个大美男身上留着点记号,只怕就要脑袋搬家。

于是众人攻击的重点,基本上都放在了夏初一的身上。

这是人的本能,趋利避害,再正常不过。

夏初一瞅见自己这边的水深火热,脸上的红晕顿时退去了不少,很是利落地往旁边一跳,拉着泷越就挡在了自己面前。

那些本来就要戳到夏初一身上的枪头,顿时一顿,在泷越身体前面巴巴停住。

“娘~子,你~好~狠~的~心~呐~”

泷越一个眉眼飞了出去,顿时萧索的身形有些瑟瑟,那如同戏曲一般婉转的调子,愣生生地将夏初一说得起了鸡皮疙瘩。

她才不信泷越会拿那些人没办法,她和他换位置,也只是因为嫌麻烦而已。

一个灵宗,想要收拾这些平民百姓,说起来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而她没料到,她这一转身,那本来想冲上来抓泷越的海城主,顿时五指一勾,化掌为爪,直接掐上夏初一的脖子。

夏初一不做多余抵抗,胸口处的天雷珠微微发烫,一股不算太厉害的灵力弹跳而出,直接地钻进海城主的胸口。

三秒,海城主突地飞上半空,而后迅速落地,稳稳地站住。

然而眼尖的众人,还是看见他紧紧地捂住胸口,脸上的神情未变,一丝血迹却慢慢地从嘴角渗透了出来

海城主受伤了?

那个女子站在原地好像动也未动,海城主就受伤了?!

连海城主都着了道,众人顿时间开始畏手畏脚起来,可是偏偏海城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每每想要吐出一字,一口鲜血就立马地从喉咙口涌出,五脏六腑像是被眸中神秘的力道绞碎了一般似的。

夏初一轻笑一声,玩似的握住某把枪头,轻轻用力,那枪头居然被她给弄弯了!

众人觉得脑袋有些晕,齐齐感慨——这还是女人么?

一直在布置好的喜船上等着自家老爹送新郎官过去的海大小姐,终于等不及了,提拧着一身大红嫁衣,直接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杀了过来。

过来一看,傻了,自家老爹这脸色铁青的模样是咋了?

海大小姐脸色一变,伸手拽住海城主的袖子摇了摇:“爹爹,你怎么了?爹爹,你醒醒啊?”

好吧,本来海城主好不容易才将那口血给逼回去了,气息好不容易快要被调理顺畅了,没想到被自家女儿这么一摇,一口猩红的血猛地喷了出来,喷得海大小姐的嫁衣,越发地鲜艳热烈!

夏初一却被那红色刺得眉头微皱,目光淡淡地一瞥泷越,很快又收了回来——她其实很想知道,为什么泷越会对红色这么情有独钟。

这些,她迟早会一一知道的。想要走进对方生命里,那么关于他的一切,她都该知道。

还在出神的时候,海大小姐却“啊”地一声惨叫,抱着自家老爹,哭得那叫一个悲痛欲绝。

“爹爹,爹爹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女儿怎么办?爹爹,你倒是醒醒啊……”

这会儿海城主其实醒着,就是脱了些气血,总得缓缓神不是?

结果被海大小姐这一哭一闹一摇,海城主的脑袋就开始吃痛起来,眼睛也有些昏了

夏初一可怜地摇了摇头:“生个这样的女儿,不是存心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以后我们的女儿生下来,为夫亲自教导,一定知书达理,温婉大方,比过这世间所有的女子。”

夏初一却不赞同地摇了摇手指:“不行,生女儿很吃亏的,要生就生儿子,老娘带他纵横天下去。”

泷越眼中笑意浓盛,伸手揉着夏初一的头发,动作怜爱:“生女儿比较好,不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身小棉袄?”

“儿子!我就要儿子!”

夏初一斩钉截铁地说完,而后像是反应过来了,蓦地瞪大眼睛,抬起头来看向泷越。

就见他一双含笑的眼睛望着她,里面的皎皎光芒,突地照得她想找地缝钻下去。

她刚刚在说什么?

