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道人既然为阐教众人之首,行军打仗,对敌布阵之事,众人自然惟他马首是瞻。如今自己居然被包围,他们如何不惊?一个个齐刷刷的把目光看向了燃灯。

阐教之人,一个个心惊之余,却也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对面那些修士,暗中观看对方的阵法,以寻脱身之计。

对面的修士,一个个的装扮,比之寻常修士,却又不同。

这三千人马,尽是身材魁梧,体格剽悍之辈。仔细看去,这普通修士,居然没有一丈八尺以下的身高,这些人一个个赤膊而立,肩膀上都抗着一架巨大的床弩,早就上好了箭。这床弩虽大,不过这些人都是身材高大之辈,被他们抗在身上,却也不显得不协调。

这弩箭的威力,阐教修士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也不管你有多高的修为,若是一个大意,却又要丧了性命。他们也是第一次认识道,修行一界,并非只有那种强大的法宝才能杀人,有些时候,那些看似普通的法宝,也能要人的性命,毁人的修为。就如这床弩一般,此宝端的来得恐怖。

燃灯道人见对面来的凶恶,虽然心惊,却也不失沉稳,如果连他都失了计算,其他的修士,怕更始不堪。他眼如冷电,淡淡的扫了一眼对面诸人,心中却也吃了一惊。对面带队的却是孔宣,他背后五色神光,护住周身。那煞气虽盛,却无力侵袭。他背后一字排开十几个修士。从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金光来看,他们绝对不是外岛的修士,外岛地修士绝对没有如此深厚的修为,也不可能有一身的祥和之气。他们定是二层的隐修,看来清虚是铁了心。要将三教在此的弟子一网打尽了。

燃灯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边地同门,却见二代弟子一脸的沉稳,手中各握着法宝。神态安然。有那性子随和的,尚且把玩着手中的小法宝,脸上带着笑容,显然没有把对面地阵势放在眼里。

而三四代弟子,则要差上许多。众弟子表情不一,动作不属,端的现出了人之百态,间接诠释了滴水藏海这句话。

众人中有那胆子小的。双腿战战,看着对方的阵势,面容青白,显然内心极其紧张。这等人,却是又些本事,但又拨知道能否逃脱此劫之人。

还有不少修士眼中流露出惊恐、绝望的目光,一脸颓废之色。竟似被吓破了胆子。这等修士,多是修为最差的,这些人本事一般,虽然出身名门,但面对如此阵势,也知道是九死一生之局。

还有一帮人。则是一脸决然之色,将手中的法宝兵器握的紧紧地,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这些人最杂,修为不一,但莫不是血性之人。他们性子刚烈,宁折不弯。

还有一等人,却和他人不同,一个个面露笑容,神态从容。这等人法力也未必高强,却都是有真道德之人,早就窥破了生死,看破了红尘。

看到这一幕,燃灯却是寒了心,他极为无奈的发出一声长叹,阐教门下,三四代弟子,却是良莠不齐,道基深厚者还是太少了。(虽然比起别来,要强上许多,门人也称得上同年龄中的天才,但在这等杀戮无算,心思坚定的诸人面前,却还要差上一个档次。

其实这些修士修为也自不弱,原本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只因为方才经历过幻阵的折磨,心底大起大落,又起又落,一时间反差太过剧烈,让他们无法承受得起,周围的煞气也趁势而入,如此才会被这些杀气腾腾地修士夺了心志。

燃灯道人心中悲愤,长叹了一声,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他知道若是自己一个处理不当,阐教弟子怕是得在此处被铲除殆尽。他随即将手伸入袖子中,取了一件好宝贝,却是一尊三十三曾的玲珑宝塔,金光闪闪,夺人心魄。

孔宣还是第一次见到燃灯将出法宝来,心中却也暗自思量。他奉李随云之命,率领三千外岛身强力壮的修士,尽是那孔武有力之人,往来巡视,只要屠杀三教门人。如今却将燃灯他们包围起来,正可展身手,只消自己一句话,尽可将其屠灭,但事到临头,他又踌躇起来。

这孔宣为何踌躇?他却不是因为心慈手软,他也是一代大圣,手上何尝少了血腥?洪荒之即,他震慑群修,整顿军威,又何尝手软过?他屠杀妖族群修之时,又哪里心慈过?

