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胳膊肘往外拐
好冷……好冷……
意识在冰冷的深渊之中不断下沉，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无边无垠的时空中只有自己一人，冰冷而孤独……
结束了么？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对于自己这种罪孽深重的人来说……
可惜……有点儿不甘心啊……明明梦想都还没有实现……
那是……光？
一束微弱的光芒刺破了黑暗的阴霾，昏迷的意识为之一清，在无尽的黑暗之中，那束微弱的光芒是如此显眼如此炫目，世界上似乎再也找不出比它更加美丽的存在，忍不住伸出手去抓取那道光芒，那是自己所渴望的救赎……
“是……爱丽么？”意识回到了现实之中，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喉咙干涩疼痛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
“残念，猜错了！我不是腰细腿长雍容华贵的新世代好太太还真是对不起了啊救世主大人！”
刁钻刻薄刺耳难听的语气极尽鄙视嘲讽之能，卫宫切嗣本以为自己此生不会再听到这个声音，就算命运弄人，也该是在战场上而不是自己家里与之对话，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他撑着虚弱的身体很艰难地从船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身旁一脸腻歪的高个子男人，咽下两口唾沫润了润嗓子，才缓缓开口问道：“能给我一根儿烟么？”
“怎么，觉得事情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料，所以准备先抽根儿烟冷静一下？”虽然这样嘲讽了，白劾还是捡起了身边小桌子上的烟盒跟打火机扔给了卫宫切嗣，看着这个满脸胡茬的大叔对着天花板吐烟圈，尽显老男人的沧桑本色。
卫宫切嗣一口气抽掉了两支烟，双眼中的迷茫才彻底消退，职业杀手的冰冷和犀利气质重新回归，转过脸来用充满戒备提防和质询意味的眼神紧盯着貌似一点儿也不着急的白劾：“你来爱因兹贝伦城堡做什么，准备对我宣战？”
“严格来讲差不多，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哪个正常男人在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时还能漠然处之的，希望在这一点上你不要让我失望。”白劾点点头，非常光棍儿的承认了自己的不良企图，充满探索欲-望的眼神跟扫描仪似的，“首先提个问题确认一下，你是在知道爱丽斯菲尔太太就是小圣杯的前提下，却依然义无返顾参与圣杯战争的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卫宫切嗣冷笑着反问道。
“原来如此，我了解了！那么……我在此遗憾地宣布，你已经失去对小圣杯的监护权了！”
“你要带走爱丽？！”完全看不出之前还是个虚弱的伤病号，卫宫切嗣闻言立马就从**蹦了起来，瞪着一双想要吃人的眼睛一把揪住了白劾的衣领子，把他从屁股底下的椅子上拎了起来，“够胆子这么做试试？”
“我为何不敢，反正在你眼里，爱丽斯菲尔太太的价值也不过就是小圣杯罢了，为了那个崇高而伟大的理想，牺牲任何人都是可以理解……甚至应该得到支持的！”白劾戏谑的笑着，伸手拨开卫宫切嗣的手，一推一送就把身体虚弱的后者推回了**，“你想说爱因兹贝伦家族不会放过我？那我要在这里先谢过你的好意了，刚才我女儿已经去往德国，准备把伊莉雅也接到日本这边来，这个时间，爱因兹贝伦家族应该已经被那个臭脾气的丫头全灭了。”
“你在开玩笑？！”
“办正事儿的时候我这人从不开玩笑，你可以选择不配合，反正伊莉雅现在已经在我手上了，她是爱丽斯菲尔小姐的女儿，本质上也是人造人，而且相对来说更加完美，有爱尔特璐琪公主在，把她改造成小圣杯应该不太难。”
沉默，自己的命脉如此轻易就被人掐住，这让卫宫切嗣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自欺欺人的向着一个看似触手可及实则虚无飘渺的目标苦苦挣扎，每一次跌倒都让自己痛哭流涕，每一点进步都让自己欢欣雀跃，却不知道在旁观者看来，又哭又笑的自己只是一个小丑，看乐呵了，就打赏一两个铜子儿……
原来……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娱乐大众的小丑么？