她有病了才和他讨论生男生女!

人都还没嫁,都还没那啥啥,这会儿就谈起生男孩还是生女孩的问题来了,她这不是让泷越吃得死死的了?

心说这死妖孽最近好生了得啊,看似一切以她为第一要紧,实则以退为进,一不小心就踏入了他布置好的陷阱?

这种妖孽,什么时候吃亏过?

想着那如同千年老狐狸偷腥得逞时候的笑容,她咽了口口水,决定以后夹起尾巴,小心做人。

没想到他们这一来二去、生男生女的对话,落在了海大小姐的耳里,顿时又惹出祸端来了。

她放开她老爹,陡然站起身来,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夏初一厉声道:“搬火箭炮来!这个妖妇,夺人夫君,刺杀城主,罪无可赦,给我杀了她!”

夏初一真不想提醒她,夺人夫君的不是她,将海城主害成这样的也不是她,海大小姐,你说话要有凭据。

不过,跟一个疯子讲什么凭据?

看着将他们四面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人墙终于让出了一面,两架重型的大炮被推搡进来,夏初一的眉梢终于挑了挑

“这倒是好家伙。”

海大小姐听着夏初一的话语,忍不住轻嗤一声:“好不好不用你来说。你把本小姐的夫君叫出来,本小姐不用这炮,给你留个全尸!”

死了就是死了,全尸和尸骨无存,有什么区别吗?

夏初一扯开嘴角,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把他交出去,那不是敞开胸怀对你说‘来轰我呀来轰我呀’吗?有他在我身边,我安全得很,就不劳海大小姐挂心了。”

海大小姐有炮在手却不能下令轰,面前女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得她的心跟猴挠似的痒痒。

泷越哀怨的声音再起:“娘~子~你这是拿为夫当炮灰吗?”

夏初一眼睛一亮,惊觉泷越“炮灰”这两个字用得极为恰当。

海大小姐眼睛一黯,黯了之后立马一亮,一勾唇,鄙夷的目光将夏初一全身上下扫了个遍:“还当是多了不得的人物,原来却只敢把自己夫君推出来当挡箭牌,自己躲在后面的胆小鼠辈!”

说着,目光落在泷越身上,婉转之间,一丝妩媚风情,堪堪地抛了过来:“这位小公子,不如跟了我算了。你家娘子无情无义,对你如此绝情,让我看了都有些不忍心了呢。”

当着夏初一的面,公然挖墙脚,夏初一点头表示——嗯,有勇气。

斜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泷越,她看似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那模样却无形地表露出一个意思——自己惹出来的桃花,自己解决!

泷越顿时苦笑,心说想占自家这位的便宜,还真是难于登天,一丁点都找机会让他还回来。

不过么,像这种表忠心的机会,泷越是绝不会放过的。

说着,立一派风流风骨,语气却婉转如戏曲,抑扬顿挫、起伏跌宕,说不出道不明的无边风情

“爱一个人,便永远都没有什么值得或者不值得。只要她愿意,我为她献出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且甘之如饴。如今若是能够护她周全,区区一条性命算得了什么呢?若是有来生,再来生,我也只愿再遇见她,即便再一次,狼狈跌入地狱。”

这话像是说给海大小姐听的,可是更像是说给夏初一听的。

她看着面前挡在她前面的背影,突地觉得,前面的刀风剑雨,好像都被这铜墙铁壁一般的身体,全部地挡在了外面。

他的身后,是一小块,由他开辟的安全领地,避风港湾,永远的四季明媚,温暖如春。

她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人间风霜从她面前划过,而以前那种凌厉的性子,如今被这种温暖,包裹成为圆润的珍珠,再不见刺芒。

突地,觉得眼眶有些热。

她仰起头来,努力地瞪大眼睛看着天空之中盘旋飞翔的鸟儿,愣愣地像是在出神。

海大小姐听完泷越的一袭话,对泷越是越来越喜爱起来,对夏初一则是怒恨交加,真恨不得立马就将炮口对准了面前这个女人。

结果还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就听着一队人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声地叫嚷道:“不好了……城主大人不好了……”

海大小姐一脚将报信的人踢翻在地,有些怨愤地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什么叫做‘城主大人不好了’?你存心咒我爹不是?”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顿时把来报信的人吓得半死,连忙地磕头求饶。

夏初一却望着来报信人的方向,赫然是海边,刚刚举行海王祭的地方。

这会儿全城的百姓基本都在那里,能把一个人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难不成是海啸?

