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一种血红而艳丽,透着相思与绝望的花,它如同传说中的彼岸花一样,花开不见叶,叶见不知花,花叶两相交错,永不相见。

花季之中,凤凰花并不是最末,却是最艳。保持足够的温度,便是皑皑白雪之际,也能够看到如火如荼的凤凰花盛放着,是太康最为出名,也独太康所有的花,被视为国花,得到众多人的普遍喜爱。

更因为有凤凰浴火而生的传闻,凤凰花就成了凤凰的象征,被人视为吉祥富贵之花,也成为了太康皇后的象征,在宫中广为种植,其他地方,若是要种凤凰花,也不是不可以,却有着数量上的严格限制,否则就是僭越。

一般的人家,也种不起这样昂贵的花,凤凰花其实很是娇惯,不能够忍受寒冷,哪怕一冬,也会让花儿们迅速枯萎,死掉的凤凰花好似火后余烬,都是发黑的,却是因为花色太鲜红的缘故。

“只有雪木才可以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木头?”

把玩着手边的凤凰花,在脑海中想象着花枝的模样,在北明宫的凤凰苑里,只要推开窗,就会看到鲜红的凤凰花在盛放着,初见时惊讶,以为是彼岸花,后来才知道它在这里的名字是凤凰花,可,知道也就是知道了,从来不曾细细看过,现在想来,竟想不到它的花蕊到底是怎样的色泽形状。

拉过子瑜的手,小巧的剪刀.刚好可以扣在手心,却是用来剪指甲用的,苏木青很有耐心地帮子瑜修剪着指甲,圆滑的弧度,粉嫩的甲面,怎么看都是可爱的,也很干净,不爱劳作大概就有这样的好处吧!干净犹若新生一般。

“雪木是一种很古怪的树,与凤凰.花一样,算是太康特有的。”苏木青曾经随着萧情去看过那一片雪林,壮丽已经不足以形容那样的震撼了,天地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树,如此灵秀,如此奇异,便是看也觉得那是珍宝了,更不用说它是真的有效。

“世人总喜欢夸大,雪木的确能.够入药医治火毒,或是做成寒毒,取的是它在雪域生长已久所得的冰寒之气,世人所传,却成了活死人肉白骨一样的千金灵药,真是可笑。”苏木青冷哧着,若是真的有那么多灵丹妙药,哪里还会有人死,而雪木若是真的如此管用,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子瑜凝神听着,眼眸转向苏木青,很是认真的样子,.明知不能够视物的眸中似乎也有了点点光彩。

“不过,对于子谦,雪木应该有用。”那功法已经被篡改,.雪木是否真正有用,苏木青其实也不肯定,毕竟那功法失传日久,就是萧情也不知道的事情,他见所未见,又哪里能够绝对清楚,这种时候,能够问一下应无暇是最好的了,毕竟这功法是他的刺花门中所出,想来他应该有些办法才是。

只是,应无暇平日里都躲着不见人影,想要找也.是极为不易,若是可以,苏木青也不想求助于他,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不好受,子瑜已经不得不如此了,子谦却也被他间接控制,由此带来的挫败感还是苏木青平生所仅有的。

“这样啊,那咱们.就去吧,赶快睡觉,然后明天早早就去,无崖山在东北方向,很远哪!”子瑜说着就开始推搡苏木青,若不是苏木青手快,收了剪刀,那小而锋利的剪刀想必还要成为了伤人的利器。

不过黄昏,这么早就要睡觉吗?看看还未完全泯灭的余晖晚霞,苏木青摇了摇头,也并不提醒子瑜这一点,今天因为累了的缘故,吃饭是有些早了,子瑜又看不到天色,自然会有一种应该睡觉的误解,怪不得他,也没有必要说出来让他难过一回。

“嗯,早早睡吧,爹爹陪着你,不会有事了。”今天的事情听子瑜轻描淡写地说了,苏木青第一个反应就是应无暇救了子瑜,不过他也算遵守了约定,没有让子瑜知道他的存在,只是到底是谁想要杀子瑜还是一个疑惑,让人放心不下子瑜独处。

“… …嗯。”子瑜点着头,耳朵边缘却泛起了红润色泽,抿着嘴,一副娇羞不胜的模样,让人心神一动。

苏木青虽然冷情,却最是通晓他人感情,何况还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子瑜,一看子瑜模样就知道他想歪了,也不去纠正,软玉温香抱满怀,也未尝不好。情欲是最复杂的欲望,可以不因为爱,可以不因为恨,却也会因为爱,因为喜欢而变得美好。

他不讨厌跟子瑜发生一些亲密的事情,甚至还是喜欢的,水乳交融的感觉,好似两个人化为了一个人,永远都不会分开的感觉,也只有在那一刻,才是那么强烈,让人欣喜。

如果,如果那个人是爹爹,那么,可以接受。子瑜却远远没有什么期待和欣喜,记忆中那种事情总是非常痛和很痛两种选择,不然也是难受的,没有丝毫的欢愉可言,偏偏身体已经被驯化,反应敏感,这让子瑜更加痛苦。

两个人抱着不一样的想法踏入了春生阁中,似春来,万物生。

… … … …

“今天那少年可是小将军的贵客哪,小铃铛,下回你可不能这么胡闹了!幸好他没有怪罪,不然… …你以后不要再去招惹他了,免得小将军回来了不高兴,他可是小将军的人哪!”

