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道人本是截教四大弟子之一,一身神通,便是阐教也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他目力极远,看了几眼,面上变色道:“怎么,清虚一脉也来凑这个热闹不成?”

来人听罢,呵呵大笑,一人排众而出。众人急看时,但见此人一袭玄色衣衫,倒是文士打扮。不过他的身躯异常高大,肌肉如同虬龙,这文士服披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多宝道人瞳孔一缩,心中低低的抱怨了一声,抱拳施礼,口中道:“原来是共工大神,不知共工大神到此,所为何事?”

共工本是上古水神,又是十二巫祖之一,一身修为,同那地仙之祖镇元子等只差一步便可证混元道果的修士相仿佛,比起阐、截二教的修士,自然也要高上一筹。多宝向他行晚辈之礼,却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见多宝恭敬,微微点头,眼中神光微闪,淡淡的道:“千军万马入地仙之界,本就是我清虚一脉出的主意。我等若不掺上一脚,未免有拿截教和妖国当炮灰使用的嫌疑。我等又不是那种阴险狡诈之徒,谋算朋友之辈,怎能如此作为?我等此时入地仙界,固然能有天大的好处,可同样也有无尽的杀劫。我等岂能坐视好友独力挡劫?”

多宝道人听罢,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又看了一眼那边的妖族六大圣,却是看他们的主意。

妖族人多势众,却也不敢轻慢清虚一脉。牛魔王神通虽大,但心思显然不是太过玲珑,见多宝将目光望向自己,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蛟魔王心念电转,轻轻一笑,越众而出,朗声道:“我家陛下,于清虚圣人有师徒之实,又与截教通天圣人有师徒之情。我妖国子民。也有截教修士,也有清虚一脉修士,我等妖国子民,亦有新入两教者,如此算来,我三家实为一家人。便有亲疏,也有同源。我等若再争竞,却要惹人耻笑。”

多宝听罢,心中暗赞:好个精明的妖怪。他却将云霄的心思摸得透了。云霄与女娲娘娘不睦。却听清虚的主意,她自然不会反驳清虚的意见。思及此处,他看向其他修士,大笑道:“如此,同去?”

共工同妖族大圣齐声大笑,都道:“同去!同去!”

三教无论哪一派都是声势浩大,自然瞒不过有心人。天庭此时已与地仙相合。固然不能直接入这红尘,但他们还是能监视红尘一举一动的。更何况清虚天的修士突然出现在红尘。显然李随云爱清虚天留了一个后门。清虚门下修士和妖国、截教如此大的动作,怎么能不让他们多心?

昊天帝高居于宝座之上。听了天庭仙人的禀报,眼珠子转了转,从鼻子中哼了一声出来,随即轻轻地呵斥道:“怎么。你们对这事有什么意见不成?要不你率点兵马前去向他们询问询问?实在不成,你去和他们较量较量也成啊。”

说罢,看着那仙人一脸畏惧的表情,重重的斥责道:“你们一天到晚也没有什么事情。却把心思放到这事情上来,难道你们的俸禄都白拿了不成?你们没什么事情怎么就把心思打到了他们的身上?让你们出头,你们一个个又畏缩不前……都给我老实呆着,若是有谁敢胡乱生事,休怪天条无情。”

那满天的仙神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哪里敢说个不字。

西方教境内,众修士也知东土变化,纷纷入得宝殿,向教主请示。西方教新任教主面色沉静,沉吟良久,方才轻叹一声:

“我西方教自接引教主去后,准提教主不理教事。也罢了,如今地仙界初开,自有那无数生灵需得度化。尔等既然有心,自可入地仙界,度有缘之人。西方之地与我西方教有缘,尔等可到其处,建设庙宇,以为安身之所。不过妖国势大,自有那神通广大之辈。又有混元金斗镇压气运,背后乃是通天、清虚和孔宣三位圣人。我西方教实力已损,不复前时之闻,需得休养生息百十年,方可恢复元气,此时实不易和他们起争执。尔等牢记,若是彼此之间真产生了什么矛盾,我们便退上一步,也没有什么不妥。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此时且由得他们猖狂,我们只管度化与我西方教有缘之人。待得日后时机到了,自然守得云开见明月。”

众修听罢,双手合十,纷纷施礼,尽携香风,冲霄而去。齐齐望西方教之地冲将去了。

修罗界,修罗王面色阴沉,他能感觉到,阿修罗界有三处地方正和地仙界逐渐融合,渐渐有同化的危险。这样的事情让他很有些头疼。阿修罗族和清虚一脉走得很近,在历次大战之中没少受波及,虽然实力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和清虚一脉给他们地支持比起来,他们实际上还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更何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他愿意,还是有机会重新进军地仙界。修罗一族,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存的种族。无论是对抗修为高深的修士,还是屠戮普通的种族,他们都无所畏惧。他们天生就是为杀戮而存在。

沉吟了良久,他终于发出一声长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意。既然空间之间要出现大门,这自然是天意了。修罗一族虽然嗜杀,但他们还是相信天意的。在他们看来,他们的杀戮,本身就是遵从天意。如今有这样一个契机,如果他放弃地话,岂不是逆天而行?

