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手里一轻的伍磻仁感到不妙,迅速向后跳了出去。在秦风拔剑的一刹那,有股子幽幽的杀气向自己袭来,直觉很准的伍磻仁干脆连手里的双截棍也丢了,迅速逃离秦风的攻击范围。

剑起,剑落。伍磻仁的双截棍在半空中把砍成四截,左手接住剑鞘的秦风习惯性扭身弓腰,用剑鞘向身前横扫打出,却发现滑头的伍磻仁已经逃出老远了。

伍磻仁有些脸色发白,自己的双截棍是不锈钢包木的好货色,居然能被这小子一剑砍断,可见对方的剑身和剑力都锋锐到了极限。

伍磻仁苦笑了一下:“谦安,今天这事儿叔叔是帮不上忙了,你自己解决吧。”

说完,中年军人又躲到墙角抽烟去了。

提着剑,秦风来到宋谦安的面前。

有些惊惧的宋谦安脸色发白,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秦风有些怜悯的看着宋谦安,能感觉出来,伍磻仁被打败后,宋谦安的气势明显变得有些畏缩不前,这就是‘将门虎子’?这还不如说是一条失去依靠就夹着尾巴的小狗呢。

伍磻仁蹲在地上抽烟,望秦风这边看了看,没有选择出头。

秦风倒转剑柄,把剑柄递给宋谦安:“你一直叫喊着我抢了你的女朋友,那么我记得在欧洲人的习俗里,你可以像个骑士一样申请和我决斗吧?来,拿起我的剑,我们两个决斗一场,就在这些围观者的眼皮底下,你用剑,我空手,你也别依靠其他人了,咱们实实在在打一场。”

宋谦安脸色苍白看着秦风递过来的剑,剑柄很长,可以双手握剑,死灰色的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放佛无数的冤魂缠绕着剑身,在拼命的哀嚎。宋谦安颤抖着手,忽然大喊起来:“公平什么?你功夫这么好,我怎么可能打的赢你?”

伍磻仁痛苦的捂住脸,这个小侄子别说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处理感情纠纷了,就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伍磻仁感慨这些年大家凡事都为他出头的做法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秦风不屑的看了脸色苍白的宋谦安一眼,虽然自己催发了七杀剑上的一些心灵干扰能力,但没想到宋谦安如此不堪,本来想趁着决斗是痛扁他一顿的企图也落空了。

还剑入鞘,秦风微笑着看着这位省城来的宋谦安:“好了,既然没有勇气决斗,你还呆着这里干什么,难道等着参加我和小叶子的婚礼。”

再一次受刺激的宋谦安狂叫起来:“你等着,我要是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宋!你等着,小子,你死定了……”

伍磻仁叹了口气,心想你酷酷的说一句i’llback也比你这么嚎叫有面子啊,中年军人扯着宋谦安的领子上了摩托车,一溜烟离开的现场。

伍磻仁带着宋谦安的离去,让七八个围观的人心满意足的离去:乡下功夫小子大战军中高手的热闹毕竟不是轻易能够看到的,他们低声谈论着离开,相信不久会便会制造一大堆精彩的故事。

人群散去,叶婉仪却有些脸色发白,一个穿着检察官制服的男子从人群中显出身形来。

“你好,”这名男子带着礼貌的笑容走上来,“您的武术很不错,让我长见识了。我是柳市检察院综合办主任赵弼人,请您跟我来一下好吗?我们领导想见见你。哦,小婉儿,你也在啊,你先回家吧,我中午还打算去你们家吃饭呢。”

“是不是我妈来了?”叶婉仪知道自己和秦风早晚要面对母亲,只是没想到母亲来的这么快。

赵弼人笑笑不说话,但看表情也知道叶婉仪的母亲确实就在附近。

“秦风,”叶婉仪拉着小道士的手低声道:“别担心,好好跟我妈妈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等着你来娶我的。”

秦风点点头,在赵弼人呆滞的目光中,伸出双臂紧紧抱了抱女孩,然后毅然跟着赵弼人离开了。叶婉仪看着他有些决然的影子,心里对他和妈妈的见面充满了担心。

“姐姐,”叶仲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溜了出来,“这小子要糟糕了,哈哈

。”

叶婉仪回头冷冷看着弟弟:“是你把妈妈叫来的?”

“是啊,这小子拿把破剑到处装样儿,这下还不……”

叶仲仪正洋洋得意的说着,忽然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少年从未受过如此沉重的打击,他眼前一晕,看着姐姐刚收回的手掌,不可思议的怒吼起来:“姐,你居然打我?!你居然为了这个男的打我?”

