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军既为李随云爱徒,掌浮云岛之宝星罗棋布,自然非比寻常,那星罗棋布乃是异宝为盘,远古星辰为子,实是厉害非常。施展开来,端的是毁天灭地,破碎虚空。

这三兄弟接了崇侯虎之败兵,复又收聚残破之士,复临敌军大营,扎下营寨,一个个面色清冷,便喝令出寨挑战。

这苏护连番大胜,多少有了些骄纵之意,听得崇侯虎复来,先是大怒,恼其不知进退,复又一惊,恍然醒转:对方终是朝廷的大臣,手下当有那三山五湖的有道之士,如此算来,对方阵中当有异士,若是斗将起来,自己怕是要吃亏。

苏护有心,可他座下尽力忠猛刚直之事,那苏全忠连胜数场,如何能耐得住性子?急起身,便要出战。

苏护大惊,怒斥道:“你怎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难不成你想送命不成?对方复来,军中定有左道之人相助,他们神通也自不小,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应对得了的?为今之计,固守城池为上。”说罢,喝令三军,不得妄动,妄动者,虽胜也斩。

可上头想法是好的,下边不一定照办,苏全忠到底是苏护的亲骨肉,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他可不在乎什么命令,直接点集了万名精锐,率队出城,迎战北军。待苏护知道消息时,人已出城去了,哪里拦得及?

如今一场大战,双方实力差距可明显得紧,双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这苏全忠也是久经战阵之人,一出城。便绝出不好。对面那五千人马,尽是漆成黑色铠甲,连那军旗都是黑色的。

前面一列,都是拿着直径超过三尺大圆盾,手握四尺青铜长剑的重剑步兵。后面地枪兵装备也恐怖到了极点,虽然没有什么重甲,但也是皮甲罩体,这只部队最大的特点就是所有的士兵都没有头盔。这只有两个解释,一是这是部队的精锐程度已经不需要头盔这个累赘了,二是这只部队以勇武为傲,以战死沙场为荣。

阵前一人,骑龙鳞犀角兽,眼如流星,人如玉树,手中提了一只大戟。雄的挑战,此人正是贪狼。出战之前,破军有言,若城中兵马大部不出,只是小股兵丁,为首之人,必是苏全忠无疑。只管将其擒拿,既乱苏护之心,也去了心头之虑。

苏全忠见了对方阵势,心中已存退心。不想这边贪狼变了脸色,哇呀呀的一声低吼,手中的兵器已经舞将起来,双眼如,面沉似冰。冷笑着看向对面大阵。大声喝道:“兀那小儿,你奶牙尚未退尽,怎地也跑出来凑热闹?当心被风闪了身子,还是回去吃奶罢。”

苏全忠大怒,哇呀呀的怪叫一声,挥舞兵器。冲将上来。他也不多说,手中兵器,直冲对方面上来。

贪狼满面冷笑,将手中大戟向下一挥,正砸在苏全忠地兵器之上。他也小心得紧。惟恐使的力气大了,对方经受不起。直接被砸成肉泥,反为不美。饶是如此,那苏全忠也经受不起,跨下战马一声惨叫,已是跌倒不起,苏全忠双臂脱臼,落于地上,再无反抗之能力。

这边贪狼也不为己甚,他可不想将冀州攻下,若真是将此城破了,于浮云岛有甚好处?这便北军得胜回营,那边冀州城中,一片惊慌。

贪狼回营,崇侯虎接了,便设宴与其接风,忽报其弟崇黑虎率三千人马来助,心中愈喜,急出营迎接。这崇黑虎崇黑虎幼拜截教真人为师,秘授一个葫芦,背伏在脊背上,有无限神通。他素与苏护交好,只想来调停两军,不想入得营中,苏全忠已被捉了,心中更惊。

这边破军也暗窥探崇黑虎,但见此人面如锅底,海下赤髯,两道白眉,眼如金镀,带九云烈焰飞兽冠,身穿锁子连环甲,大红袍,腰系白玉带,骑眼金睛兽,用两柄湛金斧,端的是威风凛凛。