不过海啸动静可大,瞧着这天也不太像。

那是……

将目光投射到那报信人的身上,只见他头都将沙滩磕出了一大个坑,半张脸都埋进沙子里,海大小姐才顺了气,没好气地道:“出什么事情了?”

这会儿海城主被人扶着躺在了担架上,已经请了医生来看了

。虽然没什么大毛病,但是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子开口了。

于是海大小姐很自觉地将大权一揽,决定替自家爹爹减轻一些负担。

那位报信人磕头磕得晕乎乎的,晃了晃脑袋,呆愣着出神了一下,这才想起什么来,脸色顿时一慌:“不好了大小姐,海盗……海盗来了!”

这回海大小姐倒是没因为前一句而发怒了,听到海盗来了,顿时神色一凛,一脚将报信的那人踹翻在地:“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

那报信的人缩在地上不敢起来,神情怪委屈。

这能怪他吗?

“海城卫听令,立马前往海边,组织百姓自卫。李副官,你去请府中的能人们来帮着攻渡难关。张副官,你去找大祭司,准备开祭坛,求海龙王显灵!”

夏初一双手抱臂,冷眼看着一连串的口令从海大小姐的口中脱口而出,心说这海大小姐也不是没脑子么。

“大小姐……”又一个报信的飞奔过来,直接地道,“南边海口失守了!”

海大小姐顿时懵了:“不是一直没打上来过吗?怎么就失守了?”

那报信的扯了下嘴角,有些为难地小声道:“大小姐你忘了?你之前说南边海口地势险恶,有大片的暗礁,敌人不会那么轻易夺取,所以让我们把看守的两门大炮撤了,给您玩来着。”

众人目光落在那正对准夏初一的大炮上,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夏初一默默地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海城主差点没又气出血来,剩下来的一些卫士,明显脸色都不太好看。

海大小姐顿时咳嗽了两声,猛地一甩袖子:“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快点被大炮推过去啊!”

说着伸手一招:“侍卫长负责护送城主回府医治,其余的人跟着本小姐,去把那些天杀的,堵在海岸口

!”

说着,一群人领着命令,四处散开。

刚刚还热闹至极的地方,此刻就剩下夏初一和泷越两个人,孤零零站着的时候,还真有些……冷清。

这陡然的变故让夏初一有些苦笑不得:“这算什么?”

泷越耸了耸肩,笑眯眯地道:“老天开眼。”

说着拉住夏初一的手,往回走:“饿没有?我们回去吃大餐去。”

夏初一抬起头来看了远处一眼,最后却回过神来,笑眯眯地对泷越道:“好啊,去吃海鲜大餐。”

两个人手拉着手正准备走,已经是抱定了不打算招惹闲事的态度了,没想到不去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也会放过他们。

一个黑影从头顶飞了过来,夏初一一个抬眼一看,顿时皱眉,飞上半空将那黑影托住落入地上,就见那黑影不过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儿,瞪大了眼睛望着前方,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惊恐的事情一样。

她伸手一探——已经被活活吓死了。

摸着体温还是温热的,夏初一飞快地从针布之中摸出银针来,对准几个大穴,飞快地扎上几针。

扎完刚刚将针拔了出来,就听“哇”地一声,那小孩子突地大哭了起来。

夏初一赶紧地将人放下,一抬起头来,就见天空之中又飞过来几个黑影,她一一接了下来,才发现都是些小孩子,除了第一个被吓休克了,基本上都还是活着的。

她连忙地找了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女孩子,搭手在她加上,柔声问道:“你们怎么会飞出来?”

