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教主商议已定,正要分派门下准备,老子却又停住脚步,沉声道:“此事却是我等失了计较,我等忘了一人,若是明日斗将起来,他突然出手,我等措不及防之下,难免生出变故,我等却是无忧,但门下弟子的安危,却难保证。如此却是不妥。”

元始轻叹道:“通天师弟与我等也无因果纠缠,与清虚师弟也无甚因果,他也不是不通事理,若按常理,他该不会来趟这趟混水。他难道以为他可以凭借四宝剑,对抗我等四人不成?”

准提沉吟不语,显然也有自己的心事。至于接引,对东方之事了解甚少,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默然无语。

其实这几个圣人如何不知道自己漏了通天,可知道是一回事,若是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通天如何选择立场?他们几个却是谁也不愿意提起。三大圣人独战清虚,尚且占不到分毫便宜,反被对方惊退的事情,他们记忆犹心。便是接引道人出手,四大圣人围攻李随云,一时半会间,怕也占不到便宜。

若是李随云这边再加上通天道人,情势更是糟糕。他手中的四宝剑,其威力未必弱于盘古斧,虽然不像盘古斧来得那么霸气,但若论杀戮之力,还是这四宝剑要胜声一筹。

看官可能觉得有些矛盾,这四宝剑既然排名在盘古斧之后,为何杀戮的能力,反倒要比这斧头来得厉害?如此一来。不是矛盾吗?其实不然,这盘古斧虽然破坏力强大,但它却是占据一个猛字,端的是一往无前。而这四宝剑恰恰相反,占了一个灵字。势走轻灵,更增一番精妙。四剑齐飞,速度远飞盘古斧可比,杀戮地速度。更是高出不知凡几。

这三大圣人对通天着实顾忌,他们几个谁也不能保证通天选择的立场,不过门下多为异类的通天,想来不会与这几个自命清高的圣人联合在一起,共同对抗李随云吧。

毕竟李随云今日之遭遇,很可能是他明日的下场。唇亡齿寒地道理,他应该还是懂的。此时之所以迟迟不出,怕是也在等待最有利的时机。

几个圣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老子方才叹道:“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却是势成骑虎,须退缩不得。我等已和清虚结了因果,他难道会任由我等逍遥不成?纵然我等修为高深,他奈何不得我们,但我等门下。难道也有这么高的修为不成?

他今日既然能对晚辈出手,难道明日便会顾及彼此身份地差距,留了手不成?若不证个高下,门下之祸,却是难免。明日大战,需得落了他的先天灵宝。免得他倚此为祸。”

元始微一沉吟,点头道:“师兄说得是。此事却是如此。不过清虚手中的混沌钟,乾坤鼎还好对付,那盘古斧该如何应对?那宝贝可以破除混沌,威力端的巨大,十大先天灵宝中,属他最是恐怖,若有最难缠的弑魂枪,兴许还可以遮挡一番,可那宝贝早不知道流落到何方,我等怕不是那宝贝的对手。(。如此一来……”

准提一直沉吟不语,此时听了元始之话,却摇头轻笑道:“道兄,我们都错了。盘古斧若在他手中,他为何不在一开始便使出?

我如今想得明白,那东西定然已经认主,以那宝贝的性格,一旦认主,再无改变的可能。若非如此,那宝贝也不会由刑天投给——此宝定然为刑天所有。清虚道人虽然能用,怕是也无法发挥那宝贝十成地威力。若非如此,他占据上风,为何不追击我等?他该不会那么大度吧——他显然是心有顾忌。”

老子听罢,眼睛一亮,神色不变,却又点头称是道:“不错,不错,他定然那是无法掌握那盘古斧。那东西为盘古大神所有,其威力端的来得恐怖,上面的力量,却非普通人可以驾御的。他虽然攻击威猛,怕是也不好受,那等灵宝的反噬之力,可不是好经受的。若是当时我们不退,怕是今日大事已定了。”

众圣人听了一起摇头叹息,无不扼腕而叹。

既然盘古斧无用,这几个圣人也放下心思,却是决定先合力败了李随云,再做打算。众圣思量已定,随即安排明日事宜。

元始回去后,立刻召集门下弟子,嘱咐道:“明日群圣大战,各教弟子都需参战,端的来得凶险。这浮云岛建得坚固,你们明日打斗起了,也不用留手,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将出去就是。若我料得不错,此处之坚固,就是我等群圣全力施展,也破碎不得。你们只管出手就是。”

太乙真人微微沉吟,却露出一丝疑惑之色道:“老师,我等尽数出手吗?似我等还好,有那法宝护身,可那些被坏了修为地同门,连法宝都被清虚师叔收了去,却又该如何是好?”

元始微一沉吟,随即点头道:“自然都去,此去尔等正好完那杀劫,此为美事,不可错过。至于你等被坏了修为,却也无甚妨碍,你等修为虽然稍损,法宝也被收了,但也没什么,我再与你们几件法宝,也就是了。到时对上他们,只管以法宝取胜,休要有什么顾忌。难道你们还怕那些没有什么道德,只知道修炼的修士不成?”

这几个弟子点头答应,他们心中也自衡量,以自己的本事,只要不撞上孔宣、玄璞、刑天、相柳这四个修士,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当年玉鼎真人败退,一来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只是老个哥一个,寡不敌众,另一方面。却也因为他没有什么法宝。

如今阐教之人,得了元始的支持,简直可以用武装到牙齿来形容,法宝充足,威力又大。他们难道还要怕浮云岛的修士不成?

