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哥,她既说不用,我们就先走吧。舒唛鎷灞癹”商雪瑶半倚在林峰怀里。

“别说话。”林峰的神色突然变得肃穆。

李相宜亦是一惊。

哪里来的笛声。

轻轻袅袅湎。

令她惊讶的却并不是这笛声之美妙,而是曲调的熟悉:《决世》

……

世间种种的诱狼惑

不惊不扰我清梦

山高路远不绝我

追踪你绝美的笑容

登高一呼时才懂

始终在为你心痛

俯首对花影摇动

都是东风在捉弄

……

世间种种的迷惑

都是因你而猜错

水光月光又交融

描述这朗朗的夜空

生死到头的相丛

似狂花落叶般丛容

当一切泯灭如梦

就在远山被绝世尘封

……

虽然没有歌词,但笛声吹奏出来的乐曲,却是那样的悠远而苍凉,一下子震住了李相宜的心。

林峰放开了商雪瑶,纵身飞越,顺着笛声的方向飞去。

李相宜亦紧跟在了身后,提着裙摆快速跑动,灌木划破了衣裳也顾不上。

她看到一闪而过的白影,夹裹了漫天漫地的桃花。

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可以美成这样,只是惊鸿一撇,却让李相宜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因为白衣女子碧绿的长笛在月光下莹莹划动时,流过的乐声是她所熟悉的。

林峰的轻功很好,追着她到了不远处的碧树之颠。

李相宜站在树下,看着那道白影停在了那里,背对他们而立:“不必再追了,我是不会回头的。”

“太子殿下已寻了您整整三年。”林峰沉声恭敬道:“还望宁妃娘娘回宫。”

“他身边已有了一个冷如云,我还回去做什么?”淡渺的声音听起来就犹如她身畔飞舞的花瓣一样,看似可以触摸却遥遥不可及,她手中的碧笛在莹光下有一种令李相宜想哭的冲动,这笛子是那么的熟悉……没有人会将笛身做成流云的形状,除了她——李相宁。

李相宜想喊,想问。

她是不是认识她的姐姐——李相宁。

若不然,给人的感觉为何如此的熟悉。

可是她半句声音也发不出。

许是太激动了,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用力的捏紧了双拳。

她艰难的想要开口。

但——

那漫天飞舞的青丝突然在月光下逆风而起,宽大的白色袖袍与月光交融,幻化出一道迷梦的光景,她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气里,仿佛只是一道梦幻,唯有遥远的声音从夜风中传来:“罢了,缘灭,缘散,半点不由人……”

声音越来越远:“我且逍遥去,任他天下行。”

“宁妃娘娘。”林峰看着骤然消失的人影,恨自己轻功不济。

她还是那样,冷冷清清,桃花傍身,香如雪海。

不由得替太子感到一阵无力的悲哀。

纵然找到又如何,若她不愿回去,没有人能强迫。

她的功力,已天下无敌。

看着翻旋而落的桃花,李相宜直到林峰飞回了身边,仍未回神:“她走了。”

“是。”林峰道:“一如当年一样,走得绝情。”

“为什么?”李相宜接过飞落的花瓣,听到了心底的一声叹息,陌生的女子,遗世而独立,她可以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冷清,和她的姐姐一样,在繁华喧闹的尘世,可以孤寂身边所有的风景。

这朵桃花,有了寂寞的味道……

李相宜凝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她是谁?”

“殿下深爱的女人。”林峰沉吟:“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

“不必。”李相宜将花瓣紧紧攥在了手心,泪,滑过了手背。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她的姐姐,她都要将她找寻,因为她给她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那样令人震惊……

“你认识她。”林峰看出了她的异样。

“不认识。”李相宜道。

“为何会流泪?”林峰道。

“悲悯。”李相宜道。

“悲悯?”他挑眉。

“难道你不觉得她很孤独吗,孤傲得就像这天空的一轮皎月,容不得半点凡尘俗世的接近。”李相宜久久的凝望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她和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你不是忘了曾经吗?”林峰道。

“我只是隐约的记得。”李相宜唇角微微的扬起:“你不必总是试探我,若我真是坏人,时间会验证一切,若我不是,你所有的担忧岂不多余。”“走吧。”他转身。

“林峰。”李相宜道:“可不可以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冷香雪。”林峰道。

“她就是冷香雪?”商雪瑶闻声赶来:“那个在太子眼中比江山还要重要的女人?”

