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能不承认,大禹这一手玩得太古怪了点,先是烈火炼金身,而后又突然证道,原本证道以后,人族实力大张,可谁能想到,五帝居然到了此地,而大禹又和他们一起离开了,这一切,都让众人犯了迷糊!

益的脸色最为难看,他在军事上兴许比不上启,但他在政治上的才能,绝对不是启可以比拟的,大禹离开后,他的心凉了。

不知道大禹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权利的交接。在此地,自己只有三百精甲,而启,也有五百精锐。至于大禹的亲兵三千人马所站的立场,实在不好说。而巫门此时的立场,也让人不好把握。天知道羿来此的目的,他毕竟是祖巫的弟子,若是真要和自己作对,想来巫门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深吸了口气,他刚要说话,那边的羿已经大喝道:“巫门弟子听令,速到九黎故地,寻访九黎遗民。若见到他们,却要好生保护……”

羿这番话,端的犯忌,众人听得他如此说,却都变了脸色。当年那场大战,众人至今记忆犹新。巫门毕竟是和妖族同时称霸天下的强大存在。当年蚩尤战轩辕,也是十分激烈的战争。若非轩辕氏得了天庭的帮助,人族自那次大战以后,怕是要归巫门统率。

如今这小子公然叫嚣让巫门子弟寻找九黎遗民,他这打的却是什么主意?谁都知道九黎血脉都有巫门上古大巫的血脉,他们修炼起巫门地功法。却是事倍功半。难不成他在做大战前的准备,又或是为了巫门的崛起,培养新血?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一旦失去了天下主角的地位,若要东山再起。却又难上加难。就如同记录片中,争夺猴王的战争一样。老猴王一旦失败,等待他地,却是昔日臣子的攻击。他永远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无论是道门还是西方教,又或是其他的流派,所有人都不希望巫门重新站将起来,便是妖族也是如此。当年巫门强大地声势,已经让所有人对他们产生了深深的顾忌。

启的感受最深,他一直对人族族长的位子有着深深的想法,那是好位置啊,绝对的好位置。坐到那个位置上,他可以享受到别人享受不到的东西。但是,如果巫门重新兴起的话,天下却要变了一般景象,最起码,他地权利,要受到很大的牵制。那滋味对于他来说,绝对不好受。

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猛的踏前一步,大喝道:“羿,你还敢来这里?你投靠水族,没由来的坏了我族人多少性命?你今天还敢到这里来?”

说到此处。他义愤填膺,满脸愤激之色,却又大声喝道:“儿郎们,来呀,把兵器抄起来,拿到手中,我倒要看看,水族第一元帅,有多大的本事,居然敢到此处撒野,难道我人族真的没人了不成?”

益的脸色变了变,他知道被启占了先,从族人地眼中,都可以看到他们的尊敬的目光,很显然,他已经得到了族人的尊敬。(有些时候,人族还是需要英雄的,最起码,英雄可以让他们感到身为人的尊严和荣耀。

赤**地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随即又闪过一丝赞赏,他看了一眼左右的两个同门,淡淡的道:“怎么样,我们要出手吗?这可是为启提高声望的好机会,若是放弃了,那可太让人失望了点。”

清虚道德真君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摇头叹息道:“道兄,你没有见到羿腰间的长弓吗?那东西可不是简单的法宝,上面竟有清虚神符,这家伙怕是和清虚师叔有着什么关系。清虚师叔是有名的护门下,若是将他惹了出来,反为不美,便是老师知道了这件事,也得怪我们不分轻重。”

惧留孙眉头皱了又皱,显得颇不快意,他看了羿一眼,却又冷哼了一声,淡淡的道:“此时尚未到封神大战之时,我们确实犯不上得罪清虚师叔这等高手,若是就此相斗,倒真是有些不和时宜。我们在此相争,难保不被别人占了便宜,若是如此,却是坏了我教的大事。”

这三个正在此纷说不已,那边羿却是红了眼睛。他是巫门的高手,修为已然大成,一身的本事,未必比不上上古时期的大巫,如今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如此挑衅,如何不怒?可这还不至于让他如此暴躁,更为关键的,却是那些巫门子弟的冷漠。

巫门是强大的存在,但一个在强大的存在,如果他的门人,已经丧失了身为这个门中人的荣耀,那这种强大,也不过是一种伪善的壮大罢了。

羿见众巫如同木头一般,心一下子凉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微微点头,淡淡的道:“好,好,好,既然你们已经丧失了身为巫的觉悟,我也不再说什么了,我巫门,没有你们这样的弟子。”

老头脸色大变,急上前一步,却又大喝道:“且慢,敢问共工大神现在何方?”

