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念卿一直走了三天,来到了边陲重镇——晋阳。这里是唐皇起兵之地,战略地位非常重要,所以这里虽然离中原甚远,但是人口众多,经济繁荣,加之有重兵把守,更凸显了这里的重要性。武念卿好歹也曾趴在学堂外念了几天书,还认得城门上“晋阳”两个大字。他也听人讲过李世民是多么的英明神武,当即对晋阳城里的景象充满了向往。虽然这几天赶路让他精疲力竭,加之身体越发的虚弱,但是少年人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和来到大都市的兴奋让他一扫疲惫和阴霾,他拄了根棍子,一瘸一拐的就朝城里走去。

当时突厥已经归顺大唐,在城里能见到很多的突厥人,所以,虽然武念卿灰头土脸的,并且穿的一身突厥人的服饰,倒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要是在几年前,突厥人出现在这里,早就被抓了起来。他慢慢走着,不管这里的拥挤,自顾自的欣赏着这里的繁华。在这里各种物什应有尽有,各地名吃名品汇集于此,让他馋的直流口水。

走到一座酒楼门前,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引得他肚子咕咕直叫。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破烂衣服,用手在包袱里掏了掏,幸好还有那位将军资助的盘缠,他掏出这二十两银子,一阵欣喜,自言自语道:“管他娘的,进去再说。”

由于武念卿浑身脏兮兮的,又拄着一根木棍,病恹恹的样子,俨然一个小乞丐。酒保见来了这么一个小乞丐,便吆喝着将他往外推。武念卿见这酒保太过势利,气不打一处来。他虽然身体虚弱,但是,此时被酒保歧视激起了一腔怒气,突地有了力气。他和燕飞学了几个月的剑法,也没有白学。眼见酒保的手推向胸前,他身子一侧,左手顺势举棍直击,正击中酒保的太阳穴,酒保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幸亏武念卿使的是木棍,要是刀剑的话,早就废了这个酒保的一双势利眼。

武念卿见自己一下就将对方击倒,倒也一阵惊喜。没想到自己学了几个月的武功,仿佛成了武林高手,不禁哈哈的笑了起来。

他这一动手,倒把大堂内的食客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小乞丐是什么来历。武念卿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仅有的二十两银子,一下子丢到地上,大声道:“老子有的是钱。”说完自己不禁一阵心虚,心道,老子可就这二十两银子呀。

这时掌柜的忙从柜台后跑了过来,见到这个落魄少年甩手就是二十两银子,心道,这可别是哪家的落魄少爷呀,可不能得罪了,照顾好他,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捞到不少好处呢。想到此,掌柜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然后突地阴着脸冲酒保大骂道:“瞎了眼的狗奴才!”他骂完,转身满脸堆笑的朝着武念卿道:“狗奴才不懂事,小爷不要见怪,请上二楼。”说着一侧身,便要领着武念卿去二楼。武念卿哼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便跟着他往前走。这位掌柜的领着武念卿往里走,还不忘拾起地上的银子,在身上擦了擦,乐呵呵的揣在了怀里。

这座酒楼坐北朝南,靠窗的几张桌子都被人坐满,武念卿只好到东南角的一张空桌上坐下。他在遇上燕飞之前,别说吃肉,要是能一日三餐就很不错了,通常是一顿饭管好几天,偶尔去偷人家点东西吃,有时还会挨打,也就夏天抓些青蛙蛇之类的,再抓些鱼,掏个鸟窝,才能吃上点荤。别说进酒楼,就是小饭馆的面他都没吃上一碗。此时他却不知点什么才好吃,想了一会,还是觉得只有肉最好吃,所以就叫了一只鸡,二斤熟牛肉。因为他还记得,第一次遇到师父的那天晚上,那天晚上的鸡肉和牛肉是最好吃的。

