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安巷,李家。

内宅里宋锦绣,不,现在是李娘子李夫人了,正百无聊赖地在园子里行走,观赏景致,一个叫做玉秀的小丫鬟陪着她,其他的婆子都被她给打发了,刚好把那个一直碍眼的齐氏也给发落出去了,因为不和管家抢权,管家还是很听吩咐地按照她说的做了,算是给了锦绣一个当家作主的机会。

“咦?那亭子是做什么用的啊?看着好看的吗?”走来走去,锦绣就看到了那个亭子,四周全是湖水,没有小桥架道,没有路径通过,人怎么过去?李梦求他不会武功啊!

“我也不知道,那是很早就有的!”玉秀知道这位夫人脾气很好,大咧咧地答着,边说边扑着从身边飞过的蝴蝶,一副天真模样。

锦绣闷闷地“哦”了一声,继续逛着园子,她嫁过来没有多久就发现了自己这位公公很冷漠,管家很古板,内宅也没有多少人,丈夫一走,她就无聊得要死,可惜丈夫也不能一直陪着她,总要去忙的吧!

“诶,这个门是通向哪里的?怎么锁了?”锦绣猛然发现了一道朱门,上面一把黄铜锁光得发亮,十分显眼。

“啊,夫人,咱们快走,这里不能进去的!”玉秀一看就吓了一跳,管家可是三令五申地不许来这里的!

宋锦绣若是能够听话,她就不是宋锦绣了。 看着小丫鬟害怕的样子。 愈发好奇,眼珠子一转,面色平静地说:“我就是问问罢了,门上锁着,我就是想要进去也进不去不是?”

玉秀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解释着:“管家说这里不能进地!”

“放心。 我不进去,咱们去那边儿看看。 对了,你帮我拿点儿吃的过来吧,咱们边吃边赏鱼可好?我看这湖中的鱼有好几种都是我没见过的哪!”锦绣说着往湖边儿走了两步,找了一块儿大石,垫着手绢坐下。

“那,好吧!”玉秀没有什么心眼儿,看到夫人坐下了。 也是等着自己拿吃的的样子,当下就去了。

看到玉秀走得远了,锦绣才摸到了门边儿,拉了拉铜锁,的确是锁着,不过,谁说锁着就打不开了?拔下一根金钗,用纤细地尖端捅到锁眼里。 拨弄着,以前她被锁着的时候就这样试过,不敢说一开一个准儿,却也多半能打开。

“咔”一声轻响,果然开了,小心卸下锁子来。 推开门,“吱呀”一声,另一个园子就在她面前出现。 “还是园子啊,多没意思!”锦绣郁闷地甩了甩手绢,白费劲儿了。

“你是何人?”突然出现地男声吓了她一跳,这是内宅,怎么会有男人?看过去,唇红齿白的英俊男子就出现在她的面前,眼眸冰冷,却意外地吸引人。 李梦求的相貌虽然也不错。 却远远不及面前男子,恍然间。 以为见到仙人,宋锦绣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二郎,可是有客人来了?”一个婆子从树木后转出,身材壮硕,一张脸端庄和蔼,灿灿银丝如男子般束起,奇怪,却也清爽。

宋锦绣红了脸,细声道:“对不住,婆婆,是我闯进来的,我看门锁着,有些好奇,就… …”撬锁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宋锦绣没有说下去。

“呵呵,这有什么的,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这里也寂静,也没人陪我们小姐说说话。 ”婆子说着笑了,笑起来,脸上就有了褶子,“我老婆子姓何,你就叫我何娘子吧,姑娘可是李家小子的新妇?”

不知是有意无意,她忽略了宋锦绣地妇人发髻,拉着她的手,连声“姑娘、姑娘”地笑语着,一副亲切模样。

宋锦绣自小就没有谁这么和蔼地对她,一时感动,也没有想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些人的问题,甚至不觉得奇怪,跟着就往里面走去。

那个叫做“二郎”的英俊男子,宋锦绣悄悄看了一眼,他把门关好,也跟着过来了,这一眼看去,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眸,不由得两靥飞红,倏地想到了新婚之夜和丈夫所行之事,那红晕又深了几分,低着头不敢多看。

何娘子将这一切都收于眼底,笑容更深,絮絮着跟她说话,一言一语都是恰到好处,引得宋锦绣把她当做亲人,许多与旁人不说的话也都悉数说出来了。

没有几步路就走到了地方,小庭院里,一个红衣女子正躺在美人榻上,她的身边侍立着几个男子,还有一个男子正婉转在她身前,把一瓣水果送入她的红唇之中,紧跟着覆唇其上,光天化日地,两个人公然吻了起来。

宋锦绣讶然,红着脸想要退后,手却被何娘子拉着,走了进去,何娘子脸上含笑,说:“小姐又胡闹,有客人来,岂可这般放肆!”

