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帝见李随云如此果决,心中却是恼恨到了极点,什么帮礼不帮亲?若真是那个道理,他凭什么将自己的帮手收走?自己以前一直跟随在鸿钧老祖身边,虽然也有些本事,但怎能比得过以战斗为天职的大巫?

奈何势比人强,虽然心中恼恨,恨不得食李随云之肉,寝李随云之皮,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法力有限,不是无良天尊的对手。在强势者面前,他还真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整了整身边的法宝,深吸了一口气,看似颇为沉稳的走将上来,脸上却是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李随云见昊天帝如此模样,心中也自好笑,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演戏绝对一流。若是到了现代,去当演员,那小金人一定非他莫属。看这架势,他居然还在玩弄计谋,却是在玩心理战,想给心如铁石的刑天施加点心里上的压力了。

想到此节,李随云又看了一眼那些在四周观战的仙神,却见这些天庭的栋梁一个个委委琐琐,躲躲闪闪的,都不愿意出头,生怕被昊天帝抓了苦力,推到前台。看他们一脸紧张的神色,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以及微微颤抖的身躯,显然对刑天颇怀畏惧。

李随云不由得嘴角微上翘,目光中也多了一丝鄙视之意,难怪昊天帝要谋求外力相助,天庭的神仙的素质,却是远不如当年了。这样地神仙如果也能打仗的话,那可真是奇迹了。

这等修士。若是放将出去,充其量只能和西方那些弱得不能再弱的神祗勉强战个平手,若要寻当年那种群妖呼啸霸天庭,四海千山尽拱服的场面,却是再不能得见。

自相残杀。永远是最大的危害,最坚固地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想到此处的李随云,再也不复玩笑的心态。反倒有一丝黯然,一丝伤感。昔日风景独好,只是已枉然,再无相见日,可待追忆,空悲切。

刑天轻轻擦拭着手中地巨斧,却似抚摩爱人一般。那些心思龌龊的神仙,见了这般场景。心中都暗自嘀咕,一个个都恶意的猜测,这刑天是不是因为找不到合籍双休的伴侣,整日里和这柄斧头胡混?若非如此,他脸上的表情,又怎么会如此温柔,仿佛是面对世界上最漂亮的仙女一般?

刑天虽然动作异常温柔。但却遮掩不了他身上那冲天的煞气,这等煞气,非但没有因为他脸上的温柔而削减,反倒愈来愈盛,这种冰寒入骨,骇人心神地煞气着实怕人。一些胆小的天神,早就远远的避将开来,

过了好一会,刑天才似完成了必须的动作一般,轻轻的将手从斧头上拿开,随即脸色一变,原本弥漫在身体周围的煞气冲天而起,比方才强大了不知道几倍。

他将那斧头重重的向地上一顿,整个天庭都为之只震,摇了三摇,所有地天神无不变色,连李随云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惊喜和倾慕。

刑天一声大喝,声如虎吼:“昊天,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你派人暗中偷袭,斩我头颅,今日我也要斩你的头颅,以报此仇你施展奸计,害我门人,今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以雪本门之恨。”

昊天帝见刑天如此强横,原本稳定下来的心再一次被大乱,心中微微胆怯,为了掩饰心中的胆怯,他猛的掣出了降神锏,高高举起,但见金光闪烁,直耀人眼目。在虚空之中急劈了几下,但听得风声呼啸,给他凭添了几分威势。

他方欲动手,却又醒起一事,冷笑着讥讽道:“你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将出来便是,免得黄泉路上后悔。我倒要看你这个只知道贪恋权势,以至于弃族人于不顾的家伙,到底有多大地神通!”

