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道人自从在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中修炼,无论是界都有了不小的提高。他凡事也都看得开了,虽然心中偶有争胜之心,但更多的时候,则近乎于无欲无求。

李随云看得明白,他心中赞叹,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圣人之间,肢体的接触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及时是在争斗的时候,接触也是少之有少。像李随云这样的动作,更是从来没有过。

不过准提心中也清楚,这是下界流行的亲近方式。李随云这般动作,也未尝不是对自己的认同。能得到李随云认同的修士,似乎没有多少呢。毕竟这个家伙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和修为而认同对方。只要他看的顺眼,哪怕知识一个乞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和对方勾肩搭背,反过来,若是他看你不顺眼,哪怕你有鸿钧的修为,他也未必会正眼看你。

在场的圣人都知道李随云的脾气,也不多说什么,面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彼此都打着各自的心思。

老子看向诸圣,轻轻的道:“如果刨除西方的两个神不算的话,天下间的圣人尽聚于此。鸿钧老师门下四个圣人,西方教两个圣人,天皇、地皇两位圣人,如此,正好八个圣人。地仙界之开辟,需得从我们这八个圣人身上入手。”

女娲面色冷肃,淡淡的看了一眼诸圣,轻哼一声:“若论及开辟空间。需得盘古斧。那空间可不似三十三天之上,我们各自的空间。需得化混沌之气,炼地水火风,演天地万物,如此方可成一方之境。”

李随云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方才道:“便如娘娘那般说,这地仙界却也有老大难处。一来我等虽有神通,却非盘古。当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身化洪荒,血肉为大地,骨骼为金石,筋脉为地脉,养无数灵脉,故成名山大川。以为真仙修道。我等虽然有心,但此事又如何解决?天地灵气可不是那么好滋养地。”

元始微一沉吟,有些不确定的道:“我等另辟一空间,而后行那开天辟地之举,天地初分,而后**,阴阳二气相交。进而衍生天下万物,自然生出灵根,灵脉,又当生出先天之宝。虽然那先天之宝比不得我等手中之物,也比不得我等门下弟子之物,但也算得上先天。我等炼化这般物事,以补缺残。”

接引接口道:“此事却好,只是那天地分合。我等又非盘古,谁人效那顶天立地之事?若无人顶天立地,则天地终要复合……”他的话没有说明白,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潜台词。顶天立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谁愿意把大好的岁月浪费在这里?

李随云不愿意在这事上多费口舌,他看了几人一眼,哼了一声道:“这有何难?重新炼个不周山。以为擎天之柱也就是了。”

众圣彼此对望了一眼。都不做声。女娲眼中倒多了丝玩味。轻笑道:“当年共工氏头触不周山,后元始道兄将不周山炼成了翻天印。若炼不周山,还需翻天印,清虚道兄,你便将出那法宝来如何?”

李随云怪眼一翻,冷笑道:“你那山河社稷图可演天下山川大泽,何不将出来,山河社稷图本就是先天之物,倒时候也可为一福地之灵脉,岂不是好?”

女娲大怒,喝道:“如你所说,你那东皇钟和乾坤鼎也可为灵脉,你一发将出来,岂不是好,也省了我们许多事情。”

李随云亦怒道:“娘娘亦是先天得道,何不效仿后土娘娘,以身化洪荒,如此一来,我等再无其他事情,娘娘又得无上功德,岂不快哉!”

女娲怒气冲霄,愤然起身,便要同李随云相斗。李随云也不客气,掣出青竹杖,双眼闪着凶光,竹杖高高扬起,便要打女娲。

众圣见了,面上都变了颜色,齐齐出手,阻住了二圣。他们打起来不要紧,可这一打,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有那心思深沉的圣人,更是怀疑李随云的目地。这家伙时不时有意拖延时间,想搅了地仙界这等大事?

这些圣人一个个心思细腻,仔细一想,愈觉得这种可能性大。别看现在女娲娘娘和李随云不对眼,彼此恨不能将对方生吞活剥了。可谁又能知道,他们彼此间是不是已经有了默契,在做一场戏给在座的圣人看呢?

元始摇头轻叹道:“你们二位也真是的,既证混元,怎好像那普通人一般胡乱厮打?翻天印虽是不周山炼的,但炼起来容易,若要复原,却要费一番手脚,到时候我们在那地仙界中寻一灵脉,将其炼化,以为擎天之柱,也就是了。何必为这等琐事翻了脸面,耽搁了大事?”

众圣齐声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为琐事而耽搁了大事,圣人所不为。”

李随云眉头微皱,心中念头一转,已然摸清了元始的心思,暗暗冷笑:女娲虽然神通广大,但我之计算,岂是你们能想象得到的?且不忙和你们计较,待日后再做理会。

他也会装,气哼哼的看了女娲娘娘一眼,这才坐了下来,将头扭到一旁,不看女娲。他这般做做,更增了众圣地怀疑。事有反常即为妖。清虚不是这般浅薄之人,他这般做法,恰似为了掩饰什么一般。原本只是怀疑的众多圣人心中都多了丝肯定之意。

只不过准提道人面色淡然,仿佛这些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老子虽然也是满面沉思之色,但嘴角却隐隐露出了一丝戏谑之意,他似乎在看戏。

义愤填膺的李随云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中暗暗称奇:准提如今似是一心向道。所以不理众圣只见的琐事,他地表情可以理解。可是老子怎地会有这般表情?难不成他也有了心思,要来算计自己不成?想到这里,他大有深意的看了老子一眼,老子也微微笑了一笑,看似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接引道人见此事揭过,微微笑了一笑,点头道:“这天地、山川、大泽、灵脉我等都