那女孩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倒是聪明,立马口齿清楚地道:“海盗好厉害,把我们捉去,然后又把我们扔出来,说……说……说这样我们这边就不敢开炮了!”

拿孩子来抵挡大炮?

亏那些海盗想得出来

不过海盗不都是在海中打劫过往船只的吗?古往今来,什么时候轮到海盗来攻打这么一个至少算得上中等的海边城市了?

不过这种事情问小女孩根本问不出,夏初一准备抓一个人来问个究竟,一起身,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个冷眼旁观的泷越。

她顿时一拍脑袋——旁边还站着一个知天地事的呢,再不济还有十五呢,她这不是提着灯笼找蜡烛么?

不过,貌似,好像,泷越的眼神有些冷……

夏初一咽了下口水,只当没看见他的目光,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这里的海盗很猖獗吗?”

在有军队驻守的城市,在人举行重大节日庆典的当天,居然有海盗过来袭击,真是让人怎么想也想不到啊。

泷越是真不想理旁边这位的,可问题是,不理她,他忍心么?

用鼻腔重重地哼了一声,他道:“这海城世代都是渔民,鲜有修灵者。而海盗大多猖獗,很多都修习得有各种功法。这海城除了海城卫以外,倒是请了些修灵者做外援,只不过都是些三流货色,入不得眼。”

夏初一点头:“海盗强悍,防御薄弱,的确容易出事情啊。”

泷越看了她一眼,又是一声冷哼:“这座海城虽然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但是上头却是有人罩着的,一般海盗不会不要命地来捋老虎须。”

“上头?”

泷越即便很不愿意提起,却还是说了出来:“这里隶属于虚空之海,你家天天可不是眼睛里能进沙子的人。”

说起“你家天天”,那语气重了又重,就好像是稻米在石碾上被压了又压,碎成了一地的渣。

夏初一哑然失笑。

这位旷古绝伦妖冶无双的妖孽,一到这里就各种不对劲,她还只当是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原来症结在这里啊!

“既然这里是我家天天的地盘,那我就更不能不坐视不管了

。”夏初一也着重地将那四个字咬重了一些,颇有一些欠扁的意味。

泷越真想揍人。

然见夏初一走了,他却也没办法,赶紧地跟了过去:“你别冒失……”

夏初一边走边道:“天天不是眼里能揉沙子的人,那些海盗想要小命也不会轻易地来攻打海城。想来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那些海盗被敌方策反了,和敌人一同来准备先夺了海城。二个是那些敌人伪装成海盗,目标就是海城。总之,无论有无海盗,来者是一方,目的是海城。”

泷越真想夸夏初一两句,不过一想到她家天天,他就忍不住摆了张臭脸。

夏初一继续道:“我现在不太确定的是,这来者是哪一方。是天天自家的叛徒,还是深渊之海,或者塔巴襄国……亦或者,其他想要染指虚空之海的势力?”

一遍想着一边脚下飞快,夏初一和泷越几乎没用着多少时间,就已经到了两军交战的地方。

前面,海大小姐正在指挥着众人与敌人对抗,一身红色嫁衣还没来得及脱,远远看去鲜艳得像一把火。

对面,猖狂的海盗扔着巨大的钩子,一些拿着大刀的人在前面砍人,一些手中的灵力光芒飞闪,还有一些,召唤出了一些鲨鱼过来,只要有人掉下水,就立马变成一滩血水!

论实力,对面的人比海城这些强大的不是一点两点,修灵者、驯兽师,杂七杂八的都有。而这边,除了两个大炮以外,实在是找不到拿得出手的东西。

夏初一还在认真地观察敌我实力悬殊呢,就听几个报信的人脸色大变地从几方飞奔过来——

“报!北边失守了!”

“报!南边快顶不住了!”

“报!西边马上也要完了!”

夏初一听不过去了,将听到消息一下子愣住的海大小姐踹开,厉声道:“从现在起,我来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