临睡前,伙夫三哥特意交代小铃铛要记住这件事情,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么漂亮的人儿,看一面就会记忆犹新,跟别人闲谈的时候一说起来,马上便有人给了忠告,三哥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小将军有一个很亲密的好友,只是没想到… …

想想也是,除了那样的人儿,还有谁能够配得上小将军,而有了那样的人儿,这军中的人还有哪个能够入得了小将军的眼?也怪不得那个黎戍总是无法登堂入室了。

“为什么?漂亮哥哥怎么是小将军的人了?”小铃铛迷茫着,复又说道,“我明天还要去找漂亮哥哥,他说了我可以去找他,他还说要听我说故事哪,等到我长大了,我还要嫁给漂亮哥哥,做他的新娘子!”

说得兴起,小铃铛的脸上也有了一层难得的红润之色,淡黄的小脸儿好似也有了无边的颜色,神采飞扬起来,许下了宏愿:“我要给父母报仇,然后我还要保护漂亮哥哥!”

村里的孩子比起城里的孩子更为粗野一些,小铃铛的父母也没有什么教养,没有把女儿养在深闺无人知的意思,何况,村中的女子本来就是要大气一些,便是跟着下地干活也是常有的,没有那么娇娇滴滴的小姐模样。

小铃铛自幼泼皮,没有少挨过打,却还是假小子一样地跟着村中男孩儿跑来跑去,索性年纪小,家里人说了不听,也就不拘着她,倒是自在,也让她有了一种错觉,觉得除了身体,自己跟那些男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事事也要拔个高,是村里出了名的孩子王。

小孩子最常玩儿的就是骑马打仗的游戏,拿了小竹竿腿下一跨,扬着杨柳条假装马鞭,就开始“驾驾驾”地跑起来,或者拿个木制竹板充作刀剑,你来我往,早早就想着要从军打仗,父母死了,之所以不哭,是没有来得及体味悲伤。

幸与不幸地,碰到了过路的虎踞军,若是早来一刻,也许村中人不会被凉国败军所杀,若是晚来一刻,也许小铃铛就会大哭离去,或者是哭泣到昏倒,不复遇见,偏偏那么巧,不早一刻不晚一刻,在小铃铛还不知道哭泣的时候来到了,让小铃铛转了心思,从了军随了愿。

“你呀——”三哥看着小铃铛欢快的神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虎踞军的军纪本来就森严一些,做那事的人也多是避着人,小铃铛来了,虽然还是个小女孩儿,多少军中人也更注意了一些,小铃铛也是男孩子的粗糙性格,从不曾留意过这些,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难道要跟他说军中男男欢爱才是正常,那个少年已经是小将军的人了吗?又该怎么跟她解释为什么?

三哥想到这里一阵头疼,不忍心看到那样天真的双眸染上尘世的污垢,索性不说了,这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军中的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私密之事,不会有人宣之于口,最多是私下里说说罢了。

谁也不敢当面给小将军传这种事情,大家爱戴小将军,还指望着小将军越来越高升,哪里会私下给他抹黑,让他丢了颜面?虽然,那少年的确很漂亮,但说到底也是禁脔罢了,实在是… …

此行机密,便是莫语此趟出去也只说是平常巡视探查,并没有人知道他是要往凉国去的,而子瑜的身份更加不会有人知晓,莫语对子瑜友好亲昵,子瑜也不避讳,一时间,也就给了大家一种如此错觉。

至于同行的苏木青和子谦,比起小将军亲自抱上抱下的子瑜来说,就黯淡了许多,不为旁人注意,便是看到了,也以为是同行的朋友,并不以为意。

“我怎么了?今天漂亮哥哥还夸小铃铛可爱哪!”小铃铛笑得傻乎乎的,似乎还在幻想明天见了漂亮哥哥应该说什么做什么,丝毫没有意识到三哥的担心。

“算了,你还小,也无所谓这些那些的,随你去吧,早些睡吧!”三哥拍了拍那毛乎乎的小脑袋,叹息着离去,小将军也不会是那么小气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