羿看了对方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随即冷笑道:“你问他做甚么,难道还想去见他不成?他若见了你们这般模样,却是不会欢喜。你们这等所为,端的可恶,哪里有半点巫门子弟的模样,你们这般模样去见我师父,他便躲过了当年那场灾劫,如今也得被你们气死。”

老头听得羿如此说,却被臊得面皮通红,他知道对方的意思,不过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自从当年那场大战,如今各族的巫门虽然依然可以掌握相当大的权利,但他们并没有巫门当年那种霸气,那种八荒**。唯我独尊地霸气。面对羿的斥责,他实在说不出什么话。

羿看了一眼河边的众人,眼中猛的多了丝杀意,随即缓和下来,他大手一挥。却见一道滔天的巨浪,猛地向众多恩扑将过来。

赤**见了,微微一笑,却又掣出阴阳镜。对着水浪一幌,那镜子本是阴阳二气所化,却是厉害非常。那水浪,竟似撞到了一面墙一般,激起无数水珠,却又纷纷扬扬的落到了河中。

待得众人心下稍安,定睛看时,却又变了脸色。那羿早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共工本就是水神,一身修为,自然和水有关,似这般,借助河流遁到他方,却是小术罢了。

眼见得巫门大敌已去,这边涂山氏却又大喝道:“陛下既去。需得重立人皇,方为正事,若是国中无主,则天下难平。”

人族几个大将听得这话,立时附和道:“正是这个道理,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陛下证道去了,正应该选出一个贤能之人,继承大统。”

山南氏听得这话,急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我见启太子就是一个难得的贤能之人,当日讨伐水族,他多立功绩,若是让他继承陛下之位,这却是难得的好事。我部族中数千子民,莫不欢欣鼓舞。”

军方诸将听得这话,启声欢呼,尽都点头,显然都清楚这里面地事情,两人争夺人族族长之位,却是难以相容。不过启显然是一个很强势的人物,由他接任族长之位,对军方来说,只有好事。

伯元听得这话,却也变了脸色,眼中多了丝恼怒之意,大声喝道:“你们却在胡说什么?陛下当年却又下了命令,当由益大人继承大统。如今你们却又如此作为,你们将陛下的命令放到了何方?你们还将陛下的话放在眼里吗?”

话音未落,那边大将惊却又怒道:“你身为我族大臣,怎地如此愚蠢?岂不闻此一时,彼一时?人族当日却需休养生息,所以才选益做为继承人。可如今我人族已经从水族大战中走了出来,再不像以前那样。我们需要的,不再是休养生息了,最重要的是,是一个能保护我们的君主。”

众人说到此处,却又乱成一锅粥,双方吵闹不休,却妄想说服对方。不过很显然,如果言语能够化解因果的话,那世界上也就没有纷争了。

双方愈吵愈激烈,渐渐红了面皮,这也难怪,谁都希望自己支持地一方当上了人族的君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有足够的利益。

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看的明白,对面的那几个修士,显然不是那么简单,虽然他们没有什么举动,只在这里冷笑着看着人族各部相争,没有一点插手的意思,但他肚子里面清楚得紧,只要双方一旦开战,他们一定会支持启。

他不是一个笨蛋,深深地看了一眼启,他却又走上前去,猛的一挥手,阻止了争论的众人,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冲诸人点点头道:“各位,启乃是我族有数的贤者,我自认比不上他,由他做人族之主,对我族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却又了露出了一丝讽刺之色,由启做人族之主,短时间内,这些人确实能得到不小的利益,但时间久了,谁能保证启地子女会和他一样的贤能?他们终有一天要尝到苦果。

诸人见益如此作为,却也变了脸色,便是阐教三仙,也是满面惊讶之色。那些为了益而和支持启的大臣争吵的臣子,也都变了脸色,一个个眼中都充满了怒意,他们费尽了心机,可对方却如此轻易的放弃,这也忒让他们失望了。

益看了一眼诸人,却又向启点了点头,却也不管众人,随即转身离去。此时的他,倒颇有飘然之态。

启也没有料到益会如此识趣,他本以为自己和益少不得要大战一场,方才能定下人皇之位,可谁能想到,对方会如此作为?人皇之位,居然如此轻易的便放弃,这等心智,这等魄力,却是不容易。想到此处,他对益的顾忌却又深了一层。

赤**眼中怒意也盛,益的作为,却又打乱了他们原本的主意。如今启登上帝王之位,却也不需要费什么力气,端的省力,自然也不需要借助阐教的力量,如此一来,阐教入主人族的计划,却又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力气。

清虚道德真君眼中也多了丝笑意,他轻声道:“道兄,不必忧心,有人比我们更急切,益方才那般举动,端的是拿得起来,放得下,这等魄力,等闲那里会有?启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益如此作为,怕是早让他产生了顾忌,我们只要景观其变也就是了。若是启真的无容人之量,害了益,人族各部定不能相服,到时候少不得一场大战,我们还怕没有出手的机会吗?”

赤**沉吟片刻,点头道:“话虽如此说……”

惧留孙在一旁也笑道:“道兄不必忧虑,你别看启这般风光,有不少人不会服他,人族从此多事。原本的禅让制一下子变成了世袭制,谁会愿意?启这等作为,却将人族长老的意见视如无物,他们谁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等着看戏也就是了。”

赤**看了两个同门一眼,眼中猛的射出醒悟的光芒,他嘴角微微上翘,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点头道:“你们两个,端的狡猾,却是此理,却是此理。”

这阐教门人在此议论不休,那边启却是急不可待。他心中清楚,看自己不爽利的人族大臣还不知道有多少,若不趁此机会,将这事情定将下来,怕还是要横生枝接。他却又把出帝王的架势来,号令三军,先将大禹的三千亲卫收入手中,又对众臣子好生抚慰,以安众人之心。

老头带着巫门,一直没有什么举动,便是双方激吵,他们也没有插嘴。如今大事已定,他们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随着众人,向启行君臣之礼。

群臣中也有不少反对启的,奈何益主动放弃了帝王之位,此事又势比人强,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一个个都沉着脸,规规矩矩的行了拜见之礼。

至此,禅让制终结,世袭制却又在东方树立起来。人族渐渐兴盛,却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