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工,这些危险的东西可一定要管好啊。”秦风严肃的说,只是这么一身在工人们看来颇为古怪的衣服破坏了他的郑重。

“秦乡长你放心吧,我们会严格管理的。”

见黄俊非常客气,周围的安全管理人员才知道这个穿的怪模怪样手里拿着拂尘的家伙居然是乡干部,呃,话说这乡干部的年纪也太轻了,打扮也太怪了……

秦风笑着点点头

。其实看到黄俊他们这么郑重,小道士还是比较放心的。

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飘然离开勘探队的施工驻地,秦风刚回到清水村,就遇上了小雨点。

自从遭遇了上次‘心魔事件’之后,秦风这几天还是第一次遇到小雨点,一见面秦风就坏笑道:“小雨点,伤好了没有?那里还痛不痛?”

小雨点吓了一跳,连忙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才飞了秦风一眼:“清风哥哥你真是口没遮拦。要是给人听见怎么办?”

秦风嘻嘻一笑,指着小雨点手里的陶土酒瓶笑道:“不会又是给老支书买酒吧?我上次给他看病的时候,可是说了让他最近都别喝的。”

小雨点摇头道:“不是的,是我伯伯和叔叔来了。”

秦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是刘雪燕死鬼老公的家人。估计是上次被自己驱逐之后,这帮家伙看到自己去了东川村,又跑到刘雪燕家来撒野了。

“走,我跟你一起回去瞧瞧。”秦风牵着小雨点的手就往她家走,小雨点心里有点害羞又非常甜蜜,迷迷糊糊被秦风牵着手回到家,进了客厅才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呢。

刘雪燕、老支书,陪着两个男人正在吃饭,桌上的玻璃酒瓶空了,所以小雨点才出来买酒的。

让秦风意外的是,自己进了门,谢家的两位长辈居然爱理不理的,弄得秦风好不尴尬。小雨点连忙给情郎介绍说:“清风哥哥,这是我大伯谢安,这是二叔谢全、大伯二叔,这是~这是我男朋友秦风。”

谢家的两个长辈看见来了一个穿着古怪的人,本来觉得非常奇怪,听说是小雨点的男朋友,两人这才勉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秦风微微一笑,坐在老支书身边倾听着谢家两位长辈谈话。

原来这次谢安、谢全来到刘雪燕家,想要向老支书和刘寡妇索要一笔‘精神损失费’,说是刘寡妇守节多年,本来谢家把她当做楷模宣扬,结果刘寡妇忽然改嫁,让他们谢家人蒙受了‘巨大的精神损失’,所以要赔偿他们家三万块钱。

秦风听到谢家狮子大开口要‘索赔’三万元,差点被嘴里的菜给呛着,剧烈的咳嗽起来,还好殷南琴在旁边关切的给他拍打后背,让小道士投以感激的一笑

“小琴,我记得你们县城里面好像没有什么改嫁还要给夫家钞票的规矩吧。”

殷南琴小小年纪自然不会懂这些,秦风不等她答话,就恶狠狠的一拍桌子:“道爷我在清水村这么多年,从来没看到你们谁到村里来照顾或者看望小雨点,哼,倒是我女朋友每年过年过节还要提着礼物去看望你们。现在小雨点长大了,学习好了,我妈妈也找到新的归宿了,他酿的你们就跑来砸场子是吧?告诉你们,休想!”

呃,谢安、谢全差点跪下来大声追问:老大您混哪里的?为啥这么威武雄壮?

老支书咳嗽一声训斥道:“小疯子,好歹你现在也是乡干部了,怎么说话跟个地痞流氓一样?”

谢家兄弟这下明白了,原来是乡干部啊?不就是乡干部吗?谢安双眼圆睁准备大喝一声,吓退这个狗屁村官,忽然小雨点在旁边补上一句:“清风哥哥好像你最近当了什么顾问?”

“恩,应该是飞虎实业有限公司的高级顾问。呵呵,他们还带着我烧了香拜了关圣帝君呢,可好玩了。”秦风笑眯眯的详细解释道。

好玩吗?谢家兄弟觉得鞠花一紧,一股子凉气从背后冒上来:飞虎实业有限公司?你还不如直接说虎头帮算了,我们懂!