破军见此人卖相不俗,心中微微盘算,此人乃崇黑虎之弟,若是将来崇黑虎有事,此人定与自己为恶。更兼此人乃是截教中人,更增变数,若欲天下无事,需留不得此人。

这崇黑虎立下脚来,便要领兵出战。这边崇侯虎心中也自高兴。他不是笨蛋,如何不知道近年来,李家兄弟三人实力愈强?北军之精锐,尽握于二人之手。今次五万人马,有三万是自己的亲信,不想连败两阵,伤亡几尽。如今自己已无兵力,莫不如让弟弟出战,挽回一点面子,也好让他们不敢轻慢于己。

这崇黑虎真个点兵,到城下骂战。城上苏护新遭败绩,心中正恼,猛听得外面有崇黑虎叫阵,更是心惊,对众将道“黑虎武艺精通,晓暢玄理,又曾遇异人传授道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中之物。满城诸将皆非对手,如之奈何?”

话音未落,有押粮官郑伦出班道:“大人放心,我愿提本部兵马,擒崇黑虎于帐下。”

苏护听得郑伦之言,摇头苦笑,对众将道:“此人定是逢了邪气,口里乱谈。这崇黑虎曾拜异人,所传道术,实为了得。有鬼神难测之机,纵横天地之能。胸藏韬略万人莫敌,你如何轻视此人?你万不可轻易出马,免得遭了毒手。”

郑伦听罢,按剑大叫道:“君侯在上,末将不生擒黑虎来见,把项上首级纳于众将之前!”言罢,不由军令,翻身出府,上了眼金睛兽,使两柄降魔杵,放砲开城,排开三千乌鸦兵,像一塊乌云卷地。出城来战崇黑虎。

这两个都是有异术的修士,斗到一处,不分胜负。有道是打人不过先下手,郑伦也知崇黑虎不好对付。斗到酣处,将手中杵在空中一晃,三千乌鸦兵一声喊,行如长蛇之势,人人手拿挠钩,个个横拖铁索,飞云闪电而来。

崇黑虎见对方之兵如擒人之状,不知其故。只见郑伦鼻窍中一声响如钟声。窍中两道白光喷将出来,吸人魂魄。崇黑虎耳听其声,不觉眼目昏花,跌了个金冠倒躅,铠甲离鞍,一对战靴空中乱舞。乌鸦兵生擒活捉,绳缚二臂。

北军大惊,急告与侯虎,崇侯虎大惊失色,不想一战之下,又折了弟弟,心中愈发忧闷。

那三星此时却是冷眼旁观,他们心中清楚得紧,崇侯虎现在是既需要自己三人的助力,又惟恐自己实力太大,故有崇黑虎出战一说,他们三人心中也自盘算,奈何浮云岛那边没有一丁点的指示。他们也不好轻易出手。

不过破军心中也自盘算,当日李随云曾言帝王之气起于西方,西方自然是西伯侯一族。哼哼,此人最善收买人心,如此为人。自然要两面讨好。哼哼,让他先威风一段时间,到时候自己再寻他地晦气。

众人各怀心思,不想一日之后,苏护径自派人出城纳降,众人尽惊。不知其故。破军眼睛尖,竟看到西伯侯之臣散宜生也在心中,心中恍然。

原来西伯侯差散宜生入城称下书。苏护也是姬昌乃西岐之贤人,天下有名之贤人,故速令开城。与来人相见。散宜生入城,只管将书来献。

苏护看罢。信上却言兵戈之害,只是将善言相劝,让其献女与商朝。苏护本就和崇黑虎相识,此时早就去了其缚,崇黑虎见了,心中也自嘀咕,过了好久,方才叹道:“西伯侯之言有理。”苏护本就犹豫,听了这话,这才开城纳降。

这边崇侯虎也自无奈,只得放了苏全忠入城。苏护会见其子,商议入朝歌之事已毕,随即进内,对夫人杨氏将“姬伯来书劝我朝王”一节细说一遍。苏夫人放声大哭。苏护再三安慰。夫人含泪言曰:“此女生来娇柔,恐不谙侍君之礼,反又惹事。”

苏护听罢,也是悲痛不已,奈何势比人强,只好道:“这也没奈何,只得听之而已。”夫妻二人不觉感伤一夜。

这边妲己听了父母之言,也是心神俱丧,回房大哭,其音之哀,百鸟齐鸣,以助其伤。

这妲己之悲,传得却远,直达上天。昊天上帝和李随云交好,已有守望相助之势。听得手下来报说妲己痛哭,上达天听之事,心中暗动,随即遣人去见李随云,备言此事,只看他有何打算。

李随云此时正盘算着怎么算计西方教,不想天庭派人禀报于他妲己之事。他心中也自好奇得紧,这天庭之仙,虽然人数众多,修为也都不错,但能看透过去未来之事地修士,还真没有几个。由此而论,他们又怎么能知道妲己的命运?