等菜之际,他开始四处打量。来这二楼吃饭的都是有钱有势之人,他感觉自己这身打扮和这二楼极不相称。他看了看这几桌酒客,其中自己西侧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其中一个还是与自己一样装扮的突厥人,但是这个人肯定是突厥人,一看长相就知道了。这人背上还背了一张弓,他向武念卿瞟了一眼,便没再理会。另两人一看就是武林人士,两人各挎一柄鬼头刀,这刀甚是特别,刀身即窄且长,没有刀鞘,长刀映着初春的阳光显得阴气森森。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菜便上来了。武念卿早饿疯了,抓起熟鸡,撕开就吃。这边吃的喷香,那边也喝得正酣,武念卿闻着酒香,不由得往刚才那张桌子上望去。他瞟了一眼,注意力移到那张桌子,突然听到“燕飞”二字,他猛地咽下一口肉,竖起耳朵静听起来。心怦怦乱跳,心想,他们提到的莫非就是师父?要真是的就好了,或许能探听的到师父的下落。

只听那突厥人用汉话道:“就凭燕飞和那个老儿之力,想救走这对假父女,真是太低估了我们的实力了。”喝了一口酒又道:“不过我兔耳齐也见识了他们的武功,真的是太厉害了,也算对得起他响当当的名号。只不过不知那个老儿是什么来历?”

武念卿一听,心中不由欢喜,原来谈们谈论的正是师父。他听这突厥人自称叫兔耳齐,心里不由发笑,心道,这人的名字真怪,兔子耳朵难道不齐么,他非得叫齐。他怕被他们发现自己偷听,于是又装模作样的吃了一口肉,心道:“看来就是他们抓了射率伯伯和云妹,既然抓的是他们,他怎么又说是一对假父女呢?听他之意,似乎师父和那个老者没能救得他们。”

武念卿继续装模作样的吃肉,只听兔耳齐续道:“虽然他们身负重伤,但还是让他们跑了。”说着摇头叹息。武念卿听此不紧兴奋,心道还好师父没被他们抓住。但又一想,不对,到底是师父跑了,还是射率伯伯他们跑了。云妹呢?她怎么样?

这时兔耳齐又转移话题,压低声音道:“据可靠消息,燕飞身上有一张藏宝图。”声音越来越低,武念卿已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心道:“师父身上有藏宝图?我怎么不知道?难道师父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他们嘀咕了一会,只听一个年纪最小的道:“现在江湖豪杰正要围剿燕飞和马步芳这两个魔头。如果咱们联手除掉这二人,不紧能得了藏宝图,还能壮大了我们的声威。”另一人忙小声道:“嘘!师弟小声点,此事不可声张。”这人让他师弟小声一点,他然后顿了一顿,又道:“如今西湖莫邪正打算邀集江湖豪杰,共诛此二贼,俆义天在江湖上虚张声势,江湖人只知有西湖莫邪,倒忘了还有我们山西鬼刀。俆义天如此,显然是不给师父面子。”

那个师弟一听就怒了,一拍桌子道:“师兄,不如我们即日起程,去江南会会莫邪剑派,好叫他不敢小觑了鬼刀。”这个师弟这么一说,那个师兄忙道:“师弟说的有理,只不知师父他老人家同不同意?如果真闹出什么事端,师父肯定怪我纵容师弟的。”说完,他一直盯着师弟看。只听这个师弟道:“师兄放心,到时候我会将责任揽到我身上。”那师兄微微一笑道:“我们只可和他们切磋,千万不能伤人。”那师弟忙道:“那是那是!”兔耳齐听他们商量着要去江南,他说有事不能同往,不免沮丧。

武念卿不知马步芳是什么人,但他听他们三人骂自己的师父是贼,心中怒火升腾,想要去找他们理论。但又想师父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想他在草原时,会时不时的出神,不知在想什么。武念卿也不由的疑窦丛生,也不知他们为何要抓阿云和射率伯伯?也不知他们此时怎么样了,师父伤得怎么样?这些他虽然一概不知,但是师徒情分还是要看重的,所以他先不管这些,他们刚才骂师父,他便要去打倒他们,替师父出气,还要问出师父和阿云的下落。他才不管什么鬼刀不鬼刀呢,他主意已定,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