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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飞精疲力竭地给韩敏打了个电话。 他已经把能问都问过了，确认死去的顾老太太在死前几天仍然是说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没有什么特异的。 韩敏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但还是在电话中夸赞安慰他，说他作得很好，心里却暗暗决定自己再去调查一次。 不是她不相信或者是瞧不起楚飞，只是一个人在调查的时候总有亲自去调查一次的倾向。

死去的顾老太太的家在小区最背阴的公寓楼的一楼。 她原本是这附近的农户，因为把地交给了开发商，自己也得到了一件屋子。 大概是因为腿脚不好，要了一楼。 在门口摆满了杂物，旁边的空地里种着菜，几只小鸡正在菜地啄食害虫。 她的邻居张老太太正坐在一个马扎上呆呆地看着小鸡捕食。 一只脚无意识地在地上搓来搓去，似乎在缅怀自己逝去的同伴。

“您好……”韩敏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好。 ”张老太太并没有朝韩敏看过来，那浑浊的眼睛里却分明冒了泡泡。

“我是来打听顾老太太的事情地……”韩敏陪着小心在张老太太的面前蹲了下来，“请您可不可以告诉我……”

张老太太那浑浊的眼睛陡然睁大了。 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没用啦。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把我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之前那个小伙子了。 我老太太肚子里已经空了，掏不出什么了！”“之前的那个小伙子”。 应该指的是楚飞。 这老太太如此愤懑的样子，看来已经不堪其扰。 大概对活着地人来说，反复回忆和死者有关的事情，是种刑罚。

“哦……”韩敏失望地站了起来，犹豫着离去。 因为不甘心放过一个和顾老太太朝夕相处地证人。 她在不远处的一个瓦砾堆边停了下来——小区还没有彻底完成，到处都有这种瓦砾堆。 下意识地敲着最上面的瓦砾。

张老太太听到这声音猛地回过头来，马扎也“嘎”地一响。 韩敏听到声音回过头去，发现张老太太正直直地盯着她，茫然地张着嘴，似乎要告诉她什么。 她赶紧跑了过去，听张老太太的嘴里颤巍巍地跑出这么几句话，“我想起来了……她……老顾。 在死之前不久，和姐妹们一块散步的时候，说梦言被发现死掉的那天早上，她从他们楼下经过，听到楼上有敲玻璃的声音！”

顿时有如一根冰线直入脑门，韩敏地身体剧烈地一抖，心里猛然清明如水。 这根冰线把一切都贯穿起来了。 原来那扇玻璃门是早上才砸碎的。 凶手是从大门进来的！拿着孙奕给他的钥匙。 而孙奕早上回来打破铁门，就是为了伪装成强盗杀人。 不巧顾老太太注意到了这个声音。 还说给别人听。 当这句话传到孙奕耳朵里的时候，孙奕立即把她给杀了！

韩敏掏出手机，正准备给楚飞打电话，忽然一个电话打来，竟是妈妈的号码——若是平日，她不会觉得这个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今天看到这个号码之后竟感到了莫名的恐惧，慌忙接通，声音都有些颤抖，“妈？怎么了？”

“呜——呜呜——”妈妈地声音在电话中一闪即逝，竟像是被人堵住嘴之后的呜咽，又想被人堵住嘴之后的嘶喊。

“妈！妈！你怎么了？”韩敏惊慌地对着手机大喊，那边却再也没了声音。 韩敏慌乱之中先是跑回家里看了看。 家里安安静静的。 厨房里也空空的，看来妈妈买菜还没有回来。 她呆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冲向电话，想看看来电显示。 没想到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和电话铃声大作，她慌忙一下竟用两只手同时接起。

电话里竟然是张世君和峻熙慌张地近乎于气急败坏的声音。 “伯母怎么了？”“你妈妈怎么了？”

十几分钟之后。 警察们用怪异地目光看着讯问室。 在那里正在进行特别的讯问，楚飞要讯问他的绯闻女友。 还有他的两个绯闻情敌，其中一个还是大明星，同时他自己还要接受讯问。 孙雄虽然名为和他一起讯问的，倒像是这场怪异小会议的主持者。

原来十几分种之前，韩妈妈挨个给韩敏、楚飞、张世君、峻熙、打了个电话，每通电话都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怪声。 都觉得她遇到了危险，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危险。

“你先说说看，你听到的是什么样的声音？”脸色铁青的楚飞先向张世君发出了要求。

“你先说。 ”张世君心事重重把十个指头交叉在一起，用手肘支着，支撑着自己地脸，“你是第一个接到电话地。 你先说的话符合时间顺序，我们也好进行推理。 ”

“哦。 ”楚飞地脸色微微一变，似乎在惊悔自己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连忙tian了tian干裂的嘴唇，“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伯母只是对着电话喘气，接着‘嗷’地叫了一声。 我听她身边的音效有些奇怪，什么声音都像被放大了一样传过来，还有扑通扑通踩在水里的声音……我一直在想那会是什么地方。 ”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倒没听到有什么杂音，”韩敏迷茫地瞪着眼睛，眸子中含着浓重的惊恐。 她现在正动用所有的脑细胞回忆当时的情景，“我只听到妈妈发出呜呜的声音，既像被人捂住了嘴巴，又像被人勒住了脖子……”

“你不用太担心，伯母之后显然还活着，”张世君沉吟着接了口，“之后她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听见里面鞋子砸在地面上砸得很响，那地面似乎特别……容易发声，伯母只是对着电话发出‘咿——咿——’的声音，就像着急说不出话来一样……”

“我有个问题，”峻熙忽然cha了口，“我一直不明白伯母为什么要依次给我们打电话，并很快就挂断呢？如果要求救，盯住一个人的电话打不有效吗？”

大家齐刷刷地朝韩敏看了过去。 韩敏的脸上也出现了尴尬莫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