“哎呀，救世主先生，你怎么突然就没干劲儿了呢？这可不行啊，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保护不好的人，说他能拯救世界可是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的！”白劾用做作的语气继续大开嘲讽，看着卫宫切嗣的双眼滴溜溜直转，里面充满了取笑鄙夷之意，“啊，我知道了，反正也是要作为小圣杯送上祭台的女人嘛？横竖都是死，死在别人手里总比死在自己手里要强，起码心里舒服点儿，到时候只要自己披荆斩棘打败所有敌人获得许愿机会，就算不辜负她的付出了！没错一定是这样的，赞美你救世主大人，您真是伟大而崇高，历史上最优秀的圣人比之您也要黯然失色！”
“住嘴……”
“救世主大人必须拥有一个光辉的形象来引导芸芸众生，所以身上绝对不能有污点……”
“住嘴。”
“既然如此，就让我这个流-氓来替您背负所有的罪孽吧，那个女人的性命由我来终结……”
“我叫你住嘴！你这混蛋没听见么？”
一发破颜拳狠狠地轰在了滔滔不绝的白劾的面门上，将他砸倒在地，卫宫切嗣像劳累一天的耕牛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握拳的右手不断颤抖，双眼中满是血丝，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了这种大动作，他双腿一软慢慢地跪倒在地，抬起双手抱住脑袋趴在了地上，却是生生哭了出来：“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
“你然你诚心诚意的请求了，我也不介意大发慈悲……”白劾坐在地上，抬手揉了揉一点儿都不痛的鼻梁，“爱丽斯菲尔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脏活儿让我这个专业的来，你这个业余货色趁早哪凉快滚哪儿旮旯待着去，连人类正当行使武力的权力都要剥夺，你这个救世主可比最邪恶的魔王还邪恶呢！啧，还有点儿疼……”
人类正当行使武力的权利……不就是因为大家都认为自己可以行使武力，才造就了那么多名为战争的地狱么？
感觉白劾这番话意有所指，卫宫切嗣陷入了沉思之中，但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阻止暴力是邪恶，行使暴力的人反而成为正义了，天下哪有这么滑稽的逻辑？这简直不可理喻，只有杀人盈野之辈才会为自己的罪行做出这种狡辩！
是的，我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有无数人认为行使暴力才是正义的世界！真是愚蠢透顶！可悲透顶！
“想清楚了？”
“想带走爱丽，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夫妻情深啊，真不像你这种人会说的话，不过够干脆，我喜欢！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我手法很专业的。”
“咣当！”一声巨响，房间的大门整个飞了出来，门后则是一只和攻城锤完全联系不到一起的小脚。
“我靠，阿雅你什么情况，美瞳洗剪吹加美白sbr豪华组合套餐？”看着出现在门后的娇小少女，白劾眉角止不住的狂跳——黑丝黑短裙白头发黄眼睛，还有白到不正常的皮肤，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直高洁的骑士王会有的打扮。
少女骑士冷着脸，抬手一挥，一道飓风在房间之中卷起，不甚清晰的空气折射显示无形圣剑已经被她握在手中。
“阿雅……我去？！”搞不明白少女摆出这副架势是想干嘛，白劾试探着开口想要询问一下，结果刚蹦出个名字少女就一剑斩了上来，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差点儿就没反应过来，紧急时刻腰板儿一挺来了个标准的铁板桥接二连后手翻才避免了学姐化的可悲下场，“你这丫头抽风么？杀人总得给个理由吧，杀马特就牛逼啦？”
“闭嘴，你这寡廉鲜耻之辈，杀你是为民除害，根本不需要理由！”少女长剑一指，一脸正气凛然。
“扯淡，现在是法治社会，暴民政治早就被历史的车轮碾成渣渣了！”白劾的表情比少女还正经，“真正的恶魔正是无限膨胀的民意，司法审判需要的是证据而不是少数服从多数的民意，大众所相信的绝不代表是对的，不然就把所有晒成绩的学霸秀恩爱的情侣炫富的土豪按照民意拖出去烧死算了，这个世界还要法律何用？”
“少在这里跟本王饶舌，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就算走法律程序你也是个蓄意绑架未遂！”
还准备滔滔不绝的白劾瞬间卡壳，脑门儿上冷汗“刷”地就下来一层：“劳驾……你都听到了多少？”
阿雅展颜一笑：“全部哦！”
“额……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砍死你这个寡廉鲜耻的贱人咯！”
“日了不带这样儿的！阿雅你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欢实了吧，我们是统一战线的啊！靠，不和你玩儿了！”
“有种站住别跑，我保证不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