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不高明,咱们打着瞧。”王森冷哼一声表示回敬,下令手头所有可以调动的人员全部参与包围敌人,刘墨则命令手下的雇佣军们将全部弹药倾泻到敌人的阵地上,用事实验证火力万能主义。

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一箱箱的弹药从机腹中搬出,分配给雇佣军们,保安队的士兵们眼巴巴的看着黄澄澄的子弹和充足的炮弹,馋得直流口水。自从得到刘墨的告急信号之后,琼森上尉从清莱府马上派遣三架直升机,运载大量的军火弹药赶往缅北,可惜半路上受到了泰**队的拦截,两架飞机被击落,最后一架只好冒死降落在树林中隐蔽起来,直到现在才送过来。

这下那些雇佣兵们打得过瘾了,迫击炮像不要钱似的一发发打出去,将整个战场的泥土整整翻了一遍,步枪机枪响个不停,无数条火舌纵横密布整个战场,浓烈的火焰将半边天照得红彤彤的。

家产再大也扛不住这样的挥霍,何况只有一架直升机的弹药?不到二十分钟,机枪和迫击炮弹就都打光了,步枪子弹也没几个了,刘墨看看王森,擦了把脸上的烟灰,“到你们的了。”

“兄弟们,埋地雷!”刚才直升机卸货的时候,王森看着眼馋,领着几个兵把所有的手雷和地雷都抢了过来,而雇佣兵们都忙着抢子弹也就没有注意,现在王森手里有两箱子反步兵地雷,还有一百多枚手雷,足够苏巴他们喝一壶的了。

在火力掩护下,彭伟率领几个手脚利索的士兵沿着山坡,公路,关隘,田间地头,只要苏巴他们可能突围的地方全部都布上地雷,地雷不够用了就用手雷,目的就是将他们活活困死在这个小山隘中,不留一点死角。

“将军,现在敌人太凶猛了,我们掩护您突围吧!”一个营长擦着眼泪说道,苏巴拍拍他的肩头,长叹一口气,“可怜我第四师一千多好兄弟,都为我一人而死,我的罪孽太重了!算了,我掩护,你们冲出去吧!以后不要扛大枪了,讨房媳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将军,我们一定要救你出去!”营长说着脱掉上衣,露出一身累累的伤疤,“兄弟们,有种的就跟着我趟雷,为将军杀出一条血路来!”

“为将军去死!”立刻有数十名第一团的士兵们振臂高呼,他们纷纷扔下倚为生命的枪支,脱光膀子跟在营长的后面,一步步坚定的向前面的大路走去。

“轰!”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士兵踏响了地雷,火光中他的双腿被飞来的破片齐根砍下,鲜血如注,这名士兵咬着牙,看着被炸到三丈外的残腿艰难的说道,“营长,给,给我个,脆的!”

“兄弟,走好!”营长高高的举起54手枪,缓缓瞄准伤兵的心脏,“砰”的一枪响过之后,青烟袅袅,一缕幽魂随之而去。

“森哥,我们要不要狙击?如果他们将地雷都踏响了,苏巴可就跑出去了!”彭伟小心的说道,王森晃了晃脑袋,“告诉弟兄们不要放冷枪,这些兵是真正的战士。”

话说到这个份上,彭伟立刻明白了,紧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也慢慢松开,带着一种敬畏的神情看着这些英勇赴死的战士们,彭伟从来没有觉得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值得自己动容,但是今晚,在苍茫的月色下,在此起彼伏的地雷爆炸声中,他缓缓举起右手,向远方火光冲天处敬了个军礼。

“将军万岁!”第一团的士兵们连声喊道,奋不顾身的向前方冲去,直到踩响地雷。身躯被一团团熊熊烈火包围,消逝。

四十多人的踩雷队伍,现在已经全军覆没了,只剩一个士兵,拖着残破的双腿向前爬,前方就是一条平坦的路,或许这条路上已经没有地雷了,但是他仍旧费力的用胸膛向地面撞击,希望可以再踩到一颗雷,少一颗雷,将军就少一分危险。

“将军万岁!”在火光亮起之前,这名士兵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嗓子,挺起身躯猛的向前方一个隐藏在荒草堆中的墨绿色铁盒子铺了过去。轰的一声,熊熊烈火似乎从地底燃起,将他的身躯彻底吞噬。

“保安队起立!”王森从简易掩体里站出来,举起右手,对着远处慢慢消散的火团敬了个庄严的军礼。虽然是敌人,但他们,无愧于战士的称号!

