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很对,很对。”欧阳锦恨铁不成钢的冲小弟们吼了几嗓子,这些人才把萧玉柔松绑,萧玉柔拽出嘴里的丝袜,光着脚跑到王森身后,拽着他的衣角不撒手。

“王森我好害怕。”萧玉柔怯生生的说道,王森没回头,冲她喊了一嗓子,“下楼去,找辆车,先去我家避避风头。”

“你,你家?”萧玉柔愣了,俄而立刻醒悟过来,王森所说的“家”,乃是唐婉容的家。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就跑下楼去,有几个小弟盯着萧玉柔那双修长洁白的大腿,眼珠都直了。

“好了。”王森放开欧阳锦,坐在客厅的茶几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龙井茶,一饮而尽,欧阳锦使劲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痰,“王森,你够狠啊!”

“怎么,想和我玩秋后算账?”王森靠在沙发上,眼角余光瞥过一名小弟正偷偷的向门口摸去,抬手就是一枪,正打在那名小弟的脚后跟上,疼得那家伙抱着脚原地乱蹦,呲牙咧嘴,王森耍了个花枪,“啪”的把手枪拍在桌子上,沉声说道,“欧阳锦,你最好不要和我耍什么花招!”

“咔,咔咔咔!”一片子弹上膛声!

王森连头都没抬,欧阳锦见没有吓到他,摆摆手示意手下们先退后,干笑两声,“误会,都是误会,把枪都收起来,吓到小朋友们怎么办?”说着坐到王森对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呸呸两下,将里面的茶梗吐在桌子上,“王森,咱们好兄弟讲义气嘛!刚才我也是迫不得已,谁都知道你小子枪法好,要是不找这个姑娘要挟一下,你怕是不会和我们坐下来谈事情吧!”

“如果你这样想,我也无话可说,但是,这就是你所谓的‘坐下来谈事情’吗?”王森指指围着自己脑袋一圈的手枪说道,欧阳锦眼珠一瞪,“都他妈的聋了是不是,给我退下!”

“王森,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你,天和盛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也不怕你知晓,干掉杜家,本来就是我们青帮的既定政策,只是借了天和盛的手杀人。”欧阳锦不无得意的说道,“青帮在东北乃至全国的势力是你不能想象的,当然我不是在威胁你,自豪,你理解么,这是一种对帮派的自豪心理。如果你选择和我们合作,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听说你们的矿山公司最近正在开采四平放马沟的锌矿,而且还很不顺利,是不是有这件事啊?没关系,我们会帮你们摆平的。”

“谢谢,但是我们不需要。”王森单刀直入,“我说话不喜欢绕弯子,说吧,你们的底牌是什么?”

“我们的底牌……”欧阳锦咧嘴一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么,只要你答应帮我们打通和缅甸苏巴将军的毒品通道,我保证兄弟们自此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是一千五百万的定金。”说着从衬衣里拿出一张支票拍在桌子上,“只要你点下头,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支票,兄弟,想开点,人活一世,无非酒色财气四个字,财嘛!只要活络一下,动动脑子就会有的,这年头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拜托不要那么老顽固嘛!”

“这句话还真让你说着了,我真的有些老顽固。”王森看了一眼支票,站起身来,“酒色财气,我也爱好,但是这并不是我生活的全部,谢谢你的好意,我希望你们下次来我家的时候打个招呼,ok?”

“照你这么说,咱们就是没得谈了?”欧阳锦把支票叠好揣进口袋,王森点了下头,“不是没法谈,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草尼玛的不给我大哥面子……”一个小弟大骂一声冲过来,王森抬起一脚正踹在他的小腹上,当场就吐了血,王森揉揉拳头,笑道,“欧阳锦,你的手下太不文明了,张口闭口说粗话,真是没教养。”

“好,我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欧阳锦站起身,“不过作为好朋友,我仍然要提醒你一下,最近扶桑人已经把你盯上了,你要小心些,我不希望下次见到你是在你的葬礼上。”

“老大,就这么放了他?”一个小弟凑到欧阳锦的身边问道,欧阳锦一瞪眼,“还能怎样?你敢动他试试?快走吧,我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砰!”身后响起一声枪响,欧阳锦猛的回头,只见一道黑影窜下窗户,趁着浓浓夜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天和盛行动了。”欧阳锦的脚步硬是停在楼梯口,冲身后的小弟们一摆手,“先别走,埋伏好,等我的命令!”

枪响了。

王森蹲在窗边,目光不停的搜索刚才那个一闪而逝的黑影,如果自己判断无错的话,这个人应当是刺杀的老手,手段老练,行动迅速,而且下手极为狠辣。

王森摸了一下被子弹擦伤的肩头,还好只是皮肉伤,并不影响行动,他数了数手枪子弹,只剩三发了,要想用三发子弹打中一个急速飞驰的目标,谈何容易?

