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娲要出手的那一刹那,天空中雷声隆隆,声震寰在普通人听起来,不过是响亮一些罢了。可是落到了女娲娘娘的耳朵里,她整个人都不禁震了一下。这雷声,仿佛直接震到了她的心里。

女娲娘娘的脸色有些苍白,虽然是圣人,但面对天地之威,她还是免不得心头颤颤。

这怪她不得,天地之威,本就不是一般的修士能轻易抗拒的。天罚的威力,让包括圣人在内的所有修士都心惊胆战。普天之下,除了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见到铁公鸡都要拔下几根毛的李随云敢打着收复天罚的主意外,其他的修士怕是躲都躲不及呢。

圣人也是人,他们超脱于诸修,乃是绝大多数修士终其一生也不能仰望的存在。但同样,处于他们那个位置的存在,更相信天道。如今天机混乱,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遵循的了,只能依靠自己心中的天道来决定一切。

听到这种震撼心灵的雷声,女娲在一瞬间不由得有些迟疑,她有些惊恐的望了一眼苍天,苍天依旧是老样子,乌沉沉的黑云显得很低,仿佛只有几十丈高下,给人一种异常压抑的感觉。

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最起码苍天没有张开他的眼睛。虽然天雷让人很不舒服,但想来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大的伤害罢!定了定心神,女娲又一次抬起手来。

雷声又一次响起,如果说第一次是洪钟大吕,振聋发聩的话。这一次的雷声便是晴天霹雳。让人心神不宁。女娲吃了这一震,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退了数步,脸色苍白。双眼失神,过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她有些怒怒,都说天道无情,丫地,怎地自己杀一介凡人,要受这么多的磨难?

李随云如此为恶。他所作所为,都是上体天心?那老子转世临尘,传那无上大道,为自己争那无边功德,难道也是上体天心?洪荒破碎,众圣齐欺巫妖,封神一战,天下群圣一起谋算通天及其门下。这难道也是上体天心?今日自己不过要阻止李随云行那夺人皇之位之计谋,这难道也碍了上天之事?天道不公,可见一斑。

她也是圣人,也是有脾气的。自开天辟地之初便成就大道,受万民之敬仰。享无边之胜景,谁见到她不得规规矩矩地叫一声娘娘?便是那些同级别的圣人,除了清虚那个混蛋以外,又有谁敢对自己不敬?如今这老天似乎和她作对一般,连连阻止她除掉这样的隐患,这让她如何不恼?

女娲性子刚烈,遇强则强,她此时再不考虑别的事情,双眼如电,一声娇喝,手中已然多了只金光灿灿的钢针。此物也非等闲,乃是当年第一代生肖之中的酉日鸡用眼睛炼出来地,在妖族盛会之时,献给她的。这针威力不小,名为破月,乃是炎阳属性。

女娲自从得了这针,一直深藏,即使当年最危险的大战之中,也不曾将出来。今日她也是恼到了极点,毫不犹豫的将这针取将出来,随即祭起。但见一道金光,直冲着赵姬去了。

就在此时,赵姬腹部突然现出一道黑光,转眼化为一条黑龙,一声咆哮,威力竟不若于混沌钟,端的是鸿蒙震慑,天地皆惊。那金针竟然也抖上一抖,似乎畏惧这头黑龙的气势。

女娲的眼睛亮了一下,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头由黑气幻化地黑龙散发出来的恐怖龙威。这是纯粹的龙威,便是现存的龙族中,最为强大,年岁最长地青龙,也不曾拥有如此恐怖的龙威。也许只有开天辟地之初,那宛如昙花一现地龙之始祖才有这么恐怖的龙威罢。

女娲知道,这样的威势,与其说是龙威,还不如用帝王之气来形容更贴切一些。龙威,即帝王之威。赵姬腹中的孩子,果然是天命所归的君主。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是开天辟地之初,最纯粹的帝王之气。只有人皇才能拥有的帝王之气。这大概是上天第一次降下如此纯粹的帝王之气罢。

女娲表达不出自己的心情:不平?有一点。她为自己不平,为伏羲不平,为神农不平,也为五帝不平。同样都是皇、帝,为什么上天不曾如此眷顾自己?

**?似乎也有一点。如果自己真夺了这道帝王之气,修为会不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她是圣人,可圣人之上还有鸿钧,她何尝不想和鸿钧平起平坐?便是比不上鸿钧,只有能超脱于众圣,那不也是一件美事吗?

当然,她也有着一丝丝的畏惧。她不是畏惧这帝王之气,她畏惧的是苍天。她无法理解苍天的用意,但她似乎可以窥探到天道的一点点的恐怖。天意难违?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天意难违,我偏偏要逆天而行。什么叫天道?天道,不过是圣人的意志罢了。我很少为自己争取什么,今天,我便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

宇宙深处,李随云一闪散乱,披头散发,双眼通红,又有些鼻青脸肿的模样,样子狼狈得紧。他这模样,恰似被几十个壮女堵在胡同中肆意摧残了一般。看他呲牙咧嘴的表情,就知道他吃了不小的亏,这滋味委实不好受。

他对面的元始扮相也不是太好,元始那整洁的道袍已经残破不堪,原本整齐的头发也凌乱了许多,不过从表面上看来,他要比李随云好的多。不过他的手却拢在袖子中,轻轻的揉着自己地后背和胸腹之处,好疼啊。他倒是没在明面上受伤。可李随云下黑手啊。他受地可都是暗伤啊!

李随云的鼓着眼睛哼了一声,这一下又牵扯到了嘴角的伤痕,啧啧。疼啊!圣人留下地伤害,是那么容易就恢复的吗?他恨恨的看着元始,压着嗓子道:“你还要拦着我吗?丫的,再打下去,可真成了两虎相争了。”

元始可能揉得劲大了,又可能使错了力道。明显抽了一口冷气,随即

盯着李随云,咬牙切齿的道:“你这小子可恶,居然要是怕两败俱伤,你倒是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啊!”