他也不是心存顾忌,想为自己留条后路,他是李随云的大弟子,修为之高深,若是不依靠法宝,天下间除了证了混元道果的修士,还真没有几个人是他地对手,便是对上了那些混元圣人,他即使不胜,若要脱身,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官心中定然不解,既然如此,这孔宣却又为何如此迟疑?盖因他乃李随云的大弟子,可以说是李随云最近的人之一,他颇知李随云的心意,知道李随云最恨内斗,若非如此,当日也不会救了两个大巫,若是他强夺盘古斧,怕是天庭也不会追究,更不会有今日之事。

孔宣心中清楚,若是自己杀了这些人,却也容易,只消大手一挥,虽然不敢说全都解决,但若留下大半人马,却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这些人都是道门的精英,东土的柱石,若是毁于自己之手,日后道门后继无人,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

他深吸了口气,却又改变了主意,随即喝道:“兀那阐教诸人,你们尚在此支吾什么?还不快快放下兵戈,束手就擒?我浮云岛,却也称得上慈悲。自然不会为难你们,若再执迷不悟,刀兵无眼,白白伤了性命,坏了一世的修为。岂不可惜?”

燃灯听了,怒从心起,恨声道:“孔宣,你有何本事。敢如此支吾?你无非就是仗着人多势众罢了。除此之外,你还有何神通?你可敢撤去这些兵士,和我单打独斗,见个高下?你若胜了,我们任由你宰割,你若败了,却需听我们安排。”

孔宣听了这话,眉头却又一皱。怒从心起,从鼻子中哼了一声,极其不屑的道:“你地算盘打的却响。只可惜我浮云岛和你不同,最重视门下弟子的性命。我有大好的局面不利用,难道还要放弃优势,和你们硬碰硬不成?你们却是好算计。”

燃灯道人尚未说话,这边赤**已然大怒。握了阴阳镜,望孔宣便是一晃。

孔宣有五色灵光护身,却也不惧怕,但赤**的举动,无疑惹恼了他,他再不犹豫。大手一挥,三千架床弩,同时开火,但见金光闪烁,往来交叉,如同渔网一般密集,弩箭入肉声不绝于耳,这等箭阵,端地恐怖,阐教修士,有不少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百箭穿心。

这床弩虽然威力无穷,但也有致命的缺陷,那便是它安装起来实在费力。只有一次攻击的机会。饶是如此,方才的一次攻击,也击毙了超过一半地阐教门人,还有一小半的人受了伤。

众修士也知道这东西的弊病,一击得手后,随即将这笨重的武器扔将下去,一个个掣出随身的兵器,凝神戒备。

燃灯怒极,他身为首脑,同门受伤,却是他的过错。他急取一物,却是一根黑漆漆的铁尺,此物也非等闲,有一个名号,名为量天尺。却是他用北海寒铁并稀有材料炼制而成。此宝不过三尺,却重达一万零八百斤,大小随心,端的是件好宝贝。

此宝燃灯平日用得却少,见过地修士,用一只手也能数出来。今日怒极,他急取此宝,随手祭起,却见黑光闪处,转眼间便放翻了十几条大汉。

幸存下来的阐教之人,一个个莫不是怒火中烧,心中深恨浮云岛诸人。这些人既然能逃脱方才的一劫,不是本领高强之辈,就是心思精明之人。

他们一个个怒气冲天,下手更不容情,但见法宝纷飞,宛如天外矫龙一般,直杀将进人群之中,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斩杀浮云岛的修士。有道是阐教门徒多法宝,清虚门下重修为。这句话,却是这场战争的真实写照。