元始吩咐已定,方欲让他们退去,却又想起一事,嘱咐道:“我观那浮云之岛。煞气冲霄,着实来地强横。你等道基被损,怕是经受不起这等煞气,若是有什么差池,反为不美。此事需得再从长记忆。”

说罢,元始低头沉思不语,过得片刻,却又点头道:“如此。应当无事。”随即吩咐白鹤童子取那笔墨来,画了数百张道符,门下弟子,一人一个,都要贴身挨肉佩带。

如此,兀自放心不下,却又嘱咐道:“明日大战。凡我门下弟子,尽可出战,但切记凡事小心而行,莫要因为一时疏忽,反倒丧了性命。”

诸人点头答应,随即将身边法宝、护符分将下去。一人一个,都佩带得端正。方才做罢。

元始看着门下弟子一个个忙碌,心中暗叹,他也知道明日之事,实在不好揣测,这浮云岛之强横,谁都不好把握。更何况还有一个一直没有露面地通天道人,以此推断,此次大战,能否取胜,却还是个未知数。此战门下二代弟子德行深厚,固然无忧,但那三、四代弟子的性命,却是悬之又悬。

这边元始忙碌,那边接引道人也不轻松。他将八部众聚集一处,沉声道:“明日与那浮云之岛开战,你们切不可大意。明日之战,却关系到我西方教之兴盛、安危,你们可并力向前,屠邪炼魔。勿要胆怯退缩,损我西方教之名。”

有那天部大圣出言道:“教主,我观那浮云岛着实是那凶恶之地,煞气连天,便在此处,我等也觉得心神俱颤,若到了明日交战之时,我等该如何抵挡?我看那里不时有光华闪烁,显然有人在那布置,设计陷阱。我等对此处一无所知,明日若是胡乱撞将进去,怕是非但破不了阵势,连性命也不能保得。”

准提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摇头轻叹道:“我和接引道兄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关节?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却是不得不为。”

龙部天龙大圣听得此话,脸色又是一变,随即道:“不知所为何事?还请二教主见告。我等身为护法之众,若是连这等大事都不知晓,也不知道为何而战,仅仅为了道义二字,怕是心中难安,还请二教主见告。”

准提无乃,看了一眼接引,见其点头,这才道:“既然你有心相问,我也不瞒你,想来八部之众,尽有此心。”

听准提询问,其余六部首脑一起点头。他们虽为西方教之护法,却也不愿意为了一句话,无缘无故的上那沙场,白白送了性命。以他们地修为,如何看不出对面的凶恶?见微知著,他们又怎能不知明日大战之凶险?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他们这些修为有成,跳出生死轮回之苦,可以得享无边胜景的修士?

准提轻叹道:“诸位,我西方教虽然在那里称得上强大,门下信徒也不少,奈何我西方人烟稀少。这东土大地,人口稠密,却又懵懂无知,只知道敬天礼地,却也没有人在此传道。我教若不在此处传播,诚为可惜。更何况此处之人,一个个凶恶莫明,不知慈悲为何物,以致于天下生灵涂炭,正宜我等度人……

可我等若想在此处传教,却也不易。且不论此乃鸿钧道人的源起之地,圣人老子、元始、通天等修士讲道之场,单说这浮云岛清虚道人,他却是我教在此地传播地最大阻力。”

说到此处,准提道人看了诸人一眼,见他们尽露沉思之色,随即摇头叹道:“那清虚道人的名头,你们也听说过。他与我等不同,我教和老子的人教,元始的阐教都主张顺应天道,慈悲为怀,以积累功德。便是那通天教主的阐教,虽然门下多异类,却也如此。

但清虚道人恰恰相反,他这一脉,一味的逆天而行,以逆天改命为能事,行事间全无顾忌,凡事随心所欲。他却呕乡土观念严重,绝不允外人涉足东土。我教若想在此处传播,需得与他证个高下,若是败了,自然无法在此宏扬我教之**,但若胜了,却是少了一块最大的绊脚石。”

诸人听了,尽数恍然,一个个连连点头。只有接引道人面露不忍之色,他心里清楚,明日大战,这三千二百八部之护法,若能有半数人逃得性命,那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发的慈悲罢了。

准提见接引面色凄苦,不由得微微摇头,轻叹了口气道:“道兄何苦如此忧闷,我等门下护法,为宏扬我西方教之教义,便是尽数折损在此,却也是死得其所。况且以一命度数人,此乃天下间之善事,于他们有莫大地功德。待其转世之后,我等一一将其度化,重归我教,岂不是好?”

接引轻叹道:“千载苦修无数功,不知岁月不知愁,只为天道宣教义,还得转世重苦修。”

准提听了连声道:“道兄如此想,却是错了,莫要如此,莫要如此接引看了准提一眼,无奈的点点头,随即取亲手抄录的经文数千卷,尽数交于八部之众,一人一卷,嘱其贴身佩带。此经文却有避煞的功用,端的废了接引道人不小的功夫。如今这八部之众人手一卷,却可护住他门的本心,免得一时糊涂,被那煞气勾起心魔,却将苦修化为虚话。

那八部之众也知道明日一战,其实凶险,一个个也不敢大意,纷纷谢过,将那些经文贴身藏得紧了,又寻了些凝神静气地法宝,免得遭了煞气的侵袭,迷失了本心。

准提见众人准备停当,也没有多言,只是观望那浮云岛之虚实,只这片刻功夫,那浮云岛周围的煞气,愈发浓厚了,如此邪异之地,让他极其惊讶,心中忧虑之意更盛。不过半日,这浮云岛便已如此,若到了明日,却又如何?即使有那接引亲手抄录的经文护身,怕也难保平安。

不过此事却是不得不为,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怕是在难和清虚道人了结因果。想对方独抗三圣尚不落下风,以自己的实力,如何是其对手,便是加上接引,也是白饶。思及此处,他心思复又坚定起来,只待明日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