李随云轻轻的碰了一下嘴角的淤青,皱了皱眉头,声音也冷了下来:“是两虎相争,不是两败俱伤。元始。我和你没有解不开的因果,也不想和你做对头。虽然我们有些小矛盾,但也不是不能化解。你不要逼我。我不是怕你,我虽然吃了亏。但你也不好受罢。你若再不不紧逼,休怪我出手无情。你若不与我结这因果。便请让开。如若不然,我拼着休养万年,也要和你证个高下。”

元始眉头微微皱了皱,他能感觉到李随云语气中的决绝。丫的,这小子怕是要拼命了。元始不怕李随云,同为圣人,若是在气势上输了,这仗也就不用打了。可是从开始到现在,他那种和李随云决一雌雄的心思已经淡了。

何必呢?虽然李随云在人族中埋下了一个大得不能再大的钉子,对自己地道统也有一定的影响,但这并不是自己和他全力一搏的原因。自己何必和他拼个两败俱伤,到最后白白的便宜别人呢?更何况自己拖了他这么久地时间,女娲怕是早将事情做好了罢,如果不成,这也怪不得自己了,她终是欠了自己一番因果。

想通了前因后果,轻轻的露出一个笑容,他向旁边侧了一侧,让出了位置,向李随云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李随云也不吝啬自己地笑容,轻轻的看着元始,身子微微一侧,飞快的绕了过去。随即向始星冲了过去。他心中多少有些急躁,他早就和自己留下保护城的分身失去了联系,这意味着那几个分身毁了。这几个分身对他来说虽然不是那种重要到不能失去的底地步,但这十二个分身的消失,意味着有圣人到了,这十二个分身已经毁了。

他从来不指望镇元子能为他挡住圣人,镇元子神通再大,在没有证混元道果之前,他无法面对圣人,他只是蝼蚁罢了。他唯一奢望的,就是镇元子能感动其他的修士。毕竟镇元子乃是福德之仙,一般人还是会卖他一个面子的。只要他能拖住诸位圣人三天时间,这样自己也就有机会重新把握住一切的。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是那些圣人真的会买镇元子一个面子。他不敢奢望镇元子为他出手,只要镇元子这个面子就好。毕竟镇元子真要出手,也无济于事。

当然,他还有个后手,不过通天虽然厉害,可他自己毕竟是一个人,如果对方要是有三个,甚至更多的圣人呢?他从来不怀疑这种可能性。

西方教有两个圣人,而女娲一直找自己的麻烦,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小事情算起来,也让人恼火得紧。如果她也出手呢?还有老子……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事情真到了这步田地,他会毫不犹豫的行那灭世之举。反正自己占不到便宜,那别人也别想占到便宜。

李随云的云头缓缓的落了下来,他能感觉到乌云中蕴含的巨大力量。他甚至能感觉到,乌云中有两道神识与自己隐隐相呼应。这大概就是当年自自己自分出的两朵心莲罢,可这又能维持多久呢?

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的心莲,怎地好端端的跑到这里来能?难道自己的心莲也知道自己陷入了困境,要来帮助自己吗?

就在这一刻,城中,陡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闪光,一股巨大的力量四散开来,城竟然被这股力量冲散了一半。到处都是断壁残,至于那些居民,却是尽数遭了毒手。有些居民尚不得死,在地上挣命,这场景真是凄惨得紧。

李随云见了这一幕,面色也不禁变了一变,神识一扫,已经知道了城中的一切。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多少有一些轻松的感觉,但更多的是愤怒。

女娲也没有想到帝王之气会这么难缠,凭借自己的神通,一时间经仍然拿不下这条小黑龙。甚至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连袖子都被这条笑黑龙咬破了。

赵姬的脸色有些苍白,折腾了这么久,让怀胎十二个月的她有些疲劳,她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有些不安分了。

女娲的面色也变了一变,眼中多了丝惊讶,她感觉到了清虚道人的到来。她没有想到元始竟然没有拦住清虚,她不知道清虚会怎么想,不过到最后,想来他会把自己恨上罢。保不准他不会以为这件事情是自己策划的。

想到这里,女娲心中愈发恼怒,她重重的一挥手,一股神力又一次发出。赵姬和赢异人有黑龙护卫,半点事情都没有,可是那半边城可没有什么保护,在这股神力的肆虐之下,顷刻间变成了废墟。

可怜赵国王室本来还能享受很长时间的荣华富贵,可惜在圣人一怒之下,尽数成了齑粉。这可太惨了点。

李随云眉头皱了皱,心中嘀咕了一句,无事莫要得罪女人,这女人一怒,可真是了不得。不过这事情貌似和自己有着太大的关系,自己不能不出手啊!更何况自己要是再拖延片刻,那帝王之气如何能挡得住女娲呢?再过上片刻,那帝王之气怕也脱不得女娲之手罢!

他轻轻的叹息一声,双手结了几个繁复的手印,轻轻的一推。一股清风吹拂过去,转眼之间,城的废墟尽成齑粉,再无半点存在。只余下女娲和赵姬、赢异人夫妇在那里对峙。当然,赢异人还是昏迷的。

李随云轻轻的点了点头,慢慢走上前去,远远的望着女娲,轻轻的笑了笑,手微微一举,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明显是在邀战。

女娲娘娘的面色微微变了变,她有些后悔,这次自己可真是吃了大亏,清虚道人可真和自己结下了不可化解的因果了。轻轻的叹息一声,她冷冷的看着李随云,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