浮云岛普通修士虽然有修炼的好去处,修炼起来容易,但他们却没有什么好的法宝,毕竟人数众多,材料有限,一个个充其量也就是那种大众化地兵器,虽然放到俗世中称得上了不得的神兵,但比起阐教门人的法宝,却又远远不如。不得不说,双方在兵器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点,这种差距,根本没有可比性。

有些时候,高超的修为并不能弥补兵器上的缺陷,交战中,浮云岛修士地缺点登时暴露了出来,根本经受不住对方狂风骤鱼般的打击,损失极大。

赤**在阐教诸人之中,最是勇猛,他仗着阴阳镜,疯狂的攻击着浮云岛的修士,这法宝乃是阴阳二气所化,却也恐怖,莫说一般修士,被此宝照了,立时丧命。就是金仙级别的修士,也经不起他一照。

有那不服输的修士,奋力向前,要和赤**搏斗,手中兵器,疯狂的砸将过去,有那本领高强的,也曾突破到对方身边,将法宝向身上招呼。但谁想赤**身上有暗宝护身,却是那八卦紫寿仙衣,端得了得,刀剑难伤,水火不侵。那些修士的普通法宝,如何能奈何得他?

孔宣见手下群修折损甚重,心中也自焦躁,背后五色神光闪处,便要拿赤**,偏生这边萧银不识趣。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又杀将上来。演一演,便刺向孔宣的咽喉。

孔宣本不屑和这等水平的修士开战,谁想对方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自己送上门来,这让他如何不怒?他却从身上取出一物,却是太乙真人的乾坤圈,当日被他收了。他也知此宝好处,急祭起,却见那宝贝光华闪烁,升入空中。

萧银见得天上金光闪烁,在那浓重的煞气中,分外耀眼。他知道对方使了法宝,心中暗惊,急待躲闪时,却又哪里来得及,只一下,头颅被砸的粉碎。元神刚刚飘出,就被煞气侵蚀,

孔宣收了乾坤圈,复又打出,这次的目标却是赤**。他也知道此人威胁太大,仗着阴阳镜逞威,端的可恶,故此先寻他的晦气。

不想太乙真人就在一旁,见了这般,急上前护在赤镜子身边,待法宝近前,一把收了这法宝。又急掣出那杏黄旗,高高举起。却见黄光闪烁,将周围的煞气都冲得散了。

孔宣见了太乙,急将背后神光来撒,依然被那杏黄旗挡住,落不下来。

这边燃灯道人却是大开杀戒,量天尺下,也不知道带走了多少生命。孔宣见其来得嚣张,下手又狠,却也有些急了,背后红光一闪,直接将那量天尺收了回去。背后黄光跟着一闪,又来撒燃灯。

燃灯也知道孔宣背后五色神光厉害,他见不是头,急化一道长虹走了,直接飞出老远,却又惊出一身冷汗。

这边云中子斗得却也激烈,手中一口宝剑,名唤“屠阿”,乃是他亲手炼制,锋利无比,他背后又有五面旗帜,却是仿制那五方旗而制,他依托阵法,又仗着兵器犀利,在此处却是如鱼得水。不过他乃有德真仙,下手极有分寸,只伤人,不夺命。

奈何此处杀气太盛,受伤的修士虽然未死于云中子之手,却死在了别的修士兵器之下。

孔宣见撒不得太乙,他也不和对方纠缠,却挑别人下手,背后神光连闪,也不知道被他撒了多少人,手中的大戟,也不知道带走了多少人的性命。他眼睛也毒,却盯上了云中子,背后黑色神光刷的一下撒将过来,却要撒云中子。

云中子吃了一惊,只觉得背后五面伪旗一阵颤抖,险些要飞将出去,不过他乃是炼器的高人,这伪旗居然抵挡了一次攻击。

孔宣见劳而无功,也自称奇,背后神光却又一闪,再次刷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