他将牙微微咬了一咬,反手将身前的酒樽扔到了地上,鲜红如血地酒液在地面上流淌着。他重重的喝道:“罢了,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步,我们也不需要在思量别地事情了。我等顺天而行,直接把接口处建成大门,齐入那地仙界罢。我修罗一族在这贫瘠的土地上生存了这么久,便是欠世人的东西再多,也都还得清了,今天,我们用我们手中的刀剑,去猎去属于我们自己地土地。”

众修罗听罢。齐声欢呼,

的兵器,望自己身上的铠甲上重重的敲击着,一些修水洒到身上,涂抹到自己地衣甲上,一个个兴冲冲的,呼啸着冲将过去。恨不能早日踏入地仙界。他们在修罗界中,已经吃尽了苦头,无论身份多么高贵。他们的家族都有人因为恶劣的环境而成为自然的一部分。他们不甘心继续受这等苦楚,更不甘心眼看着外面那些孱弱的人享受着明媚的阳光。如今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也要为自己争取足够的生存空间。

地仙界中,李随云和鸿钧又较量了几次,鸿钧依然占据了绝对地上风,完全压着李随云打。可是每到关键时刻,李随云就会举起他的右手。轻轻的将他的攻势挡在了外面。他那只手,很强大。很暴力。

可他这只手虽然BT,但毕竟只有一只手。这就像一面坚不可摧催的盾牌。虽然能使拥有者立于不败之地,可他依然不能取胜。当他疏忽的时候,就是受到致命攻击的时候。

这两人出手很快,很凶狠。出手巨大地威力,直接波及了周围的大陆。几个大陆已经变成了岛屿,虽然这些岛屿面积很大,但岛屿毕竟是岛屿。永远也成不了大陆。有意思地是,这些破碎的岛屿如同珠链一般,紧紧联系着其他几个大陆,如此一来,哪怕你没有飞天纵地地神通,但只要你有恒心,在岛与岛之间移动,总有一天,你会到达对面的大陆。

千军万马的入地仙的威势自然瞒不过鸿钧地感知。他眉头不禁皱了皱,大有深意的看了李随云一眼,随即轻轻的哼了一声,看着**右臂的李随云,淡淡地道:

“你这家伙又使心机,千军万马在这个时候杀入地仙界,你究竟安了什么心思?难道你以为这些人能改变什么战局不成?圣人之间的战斗,何时轮到那些普通的修士来指手画脚?不证混元者,尽为蝼蚁。我们不是大象,这些蝼蚁咬不死我们。”

李随云露出了一丝坏笑,随即轻笑道:“他们又不是来和你打架,更不是来给我做帮手的。他们是来抢地盘的……”

鸿钧听罢,面色一变,已是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他看了一眼远远观望的元始于伏羲,女娲,轻轻的笑了笑,微微点头道:“你倒奸猾得紧。不过你打的主意,便能瞒过他们不成?”

李随云嘿嘿怪笑:“我从来就没有指望瞒过他们。可他们便是明白过来,又能济得甚事?他们已经失去了先手,难道我会让他们再喘过气来吗?更何况我们之间的争斗尚未结束,难道你以为他们会有机会离开这里吗?

哼哼,既然想加入这个游戏,就不要想轻松的退出。我清虚一脉自从创立之日起,就没少受人的挤压,这次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对付我清虚一脉,是要付出代价的。”

鸿钧听罢,眉头紧皱,他看着李随云,淡淡的叹息一声,反问道:“你真以为凭借你那只稀奇古怪的手臂,便能和我打下去不成?盾牌虽然坚固,终究是盾牌,在攻击下,终有破碎的那一刻。在我的攻击下,你没有反抗的余地,你还能坚持多久?”

李随云尴尬的笑了笑,表情怪怪的,他轻轻的摸了摸鼻子,眼珠子一下子鼓了起来,他也在犹豫着。他也有点胆怯了。仅凭着混沌钟的力量所凝聚成的手臂是赢不得鸿钧的。原因很简单,自己打了鸿钧一下,他固然吃亏,但不至于危机到元神。可自己如果再挨一下,哪里有先天灵宝来修复自己的身体呢?

鸿钧见李随云意动,心中暗喜。他也有点不耐烦了。清虚就如同最最坚韧的小强一般,让人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太遵循天道了,第一次出手之手,李随云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恢复了过来,这让他有一种天意的感觉。他遵循于天道,自然不会违背了天道。他不想和李随云再打下去了。天道,似乎真的很眷顾眼前这个打不死的程咬金。

李随云沉默了良久,终于叹息了一声,轻轻的举起了右手,看着鸿钧,轻轻的道:“我如果放弃,清虚还是清虚吗?我们之间不会是生死相搏,但注定要分出胜负。无论谁胜,他都会继续享受清闲,而失败者,则会代替胜利者吸引其他圣人的目光。这个世界,只需要一个最强者。”

鸿钧轻轻的叹息一声,他似乎把握住了李随云的用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无奈,仗还得打下去。但他知道,两个人只见的战斗,不会太久,大概下一次交手的时候,就能够分出胜负。这个世界,只需要一个最强大的存在。轻轻的擎起造化玉碟,嘴角也多了丝感慨的无奈,这一次,整个空间充满了灰色的光芒。

元始的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微微叹息一声,他看了伏羲和女娲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个游戏不是自己能参与得了的。人家千军万马已经开进来抢地盘了,自己要是再悠哉悠哉的看戏,地仙界的好地方怕是让那些人给占得光了。他现在可不想什么秋后算账,那几伙人哪个不是人多势众?阐教的人,还是太少了。

他刚想离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微微看了一眼周围的圣人,发现他们也是如此。方圆万里之内,所有人的行动都被禁锢。这一次鸿钧施展的依旧是空间法则,但这种法则显然很有效。

那些正忙着抢地盘的修士自然没有受到波及,但他们都感觉到远方那股强大到极点的力量,一时间,所有的修士都有些惊讶,又有些惶恐。他们知道那边有人在大战,而且是他们不能参与的战争。

李随云轻轻的笑了笑,他的身体也不能动弹,但他的脖子依然很灵活,他的右手也没有受到一丁点的限制。他轻轻的举起了右手,带着挑衅的笑容,望向了鸿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