楚,如今还有一事。却是这地仙界我等该如何划分

众圣地表情都抽搐了一下,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谓的名山大川,虽然要费些手脚,但只要他们肯费点时间和心力,也不是弄不了。可这划分大地则是另外一回事了。利益,这可是涉及到利益的事情,如果失算的话。怕是只能到下一两劫才能找回来了。

李随云也不说话,他想看看这些圣人究竟想怎么分。哼哼,反正这些圣人也知道自己的习惯,哼哼,要少了自己那一份利益,休怪自己不讲情面,自己可不是好惹地。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占不到便宜。

那些圣人显然都知道李随云的脾性,谁也不指望他会先开口。接引沉吟片刻,轻轻地道:“此处八个圣人,故那地仙界当分为八处。每位圣人占一处,如此一来,尽可传递道统,又无甚么争竞。岂不是好?至于那些神族,一族给他们几个岛屿也就是了。”

众圣听罢,尽皆点头,都道:“如此一来,既传了道统,又免了我等之争竞,大善。大善。接引道兄出此善策。真个是功德无量。大善。”

李随云听了,轻轻哼了一声。将众圣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他这才轻轻的笑道:“天下八州,却也合理,不过我之道统,在西方尚有一块。罢了,我便为我家里那位讨个人情罢,天下莫分八州,直接分成九州罢,如此一来,我也好和她交代。”

众圣何尝见过这般人物,这便是明目张胆的占便宜。似他这般,胆子也忒大了点。他这分明没将众圣人放在眼里。

女娲面色一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重重地哼了一声,眼中的愤怒之意不言而喻,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清虚,你未免太猖狂了点。都是一般地圣人,为何你便得多占一分?难不成你为鸿钧,或成就盘古不成?”

李随云轻轻地一笑,眼中出奇的没有怒意,反倒是从容:“我若成就盘古,还会和你们在这里闲话不成?不过我离盘古究竟有几分,你若有意,倒可上前试上一试。”

女娲听了这话,心中怒意一生,随即转为惊骇之意。清虚道人地修为是说有圣人中最高地,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当年清虚未证混元之时,就有不弱于诸圣的神通。如今已证混元,后来者居上也是正常的。可他刚才的语气竟是如此的自信,他难道真的要成就盘古不成?

看了一眼众圣的表情,老子轻轻地笑了笑,看着李随云道:“清虚师弟好算计。兵法有云:能之示之不能,不能示之能。清虚师弟,何苦将出这般手段来糊弄我们,让我们白白替你高兴一场。”

众圣听得老子如此说,心中都暗暗松了口气。方才李随云那般做做,真让他们多了几分忌惮。没有几分真本事,他哪里来的这般自信?可若依着老子的言语,这小子怕是在那里虚张声势呢。

李随云大有深意的看了老子一眼,轻轻的笑了笑:“师兄说的是,却是我糊涂了。不该将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说罢,他真个起身,望着众圣团团一揖。

众圣人彼此对望了一眼,尽都无语。这小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不是众圣犹疑,实是李随云太不定性,让人不知道他下一步要怎么走,不知道他下一步要找谁地晦气。他这般做做,反倒又让众圣人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老子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意。清虚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强硬?便是做买卖,也没有这般做法,难道他真有把握吃定了在场地这些圣人不成?他难道有本事同时面对七个圣人不成?

看了一眼都默然无语的圣人一眼,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叹息道:“清虚,你真的想好了,想为西方神族争一片容身之地?”

李随云略带感激的看了老子一眼,他知道老子这是在提点自己。他也知道惹怒了那几个圣人的后果。看了一眼众圣,他轻轻的笑了笑,点头道:

“因果,因果,既然有了因,自然要了结果。我也不想如此,可如今已经被逼到了这步田地,这也由不得我了。西方神族多为我出力,我怎能弃之不顾?因果因果,既然沾染了因果,我们自然不能轻易脱身。”

众圣相望,尽都不语,过了良久,方才轻轻叹息道:“既然如此,便如你所言。天下裂为九州,以为诸圣及西方神族安身之地。”

李随云轻轻笑了笑,点头道:“诸位放心,西方神族之地,若是诸位不侵扰,我浮云一脉,绝不轻易到那里。我浮云一脉,非是贪得无厌之徒,一州之地,足够安身。”

众圣听罢,都微微点头。心中暗道:如此方才合理。

众圣既分派已定,老子却又笑道:“九州固然已定,但却不可全无生灵,况且天地乍分,定然凶兽众多,保不准生出巫祖一般的存在。我等门下,虽然神通广大,只怕不是这些凶猛之辈的对手。需得我等亲自出手,方才保得无虞。我等反正也都忙碌了许久,也不会在意多忙一次罢。”

李随云听罢,轻轻点头,眼中满是笑意,轻笑道:“正该如此,若似东皇太一,天帝帝俊那般人物,也是难免存在的,似这等人物,修为虽高,却徒惹人忌讳,罢,罢,罢,我们便是再忙一次又如何?”

众圣听罢,齐声大笑。老子指着李随云大笑道:“好,好,好,你还是老样子,半点都没有变,一点亏都不肯吃,便是在口舌上也是如此。”众圣听罢,复又大笑。

李随云笑至一半,突然面色一正,冷冷的扫了一眼众圣,众圣万不料他如此,都吃了一惊,心下狐疑,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话要说。

李随云冷冷的望着众圣,一字一顿的道:“诸位,我们的门下,究竟怎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