“宫中的事你少探为妙。”林峰冷道。

“那你为何又什么都告诉她?”商雪瑶不满,看向李相宜。

李相宜一声叹息:“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商雪瑶不解。

“明白最好,走吧。”林峰带起李相宜,脚踏清风,已将商雪瑶远远甩在了身后。

“峰哥哥,你带她走了,我怎么办?”商雪瑶喊道:“峰哥哥,你回来,我害怕。”

“商小姐,主子已有交待,让我送您回京。”林三正色道:“这里已不是太平之地,听闻太后在宫中急病,召商小姐榻前伺侯。”

“太后病了?怎么病的?”商雪瑶急道。

“属下不知,还望商小姐不要为难在下。”林三道:“快马已备,听闻商小姐马术了得,还请劳顿数月,快马奔回。”

“我知道了。”商雪瑶纵然再骄纵再不想离开林峰,想起太后往日待她的恩宠,不由得眉头一敛,转身随林三上马,快马扬鞭,喝声远远传来:“林三,我不在的日子,你要看好峰哥哥,别让那个女人引/诱了他。”

林三望着她远处的身影,有暗卫在默默的跟随。

不由得舒了口气,这个小祖宗离开了,大家都轻松,只不过,她满脸的伤痕,恐会引起轩然大波……一件件,一桩桩,女人间的事情,还真让人头疼,希望主子会给商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若不然,商雪瑶在榕城受伤,只怕会那么容易过去。

“火凤现世,冷香如雪,她们为何会出现在榕城?天下又将不会太平。”

一道人影悄然静立在林三身后。

林三一惊,什么人,能不动声息让他毫无察觉。

秦霸的影子在月光下冷冷的:“让你家主子离开,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秦霸。”林三冷笑:“你既非江湖亦非朝堂之人,还是少管为妙。”

“我不知道你们所为何事,但是我只知道,林峰出尔反尔,不守信言,出手求我办事又伤我帮中兄弟,此事不平,难以服众。”秦霸半点不惧林三杀气。

“你想要银子?”林三道:“多少?”

“五千两。”秦霸道。

“一个山野莽夫,要这么多银子有何用?”林三怀疑。

“招兵买马,对抗外敌。”秦霸冷道。

“想不到你们这等草寂也有帮派之分,五千两不是小数目,待我回禀我家主子。”林三道。

“三日之内,十里坡见。”秦霸闪身消失在了空气里。

林三看着秦霸消失的身影,心中疑团越来越重,他为何会知道火凤现世,香如雪海之典故。初见秦霸只因李相宜之事,主子不想脏了自己的手,雇了秦霸手下的人来试探李相宜和潘玉,原本只是府中小事,顺带而为,却不料牵扯出很多东西,令人心惊。

林三虽不知道主子在查什么,但九王爷到来,太子现身,火凤现世,还有冷香雪也来了,那秘密查探了二十多年之久的旧事,是不是就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到时候,天下只怕不会太平。

林三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气里。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世上万物皆是浮云,唯有天边皎月,永恒不变,万古千长。

袅袅的笛声再次在夜空里响起,似从每一片碧叶,每一根小草发出,又似从那洒满了银辉的天边而来,让人朦朦胧胧的辩不清方向。

不远处山水朦胧的地方,一抹纤纤白影,柔软如云,却又轻扬似风,立在群山之颠。

她在黑夜之中飞越,白衣飘过了每个角落。

漫舞的青丝点亮了夜空,却划过了无边的寂寞……

她的笛声让黑夜沉沦。

唤醒了天边冷寂的风。

风呼啸着,狂舞着,摇动了山里的树木,越来越多的风声聚集在了夜空,凝结出厚厚的云层。

她在云端里笑,高山之颠,分不清天与地的距离。

她昂首遥望,星光之上,有她思念的远方,可是,天子脚下,踏不出他的万里河山。

“慕容越,既已相忘,为何又要苦苦相逼,天下之大,为何,不容我去。”

回应她的,只有风声。

渐渐的。

雨声变得清脆而灼烈。

她仰首望天。

飞扬的衣袂在雨里丝毫不损。

那脸上。

是雨?是泪?

————看到这章的时候,请大家打开qq音乐,听于涛的《水月》,纯粹的清越笛声,悠扬悦耳,丫头很喜欢呢,很应景的一首曲————不是歌词“心已随风去,山水仍相依”的那个《水月》,是被改编的《决世》的笛声独奏,名为《水月》,是纯粹笛声,属名于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