他心中嘀咕了半响,最终还是摸不到头绪,他看了一眼左近,却见两个侍女眼观鼻,鼻观心,都默不做声,不由得轻叹了口气。喃喃道:“红颜祸水,红颜祸水……”

妹喜听了这话,忍不住嘀咕道:“红颜活水?若非君主好色,便是长得再漂亮,又岂能祸乱天下?”

李随云听了哑然失笑,轻轻摇头,他缘何不知道这妹喜为何如此说,只因当年夏桀为了妹喜,兵戈不休,又为了妹喜,大肆挥霍,最终弄得天怒人怨。世人都道妹喜狐媚,以至于使大夏亡国,却不知妹喜心中的苦楚。

看了一眼妹喜,李随云复又问梅雪宜道:“孔宣闭关几日了?”

梅雪宜微微沉思,随即道:“孔宣师兄已入定八十天了,若按老师所算,明日午时一过,他便可功德圆满。五大分身,尽已斩出。”

李随云微微点头,眼中多了丝感慨之意,看了两女一眼,微微一笑道:“方才我言那红颜祸水之事,你们心中怕是略有不平罢?”

妹喜跟随李随云日久,知其性格,也不管一旁有些惊惶之色的梅雪宜,向李随云大声道:“正是,师父,您老人家难道也和那般俗人一般,认为红颜为祸水不成?难道所以头的罪过,都要由女人承担不成?”

李随云呵呵大笑,摇头轻叹,随即吩咐道:“你们两个跟随我也有一段不短的时日,你们可去恩州驿站,等候冀州人马,若是他们到了,你们两个可将那妲己带回岛来便是。莫言红颜祸水之语,我这岛上,也缺个侍女,正好让她凑数。”

梅雪宜最是精明得紧,她心中一动,急道:“老师,莫非那恩州驿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李随云微微一愣,心中暗喜,好精明的小丫头。随即笑道:“你怎地有此一问?难道天下之事如此之多吗?”

梅雪宜轻声道:“老师,这冀州到朝歌不知多少日地路程,您偏偏指点我们到恩州驿出手,分明是有特殊的缘故。”

李随云听罢,连连点头,妹喜心中不悦,恼怒道:“师父果然可恶,居然要看我姐妹二人出丑,您也太欺负人了罢。”

李随云哈哈大笑,指点道:“你们前往恩州驿站,当遇到一只千年狐狸,你们莫要逞能,此妖修为,尚在你们之上。况且她也是大有来头之妖,哼哼,她的后台,便是我在此时,也不敢轻易招惹。”

妹喜心中一惊,微微沉吟道:“她地后台究竟是什么来头,连您也心存顾忌?”

李随云叹息道:“她的后台是女娲娘娘,纣王太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得罪了女娲娘娘,这下好了,狐狸奉圣命前往,坏其江山,封神大战从此开启。若是平日,我也不惧,只是此事关系到你等气数,我不得不小心。”

妹喜吃了一惊,她只道岛上有不少修士榜上有名,不想自己也在榜上,心神激荡之下,不由得看了李随云一眼,尽是紧张之色。

梅雪宜相比起妹喜,倒要坦然许多。她轻轻点头道:“我曾闻师父言道,封神之战,天下群修,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卷入其中。修为高的,自然成其神道,修为浅的,少不得堕入轮回。如此这般,我该努力才是。”

李随云微微点头,眼中笑意更浓。妹喜不似梅雪宜,不知得道艰辛,不好修炼,他若不将言语刺激一番,怕是她真不知道何人才能修炼有成,保不准真上了那封神之榜。

这两女均已无话,却向李随云施了一礼,起身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