三层楼的窗棂处,一个全身黑色的矮个子正给自己的左轮手枪填装子弹,作为一名真正的扶桑武士,他一向习惯于用刀,而不是这种火器,即便非要自己选择火器,那也一定要用左轮手枪这种不会瞎火的武器,虽然威力有限,但是值得信赖。

“这真是个难对付的敌人。”野川太郎将左轮枪填好了子弹,却没有使用,而是直接插在腰间,从腰间拔出肋差,在室内这种狭窄的空间,这种短兵器会很快将敌人逼入死角,之后自己的刀就可以好好的饱餐一顿人血,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我从来都讨厌高个子!”野川太郎嘀咕了一声,一双三角眼像针一样盯着蹲在屋子的角落里的那个华夏人,赫然一声怪叫,他一脚踹碎窗玻璃,像闪电一样冲过来,双手紧握肋差,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向王森的右腹部刺过来,王森双脚用力,原地一跳,直接跳上萧玉柔的席梦思大床,抓起被褥就朝野川太郎扔过去,冲得正猛的野川太郎手起刀落,将蚕丝被从中劈成两半,未等刀劲用老,便向上斜挑,刀剑距离王森的肋骨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这一切只在眨眼间,王森一错身,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一击,抓起一个烟灰缸向野川太郎砸去,野川太郎刀锋霸道十足,赫赫一声怪叫,肋差与烟灰缸撞在一起,锋利的肋差将玻璃烟灰缸砍作三瓣,但巨大的撞击力也震得他双手发麻,肋差险些脱手。

“八嘎!”野川太郎见一击未成,勃然大怒,手中肋差刷刷刷在空中划出三道虚影,封死王森的去路,腾出一只手拽出长太刀,两把刀十字交叉,以迅雷之势向王森袭来,王森几乎都能听到刀锋与空气摩擦的嘶嘶声。

“去死吧!”野川太郎双刀并入直刺王森的左右心窝,王森避无可避,眼见刀锋已到近前,他干脆伸出双手,啪啪两下,抓住两把刺过来的太刀,锋利的刀刃割断血管,鲜血顺着刀刃滴答流下,王森顾不得疼痛,双手向上一挑,巨大的力量几乎将野川太郎原地拎起来!

“赐予我力量吧!”王森高声喊喝,手上的力量骤然加大,两把太刀支撑不住巨大的力量,砰砰碎成两截,王森手抓刀尖,看着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轻的野川太郎,刀尖调转,对准野川太郎的胳膊刺下去!

“这是不可能的!”野川太郎一脸惊诧的看着两支断刃像刺破纸张一样轻松地穿过两条胳膊,将自己钉在实木地板上,阵阵刺痛顺着神经传入大脑,他的肌肉因疼痛而一下一下的抽搐。

王森的手上鲜血淋漓,手掌被刀锋完全割破了,几乎可见白色的骨头,一阵阵缺血的眩晕袭来,他扶着墙壁,努力让自己支撑下去。

“说,是谁,派你来的?”王森一脚踩住刺客的胸膛,他慢慢觉得头晕的感觉减轻了许多,低头一看,两只手上已经泛起淡淡的深橙色薄雾,是瑞亚正在修复自己的创伤。

“我是不会说的!”野川太郎的扶桑语很标准,虽然他的本意是狡辩,或者坚定自己的信心什么的,但是他一张口就被王森识破了。

“扶桑人?”王森从地上捡起断刀,用胳膊夹着,对准野川太郎的脖子,“我希望你说实话,如果你会汉语的话。”

“我不会汉语!”野川太郎失声喊出来,王森一笑,用衣袖擦擦脑门上的汗水,“你还说自己不会吗?”

野川太郎顿时后悔了,他叹了口气,看着还在流血的胳膊,“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我希望你不要折磨我,让我像英雄一样死去。”

“蕞尔小邦的无胆丑类,也敢与我泱泱华夏的‘士’相提并论,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王森对此嗤之以鼻,“不过看在你有几分胆气的份上,今天我就放了你,要你知道,我们华夏人的心胸。”王森说完,用牙将两把断刃咬下来,吐在地上,“你可以走了。”

“你真的不杀我?”野川太郎一脸惊讶的看着还在流血的王森,小三角眼中闪烁凶光,“你会为你的仁慈付出代价的,愚蠢的中国人!”

“什么代价?”王森反问道,野川太郎没有给他机会,忍着双臂的剧痛,迅速从腰间拔出左轮手枪,对准王森的脑袋,“你们这些所谓的泱泱大国的子民总是喜欢以德报怨,不过我们是不会感谢你们近乎愚蠢的仁慈的。难道你们没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不,我不是毒蛇,我只是一个为任务而愿意奉献一切的伟大的武士!愚蠢的中国人,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