刑天冷冷的道:“我心坚如铁石,又岂会受你言语的影响?你也莫要打这等低劣的主意,似这般挑逗,对我却无一丁点的作用。我巫门中人,信天命,顺天道,生死早不放在心上。

我也不和你多说,你攻于心计,岂能体会得到我巫门之精髓?我只劈你三斧,你若躲过,是天不绝你,我自然放你一条生路……”

刑天话未说完,却见这昊天帝眼中精光一闪,手中降神锏迎面砸将过来,他竟然没有事先知会一声。若说他是偷袭,也不为过。

不过以堂堂天帝之尊,偷袭一个连脑袋都没有的大巫,若是传将出去,休说要被人耻笑,便是那些无恶不做的修士,也会羞与其为伍……

虽然偷袭有重重弊端,但昊天帝此时却顾不了这许多,他知道刑天的本事,若是自己有昊天镜在手,却也不惧对方,那法宝的威力足以应付眼前这个强横的家伙。可那东西偏偏丢了,这让他徒呼奈何。

这降神锏比之昊天镜,却要差了一个档次,再加上自己登上天帝之位以来,却也没有习练武艺,若是和对方比画起来,心里实在没底。同性命比起来,面子却又值几何?

李随云见昊天帝如此,心中暗赞其聪明。他对这枭雄的看法,顿时改变了少许,增添了几分好感。他为人最不迂腐,所以对方虽然不够光明正大,却极对他的胃口。

这刑天虽然要劈他三斧,但却没有限制对方还手。打人不过先下手,只要占据了主动,迫使刑天在慌乱之中出手,撑过了三招,他自然无事。若是对方使不出三招,便被他打杀,那更是一举两得。一方面借此立威,另一方面,却铲除了一个祸根。

眼见得降神锏便要击上刑天的胸膛,但见刑天将斧横托。向上一迎,只听得一声巨响,火星四射,锋利的降神锏居然被崩出了一个缺口,昊天帝也被巨大地反震力震的立脚不住。踉踉跄跄的退出好远,方才勉强收住了步伐。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却已失了先机。

刑天一声爆喝,急向前。手中的大斧依然是泰山压顶的架势,重重地砸将下来。大有一招毙敌的架势。

昊天帝惊怒之下,急将手中的降神锏迎将上去,以求缓得片刻工夫。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但见降神锏断成两截,那巨斧也被反震力逼得扬了起来。

围观地天神见降神锏断了,无不大惊失色。当年王母与昊天帝结亲,鸿钧老祖特遣座下童子送来两件贺礼。王母的便是那金钗,而昊天帝的,则是这降神锏。

这兵器据说是用无数神灵的魂魄炼将出来的,威力比那昊天镜,也只差了一线。昊天帝以此震慑群神,也曾用过两次。中招的天神,神魂俱灭。**直接化成飞灰,端的厉害无比。

可如今这宝贝竟然经受不起那锈迹斑斑的斧头地一击,这不能不让人心生疑惑。刑天绝对不可能有如此神通,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问题的关键定是在那斧头之上,可那大斧就是是什么兵器。居然有这般威力。

刑天可没有众神考虑得那么多,他见昊天帝没了兵器,自然不肯浪费这机会。身子急旋转一周,带动大斧,却是画了一个大圆,但见斧头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依然是泰山压顶的架势,自上而下,直劈下来。威势比起第一斧来,却不知道要凶猛多少倍。

李随云在一旁看到这一招,忍不住喝声彩,心中暗赞不已,这巫门大巫,果然是为战争而生,就见他这两斧,都借助了周身各处的力量,若是在战场上斗将起来,本事差点的修士还真经受不起。

昊天帝见自己失了法宝,如何不急,忙从腰间拽出天地金牌,不要命的灌输真元,但见一道淡金色地罩子,猛的凸现出来,将他周身护住。

眼见那巨斧砸将下来,正劈在金色的护罩之上,只见光华闪烁,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宛如涟漪一般散开,随即那着力点轰然破碎,那金色的罩子居然没有挡住大斧,被直接劈将开来。