“敬礼!”王森一声断喝,士兵们齐齐举起右手,向消逝的士兵们致以最后的敬意。

“孩子们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苏巴眼睁睁的看着手下最精锐的士兵一个个死去,心如刀割,他大喊一声,掏出手枪对着自己的胸口连连开枪,打得血雾飞溅,沉重的身躯倒在茂密的荒草堆中,一头花白的头发沾上了血渍,在苍白的月光照耀下格外显眼。

“苏巴将军,走好!”王森举起81-步枪,对着空中连射三枪,作为对这名老军人最后的敬意。

那些雇佣兵们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他们看着满地的死尸,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舍弃生命,为他们的将军开出一条生存的路来。直到枪声响过,他们才转过身子,看到了令他们终身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保安队二十六名队员,整齐的站在战壕边,挺直腰板,用最标准最整齐的动作,向这些慷慨赴死的战士们致以最庄严的军礼!而他们的头目王森,则手举眉梢,一脸肃穆,尽管夜风吹着他的头发,他仍然一动不动,仿佛如钢铁铸成一般。

“尊重自己的敌人,就是尊重自己。”王森缓缓放下手,冲那群窃窃私语的老外鄙夷的看了一眼,领着手下的士兵离开了。

“嗨嗨!他们明明是我们的敌人的!为什么要向他们敬礼?”一个满脸黄胡子的白种人大声叫起来,却发现除了几个和他一样一脸茫然的白种人外,其他人都用鄙视的目光盯着他。

“东方人,真的很奇妙。”黄胡子想了想,还是想不通。

苏巴死了,王森特意买来贵重的柚木,为苏巴做了一具棺材将他成殓起来。战死的士兵的尸体也集中到一起,立了个坟头,青石墓碑上刻着“掸邦战士之墓”。墓碑立成之后,经常有山民去献花,王森也不去干涉。

苏巴多年来苦心经营的素噶寨也在一片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但是北面的地区仍由掸邦第五师杨明杰集团控制着,对于杨明杰,王森的评价差得很,假设在前几日的作战中,只要在最后双方筋疲力竭的时候杨明杰派出一支小部队,不用太多,只要一百人,就足以成为压垮王森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幸运的是,这个情况没有出现。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一点也不差,虽然苏巴的基地成了废墟,但是王森仍然从里面搜索出上百公斤的黄金和大量的白银,还有一部分从地下仓库里起获的严密密封起来的毒品,总数在五千斤以上,堆在废墟中,白花花一大片,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这些都是财富啊!”彭伟双眼放光的说道,“森哥,只要把这些毒品投放到市场上,咱们的钱能装满整间屋子!”

王森缓慢而又坚决的摇了摇头,这些东西让他想起在云南边境的那个中年男人,如果没有毒品,或许他正和自己的妻子儿子过着幸福的生活,然而毁灭这个幸福家庭的只是一丁点的毒品,眼前这些毒品,可以毁掉多少幸福的家庭?

“全部都给我烧掉!”王森下了命令,那些士兵们面面相觑,当他们看到王森那双可以杀死人的眼神时,只好硬着头皮完成了这个任务。

“王森,咱们可以向方队交差了。”苏雅用笔记本将这个场面全景摄录下来,作为完成任务的证据,这下方老头不会鸡蛋里挑骨头了吧!王森只是笑笑,来到刘墨身边,“刘墨,你的士兵伤亡了多少?”

“十二个。”刘墨面无表情的说道,“每个士兵三百五十万美元的抚恤金,王大财主,你的钱包要破费了。”

“不对吧!”谈到钱的问题,王森立刻眉毛一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你擅自领兵出战,跟我没什么关系啊,你们说是不是?”

“王森,你个守财奴!你干脆搬进钱眼里住好了!”刘墨像一头母狮子一样咆哮起来,抄起m4a1照着王森的脑袋就是一枪托,王森惨叫一声,吓得落荒而逃。

最后王森找到琼森上尉,将事情说了一遍,琼森上尉很自然的认为这个作战命令是王森下达的,因为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除公司总部来函以及雇主的命令外,雇佣军不得私自行动。如果没有王森的授权,bk雇佣军会私自行动么?要记住我们的士兵素质很高的。

王森虽然将这件事承担下来,但是不满一直都写在脸上,琼森见王森这般表情,只好无所谓的耸耸肩,无论你的个人感情如何,钱照旧还是要付的。

琼森自然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然而这是以后的事情了,王森认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掸邦革命军总司令瑙坎会因为自己消灭第四师而兴兵进犯,但是一直等了很长时间,王森仍然没有打探到任何有关报复的信息,唯一可靠的消息就是上官云已经和瑙坎总司令进行了多次秘密谈话。

“王森,你是从哪里得知上官云的行踪的?”苏雅对此很好奇,这场战役中苏雅很听话的一直守在矿场,等王森回来的时候,这丫头几乎都快疯掉了,当着众人的面给了王森一个熊抱,羞得王森脸红红的,好像个被十几个大汉**过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