但叶婉仪没回话,再次抬起手掌,反手抽了弟弟一个耳光。这一次叶仲仪的嘴角流出了血,他懵了,捂着脸看着姐姐。

几滴眼泪在叶婉仪的眼中转了转,终于还是流了下来:“你给妈妈打电话,给宋谦安打电话,你希望看到什么?是希望看一场宋谦安痛打秦风的闹剧,还是希望看妈妈赶走秦风,你这么做能得到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什么东西都让给你,你却偷偷给这些人打电话,你能得到什么?是可以看一场生离死别的闹剧,还是可以证明你这个市长的儿子可以轻易驱逐一个山村小道士?”

叶婉仪擦了擦眼泪,彷徨的心里尽量想着办法,但她知道,既然妈妈离开家来了这里,显然对自己和秦风的事并不看好。

秦风跟着赵弼人离开购物街,来到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门前。赵弼人一边走一边跟好奇的民警打着招呼,把秦风带到一个接待室门前,打开门示意秦风进去。

接待室里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个短发的中年女性坐在椅子上,眉眼中可以找到跟叶婉仪几分相似之处,但女人的眉眼细长,嘴唇偏薄线条有力,和叶婉仪甜美的容貌是两个不同的类型。

中年女性没有起身,她看了秦风一眼,指指面前的椅子示意秦风坐下:“我叫黄可欣,是柳市的副检察长,我丈夫叶闲云是柳市现任市长,叶婉仪是我们的女儿。”

秦风冷笑了一下:“阿姨好,我是秦风,没有一个好爸爸或者家人可以向您介绍,我是叶婉仪的男朋友。”

黄可欣冷冷点点头。宋谦安温文尔雅的形象在中年女子心中根深蒂固,尤其是对方家里雄厚的实力背景,更是黄可欣一直渴望的。而眼前这个宛如手中长剑般的小道士,他身上那种爽朗而不屈服,恭敬而不阿谀的态度,让上位已久的黄可欣很不舒服,言语之间也变得有些不客气

“阿姨?”黄可欣瞥了秦风一眼,“我倒是希望你称呼我为黄副检察长。”

“如果你始终把官衔当成一道光环,覆盖在你身为母亲的脑门上,我会更加同情你。”秦风也对黄可欣的态度很起火,他毫不客气的语言中的敬称也取消了。

黄可欣恼怒的没再说话,秦风微眯着眼睛也不再搭讪,房间里弥漫着让人尴尬的沉默。

对于秦风来说,山里的毒蛇猛兽我见过,坟堆上悄然烧起的磷火我见过,棺材里等待超度的死人我见过,黄可欣这点尖刻和冷漠还不至于让他生出怯意。虽然无权无势,但秦风不认为自己应该低着头向人摇尾乞好,更何况,这种讨好并不见得有丝毫作用。

枯坐了几分钟,黄可欣终于开口道:“本来以为,以谦安的气质,还有伍磻仁的能力,可以让你知难而退,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还要我亲自来过问你们小辈的事情。”

说到这里,黄可欣猛然抬起低垂的眼帘,眼神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与鄙视:“离开婉仪吧,她不属于你这种乡村孩子!”

很直接,也很直白,黄可欣的语言里充满了城里人加上位者特有的优越感:“小伙子,你说你有什么?是钱?还是地位?婉仪跟着你,你能给她什么?难道叫我女儿跟着你回凉山,一辈子在那栋还没盖好的希望小学里教书?”

“小伙子,你叫秦风对吧?”见秦风不说话,黄可欣稍稍放缓了一点口气:“婉儿去你们凉山支教,你们对她很欣赏、很照顾,这一点我还是很感激的,但是你们农村人也要搞清楚,不是说婉儿去你们农村支教,以后就要留在农村。”

见秦风还是不说话,黄可欣皱眉道:“小秦,你要搞清楚,婉儿的爸爸是市长,我是柳市的副检察长,我们的女儿不可能嫁给一个农村人。我知道你可能不是种田的,呵呵,但是你这身打扮,我甚至都不敢肯定你是个精神正常的人。进城里来,你就不能穿件正常点的衣服?居然弄一身道士打扮到柳市来。你看看,跟宋谦安比你这样子寒颤不寒颤。告诉你,宋谦安比你好一百倍!”

“好一百倍?”秦风终于开口,他冷笑着反问黄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