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这回真的死了。

夏初一手中的灵力一弱,那九天雷箭的银白光芒即刻反射了回来,在那一刻,她是真这么想了。

一口鲜血喷出,铁打的身体也没坚持住,最终还是随着瀑布的水流浪涛随波逐流,不知道被冲刷到哪里去。

在水上颠沛的时光,仿若是她一生中最长的时光,那过去的、现在的,点点滴滴,一丝一毫,全部涌现在脑海。

她身体摊开地躺在水面上,竟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她似乎看到,在那岸边的树下,站着的男子正在看他。

一身瑰丽的红色衣袍,没有多余的点缀,却是极其强烈地视觉震撼。

青丝半绾,发尾随风飘着,一双碧绿的眸子,妖娆至极,张扬绝魅。

她感觉眼皮分外地沉重,就好像是压了铅块一般,逐渐地合拢,逐渐地,眼中、脑海中,只剩下那抹热烈迸发的红色。

火堆的光随着晚风摇曳着,映衬出女子红彤彤的脸庞。

泷越松松垮垮地穿着白色的亵衣,身上的红色长袍此刻正盖在夏初一的身上。他那双修长白皙不食人间烟火的手,这时候竟也从旁边拿过干枯的树枝,随意地添着柴火

旁边,十五胖胖的小身躯费力地拖来一根树枝,然后以一种极为幽怨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泷越,心里的怨念不断地嗖嗖嗖地升级。

这是要多恶毒的人,才会忍心虐待它这么英俊潇洒可爱聪明的神鼠啊?是不是由此观之,泷越那家伙不是人?

这样想着,十五的心里好受了一些,蹦跶着跑到夏初一的面前,伸出爪子来戳了戳她的脸:“怎么还不醒?”

泷越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身上:“累坏了。”

说着起身挨着她坐了下来,将她的整个身体扶起来靠着自己坐着,修长的五指慢慢地穿过她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

夏初一嫌麻烦,也没那么金银珠钗往头上戴,所以平日里都是像男子一样随便扎起来就是,或者更确切地说……更像鸟窝。

水将头发都凝成了一股一股的,泷越好像有用不完的耐心似的,指梳划过长发,不弄疼怀中沉睡的女子,同时也将那鸟窝头变得柔顺起来。

其实夏初一有一头长长的很是柔顺的头发,火光将水汽蒸发,那发丝在月光的照耀下,黑得发亮。一缕一缕垂在背脊肩头,乍一看,说不出的清丽脱俗。

十五在一旁看着,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夏初一,就连它这个对她万分嫌弃的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醒来时候的样子跟现在的样子,完全没办法比啊。

“呃……”轻轻地一声嘤咛,怀中的小人儿微皱着眉,眼睑动了一下,似乎要醒。

泷越的手蓦地在半空之中停顿了片刻,见那娇小的身子在他的怀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而后寻着一个比较舒服的地方,将脸靠着他的胸口,继续沉沉睡去。

他垂着眸轻轻地勾起唇角,双臂竟然收拢,将她抱紧了一些。

旁边,十五忍不住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泷越,这该是多美好的画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