不过在这短短的一瞬,昊天帝也争取到一线生机,急将那金牌高高擎起,正迎向性天巨斧地锋刃。只听得咔嚓一声,威力无比的金牌被巨斧砸得碎裂开来,巨大的惯性,使得昊天帝的胳膊也被冲得断了。

天庭的诸神一片哗然,便要上前围殴刑天。李随云见不是头,冷哼了一声,双眼如同冷电一般,飞快的扫了诸人一眼,那些人心生寒意,也都不敢再说什么,一个个闭口不言。

震慑住了众多仙神,李随云也自称奇,不知道那金牌是什么材料制成,居然可以挡住盘古斧一击。同时也自感叹,若是刑天本事在大些,将这斧头的威力发挥五成,方才那一下,已然结果了昊天帝。

昊天帝失了护身法宝,双臂又受了重伤,知道不好,急捻法诀,便要腾云而起,暂避其锋芒。

刑天如何肯放,急转身,复又腰力带动巨斧,横挥而去,只见得血光闪处,昊天帝被斩成两截,死得当真是惨不堪言。

看到这一幕,满天仙神,无不震惊。谁都不曾想到,不可一世的昊天帝,居然被人这么一下就给杀了,而且是给腰斩的,死得如此惨烈,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

李随云眉头紧皱,看向那盘古斧,多了丝热切,也多了丝疑惑。这等神兵,果然不负开天辟地之名,实是天地间一等一的法宝。只不过虽然这等法宝如此了得,也不至于如此恐怖,毕竟刑天的法力,不能完全发挥它恐怖的破坏力。

那昊天帝虽然手脚上功夫不如刑天,但他终究曾在鸿钧身边听道,日子未必比四大教主晚,再不济也是有些神通的大神,如果就这么死了,却让他有些怀疑。

正自惊疑之即,却见那尸体白光一闪,血色全无,待光华散尽,昊天帝喘息着现出身形,脸上还带了丝惊恐之色。

这等变化,却似蹦极一般,众仙神的心脏落将下来,却又蹦起老高。这昊天帝也不知道有什么法术,居然死里逃生,实在让人感到惊讶。

刑天见了昊天帝,身子猛的一震,那大斧却一抖,随即抡将起来,便要挥下。眼见得刚刚逃得性命的昊天帝要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李随云急喝道:“刑天,你难道忘记了方才的约定,要出尔反尔不成?”

刑天的大斧顿住了,在离昊天帝头颅不到一寸的地方顿住了。如此近的距离,昊天甚至可以从上面感到大斧的森森寒意。

满天仙神的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刑天干的吗?这是那屠杀了二十余万天兵天将的刑天干的事情吗?距离报仇血恨只有一步之遥的他,就这么放弃了不成?

相柳慢吞吞的走上前,用手拍了拍刑天的肩膀,眼中满是理解。他淡淡的道:“有战死的大巫,没有投降的大巫,有因为诺言而死的大巫,却没有出尔分尔的大巫。我们这次失败了,将来一定有机会找回来。”

刑天将身体转了过来,虽然没有表情,但所有人却清晰的感觉到,这个杀神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你说得没错,有因为诺言而死的大巫,却没有失信的大巫。我们是巫,是顶天立地,源自于盘古大神的巫。你说得对,这个场子,我们一定会找回来的,但却不是今天,今天他命不该绝。”

李随云见刑天收起了斧子,也松了一口气,淡淡的道:“既然此间事情已了,你便和我回浮云岛修身养性吧!”

刑天和相柳对视了一眼,一起鞠躬,口中尽道:“岛主。”虽然声音不高,但却等于承认了从属的地位。

李随云收了两个大巫,心中着实欢喜,更关键的是,盘古斧也被顺到了浮云岛中。他却也不忙,看着因为紧张,几至虚脱的昊天帝,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淡淡的道:“你不要以为逃得性命,便万事大吉了,说吧,怎么逃脱的?”一边说着,一边用竹杖轻轻敲打着左手,大有一言不和,继续开打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