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最终还是复辟成功了,重新当回他的高宗皇帝。

之所以能够顺利复辟成功,当然有赖于杭州城内外一众文武大臣的沉着应对齐心协力和同仇敌忾。

但是,最大的一个原因恐怕是在苗傅和刘正彦这两人的身上。

他们的应对太差劲了,准备也不够充分;归根到底,还是他们的能力太差了。

假如换一个对手,换一个能够统筹全局洞察细微的对手,最后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

读历史的好处,在于历史既提供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作为参考,又允许读者自己去发挥想象力。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

这就是读历史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从技术上分析,苗傅和刘正彦所发起的这场反革命叛乱实在是搞得太糟糕了,根本不值得详细研究。

但是,这场叛乱的结果意义重大,直接影响了宋朝的历史进程。

首先,有四个中低层干部浮出了水面,成为了高层人士;其中有两个更是进入了权力的核心阶层,成为了建炎皇朝的领导成员。

先是两位大将军。

御营平寇左将军韩世忠为武胜军节度使,充御营左军都统制;御营前军统制张俊为镇西军节度使,充御营右军都统制。

宋朝的节度使可是相当于天朝的军区司令员,实权比位列三公的太尉还要厉害。可以说是每一个武将的梦想所在。

如今多了韩世忠和张俊两个节度使。再加上先前的刘光世。宋朝军事三驾马车的局面开始形成了。

之后是宰执换届。

朱胜非在平叛之后第一时间提交了辞呈,说自己兵变前没能提防,兵变中没能自杀,实在是不大纯洁,尤其是还和叛乱分子多次闲聊,显得立场小有摇摆,他提请组织严肃处理自己。

赵构表示赞赏,把朱胜非同志表扬为人民的好儿子。党的好干部。

朱胜非暂时下放,接替他的是吕颐浩和张浚。

吕颐浩,这个在地方上历练了多年的老干部,又当过户部和吏部的一把手,如今终于可以登上宰相之位,可以一展身手了。

相比起吕颐浩同志的一步一个脚印,张浚同志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从中书侍郎,连升数个级别,直接提升为知枢密院事,简直就是奇迹。

这一年他只有三十三岁。宋朝自从寇准以来,再也没有比他年岁更小的核心领导成员了。

这还不算什么。再看看张浚同志的另外一个实缺职位---张浚宣抚川陕,许便宜行事。

也就是说,他是四川陕西两地实际上的主事人,军政大事随他心意,想怎样就怎样。这是一个无与伦经的权力,纵观此前宋朝一百七十多年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经这样显赫过。

这一个职位,其实是张浚主动向高宗小皇帝申请得来的,但是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人会来嫉妒于他。

因为这个时候,陕西四川两地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看地势,这两处地方位于长江的上游。自古以来,欲占东南必先攻占西北;之后沿着长江顺风扬帆直下,整个江南地区难以抵挡。

张浚在这种时刻主动要求去西北,将很快与金军决战于第一线,在当时而言,他的眼光之准,魄力之强,爱国之忠勇,都是首屈一指无人可比的。

此次的西行,壮怀激烈豪气满天。无论是当时还是后世,哪怕是再反对他的人,都承认他绝对有着与金人不共戴天之志。

是的,张浚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在这一盘棋中,张浚守住川陕之地,张俊刘光世护卫武昌,韩世忠镇守淮东;如此一来,长江的上中下游三地相互呼应,进可攻退可守,可以确保高宗建炎皇朝的安稳和长治久安。

在《续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五》中有以下的记载:

初,上问浚以方今大计,浚请身任陕蜀之事,置司秦川,而别委大臣与韩世忠镇淮东,令吕颐浩扈驾来武昌,张俊刘光世从行,庶与秦川首尾相应,帝然之。监登闻检院汪若海亦曰:“天下若常山蛇势,秦蜀为首,东南为尾,中原为脊;将图恢复,必在川陕。”……帝是其言

相比起张浚这些新扎师兄,世界的焦点仍然还在高宗皇帝的身上。

此时的赵构刚满二十三岁,是天朝众多大学毕业生刚刚踏入社会的年纪。

在过去的三个月时间,赵构经历了溃败追杀丧失性能力政变被逼退位等一大堆人生惨事,实在是衰到了极点。

痛定思痛,让小皇帝认识到了一些自身的问题,变得懂事多了,比如说他又再一次下了罪己诏。

这回重写,小皇帝的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说了些实在话:“……昧经邦之远图,昧戡乱之大略,无绥人之德,失驭臣之柄……当深自修省,悔过责躬,逆耳忠言,钦而必受。”

他说自己不懂怎样经理国家,不懂镇压叛乱的办法,没人品没人佩服,臣子们都不听他的了,以后什么都改!

做出了一番非常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以后,高宗做出了一个决定:把临时首都从杭州搬到江宁,并改名建康。

迁都是必须的,因为在杭州城中,还确定不了有多少苗刘二人的同党,而皇帝追求的是百分之一百的安全。

谁知道这搬家竟然搬出了祸事。

舟车劳顿,纵然是百般呵护,高宗的独生子赵旉还是生病了。

全皇宫里的人小心翼翼地侍候,提防出错。

真是越怕鬼就越见鬼。恐怖的墨菲定律这时又一次证明了它的准确性。

一个宫娥一脚踢翻了一座鼎。惨了,铜鼎撞在砖地上,成年人都会吓一跳,何况是病中的小孩子。

只有三岁的赵旉当场吓得抽搐,赵构大怒,命人把那个宫娥拉出去立即砍了。结果屋外边人头落地,屋里边他儿子也咽了气。

赵构死儿子,等同于寡妇死儿子,这下子彻底没搞头了!他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好几次在宰执们面前嚎啕痛哭。

《续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五》中记载道:太子病未瘳,有鼎置于地,宫人误蹴之有声,太子即惊搐不止,上命斩宫人。少顷,太子薨,年三岁。诏辍五日朝,殡金陵之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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