谢家兄弟不比地处偏远的刘寡妇家,他们赖以谋生的小店就在县城郊外,距离县城也就三五公里,那一块已经属于虎头帮的势力范围,每月都会有吊儿郎当的混混过来收‘清洁费’,还会出具条子,上面鬼画符一样印刷着一只抽象派的老虎。

当然,混混们还会很殷勤的问你,要不要办年费?要不要办会员?顺便还能开具正规发票……

于是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刘雪燕家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谢家兄弟与秦风同志推杯换盏、推心置腹、推肩搭背,相约今后一定要对小雨点的父家多多照顾一二。秦风同志对谢家兄弟的请求提出了委婉的拒绝,并表示县城以外不属于飞虎实业有限公司的业务范围云云。

宾主尽欢,八点多钟谢家兄弟灰溜溜的离开了,老支书思前想后,气的一跺脚:“唉,老子混了一辈子乡干部,想不到还没有你这个‘高级顾问’有震慑力,气死我了

。”

秦风笑着给老支书倒了杯茶,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书记,您可别以为人家虎头帮的成员鈤子好过啊。前些天虎头帮的大哥二哥都被人给做掉了。再往前,半夜跑路经过我们村的张炜、李凤,还记得不?唉,都是可怜人啊,这年头江湖饭也不好吃啊。”

老支书眯着眼睛,看着悠然自得的秦风冷笑道:“不好混?我看你这个‘高级顾问’的衔头比咱们李乡长的名字都好用。嘿嘿,不错嘛,一边当着乡长,一边背地里混着黑道,秦风你行啊,我赵良才看样子是要让贤了。”

秦风假装听不懂老支书话里的讽刺,他得意的一笑:“这年头,黑白通吃才有前途嘛……”

话一出口,秦风呆了一下,感到自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问题,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问题,放佛隐隐中从心里透出一股子寒意,拒绝自己向更深层思考。

然而戴书雅临死前的话像一道魔咒般挥之不去:‘你斗不过他们的!’

不是他,而是他们……

秦风感到一股子冷汗缓缓从背后渗了出来:在永秀县一直比较亲民而正派的县长王合明,忽然莫名其妙的死亡,具体的死亡原因和过程全部被压了下来,尸体很快被火化,戴书雅明明被县证府宣布已经因公殉职,却鬼一样出现在异国的小竹楼里——如果虎头帮能够拥有这样的信息遮断能力,那它干脆就别叫黑道了……

县证府里一定有人在帮陈虎打掩护,或者说在跟陈虎进行合作。只是这个人的地位肯定不低,能够影响和超纵着县证府的决策走向。

想到这里,秦风真的有点不敢继续深思了。旧社会一个县官也许不算什么,祖师爷深夜潜入,一剑封喉杀了也就杀了……现在的一个县官,手里管着太多的资源和事务,不再是那种可以挑衅的角色。

老支书不知道清风为什么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许多,有了几分醉意的老支书也没在意什么,跟刘雪燕打了个招呼就回家睡觉去了。

秦风有些落寞的独自回道观去了,心想王合明这事儿还真是像戴书雅所说不能在继续乱来了,要是对方跟黄可欣那个疯婆娘似的,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抓到监狱里去可怎么办?

回到道观,秦风意外的看到赵英国和刘健都来了,正在道观门口跟赵蓉他们聊天,静媛还给刘健把了把脉,用一大套医学术语把刘健忽悠的晕晕乎乎的

“你们怎么来了?”秦风好奇的看着自己两个下属。

“秦乡长,出事儿了。”赵英国站起来道:“张有为死在精神病院里了。”

“什么?死了?他怎么死的?”秦风走起眉头,张有为到精神病院才几天?怎么就忽然死了?

张有为虽然被暂时押在精神病院,但是从工作关系上还是属于乡证府的人,所以院方也知会了凉山乡证府。赵英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自己抄写的字条道:“根据他们的解释,是张有为的情绪很不稳定,且有暴力倾向,今天早晨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检查病房,发现他自己撞墙撞死了。警方初步认定不是他杀。”

秦风心中的寒意更浓。作为一手把张有为送进精神病院的人,他深信张有为的病症还没有到发疯自残的地步。本来他还准备等张有为神智恢复了,在法庭上跟他好好辩论一番,没想到张有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背着手在道馆门口踱着步,秦风眉头紧皱,张有为的死跟王合明的死有一定的共同之处,同样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暴毙身亡,同样是迅速定性结案,像秦风这样知道内情的人,便有了对方一定是在遮掩什么的直觉。

灭口,对方一定是在杀人灭口!显然,张有为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对方也许是怕秘密会自己发现,也许是怕警方审讯张有为,于是干脆趁着张有为神智混乱的时候就下手了。

走了两圈,秦风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不禁强打精神笑了笑:“唉,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儿突然。对了,张有为的遗体在哪,有空咱们去送送他,好歹也是同事一场嘛。”

赵英国脸色有点古怪的说:“精神病院那边发过来的函说,张有为的遗体有碍观瞻,怕影响到群众的情绪,所以将于今夜火化。”

果然又是如此。秦风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心底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