“是吗?我倒不曾留意,怠慢了客人!”红衣女子缓缓坐起身来,嘴角边还拖曳出一条银丝,看得宋锦绣面红耳赤,愈发立不住了,想要离开,可是又迈不动脚步去,反而偷眼看着身后那个英俊地“二郎”。

“这可是贵客哪,咱们和李家比邻而居,却是难得走动一回的,这位是李梦求的新妇,真是个美娇娘哪,一见面就把二郎的魂儿给迷了去,在后面亦步亦趋哪!”何娘子这话说得调笑味道极重,很不正经,若是在外面,少不得被叱责,可惜听的人全都不以为意。

宋锦绣听得心如鹿撞,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对我有意思?他喜欢我?满面娇红地低头,不敢看在场人,也就没有看到何娘子和红衣女子交换的那别有深意地一眼。

“如此,倒是贵客!”不紧不慢地开口,红衣女子嘴角上弯,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姑娘若是不弃,就陪我坐会儿,我在这园中久住,也是无聊。 ”

“小姐客气了!”宋锦绣犹豫了一下,挪到石凳上坐下,“小姐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边还住着人?”

“我姓萧,名宁玉,姑娘若是不弃,叫我宁玉就好!”红衣女子笑着,口气温温。

“我、… …”宋锦绣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二郎,咬了咬下唇,那个“李氏锦绣”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我姓宋,名锦绣,姐姐叫我锦绣就好!”

“锦绣吗?倒真是锦绣一样的美人儿哪!”宁玉赞着,“既然锦绣叫我一声‘姐姐’,我就不客气,居个大,只是这‘姐姐’叫了也不能白叫,总得给妹妹一个见面礼才是,姐姐我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妹妹看着院中有什么喜欢的,只管开口,姐姐我都给!”

何娘子听了,在一旁笑起来,cha嘴道:“小姐真是调皮,明明看出锦绣喜欢二郎,还不赶紧给了去,做什么非要锦绣说出来,可不羞煞人了?哪个都像小姐一般没羞的?”

“不、不、我没有!”听得何娘子说自己喜欢二郎,锦绣一下子急了,乍了毛一样站起来,连忙摆手,已经嫁为人妇,哪里能够再与旁的男人… …若是被人知道了,打死还是最轻地,最怕是被贱卖入妓户,一入贱藉便是永不翻身,千人跨万人骂地。

宋锦绣再大胆,最多也不过是心里想想,不敢去做的,一想到后果,足以让人手足发冷,全身冰凉了,那股子燥热劲儿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何娘子说笑哪,你岂能跟她一般见识?”宁玉瞪了一眼何娘子,斥道,“你且忙吧,我们姐妹聊天,不用你参合!”

“是是是,我老婆子老了,说话不中听,锦绣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啊!”何娘子把宋锦绣又按到座位上,这才离开小院儿,走时却没有招呼那个二郎,反而有意无意地把他往锦绣身边推了一把,让他站在了锦绣身旁。

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宋锦绣却觉得那人身上地热气扑面而来,臊得脸又红了,低着头,搓弄着手指,不敢言语。

“妹妹,姐姐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这酒却是独一好的梨花酿,你且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宁玉递过来一杯酒,淡黄的颜色,扑面而来的梨花香气,让人无法拒绝。

宋锦绣接了,先是抿了一口,如同甜水一般甘美,当下一口饮尽,脸庞犹若桃花一般红艳,微微发热,手绢擦了擦嘴角:“果然很好喝!”说着话,只觉得肚中发热,好像有股子热气从腹中窜起,让人坐不安宁,想要… …脑中竟冒出晚间之事,又是一阵羞红。

宁玉见状,也不再做什么亲切的姐姐模样,径自躺下,吩咐着:“二郎,你就去好好伺候一下这位‘妹妹’吧!以后,你就是他的夫郎,若是服侍得不好,… …”

“二郎知道,二郎定然尽心服侍!”二郎听音,立刻跪下说道。

“罢了,也不必如何曲意,此女不堪造就,只要让她离不开你就成了,其他随你的意,我也不拘着你。 ”宁玉摆了摆手,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二郎双眸一亮,宁玉的话给了他最大的自由,对付这种女人,他有的是手段。 抱起宋锦绣,转身就出了庭院,去了旁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