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女孩如此说,韩敏和路雪曼都惊得三魂出窍。 韩敏狐疑地和脸色苍白的路雪曼对望了一眼,接着双双大叫:“你说谎!”

路雪曼的嘴失去控制地张着,脸色苍白得怕人,声音也像触了电一般失去控制:“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我什么时候去过罗姐的房间?你到底看没看清楚啊你?”

韩敏则是厉声在责问:“你真的看见了吗?那一开始你怎么没说?”

“哼,”那女孩冷冷地狠笑,牙齿轻轻地碰在一起磨着:“我真的看见路雪曼了。 上午没有说是因为没有确定罗姐是什么时候死的,不知道说出来有没有用。 而且,”鄙夷地朝韩敏撇了撇嘴:“大家都知道有情况应该对警察说,你和峻熙先生虽然在争论谁是凶手,但还是不适宜告诉你们。 ”说罢下意识地朝峻熙看了一眼,似乎也有鄙视。

“你真的看见了?”韩敏还在怀疑这个女孩在受人指使,用目光刺着她的眼睛。 没想到这个女孩毫不畏惧地迎着她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我的确看见她走进罗姐的房间。 就在两点前不久。 你能告诉我你的朋友两点时在干什么吗?那个时候你恐怕真睡得人事不省吧?”

韩敏顿时变得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时间是她的软肋。 她昨天晚上对时间完全没有概念。 如此的惨败使她的脑子里很快便变得一片混乱。 身体软软地直想往下瘫。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行,要尽快振作起来。 可是身体和精神就这样不可阻挡地瘫软下去。 大家地声音在她耳边空洞地响着,越来越遥远。 警察当下宣布路雪曼是第一嫌疑人,要被带走接受调查。 店里的其他人也没有异议。 路雪曼呆怔怔地站着,任由警察给她带了手铐,不知是惊吓过度引发了呆滞还是就此绝望了。

警察们把路雪曼带上警车的时候,韩敏悄悄地追上男警察对他说——虽然她知道这十有八九是徒劳的,但还是得说:“警察同志。 也许作为路雪曼的朋友我应该避嫌,不应这么多说话。 但是我觉得这些话必须得说。 我和路雪曼从小是在一起长大的,我非常了解她。 她绝不会因为受了一点侮辱就要杀人,而且就算杀人不犯法,白送个人给她杀她都不敢。 当然了,这些只是主观看法,但是死者衣服被翻乱又怎么解释?路雪曼无论如何都没有翻她衣服的理由啊?”

“是地,”男警察的眉头皱得紧紧地。 一脸地无奈:“这一点我们也很怀疑。 但是忽然出了个目击者,我们也没有办法。 只有暂时把你的朋友拘押起来,慢慢调查了。 ”

他说到“慢慢调查”的时候声音有些异样,韩敏听懂了他的意思:不仅是要调查路雪曼,还要好好调查那个自称是目击者的女孩子。 顿时心中一宽,连忙道谢:“那就辛苦你们了。 谢谢你们的明察秋毫。 哎……你贵姓?”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自己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觉得这很失礼,连忙补问。 当她发现现在是问出来更失礼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男警察古铜地脸色中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 嘴角和眼角都尴尬地**了几下之后才低低地对她说:“我姓丁,丁健。 ”

“哦……原来是丁大哥……哈哈……”韩敏把头低得低低的,哪里还敢看他。

警车走了。 韩敏茫然地回房间收拾行李。 虽然警察说会进一步调查,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都是不确定的事情。 她像个机器人一样蹲在屋子里往行李箱里塞那些小物件,每一抬手腕都有千斤重。 昨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她的脑中重新闪过,像放电影一样:路雪曼昨天穿着峻熙送过来的裙子兴高采列地出去。 然后气急败坏地回来,然后就找她打闹,然后一拳头捶在了床头,手表……手表!?

韩敏忽然像过了电的机器人一样全身一抖,像个大老鼠一样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今天她们之所以会如此被动,是因为她们对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在什么时候作了什么事一无所知。 这个手表,也是划分时间段地唯一的标尺。 这个手表当时便飞出去摔碎了,指针绝对会停在当时的时间上。 如果这个时间恰当的话,那路雪曼就有不在场证明了!

“啊,找到了!”韩敏终于在桌腿便找到了表盘已经粉碎的手表。 虽然现场没有别人。 她还是高兴得欢叫起来。 她充满希望地把表盘拿到眼前。 就着阳光仔细一看……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了下去。 表盘上地指针竟然指在十二点四十五。 这么她们十二点四十五就睡了,路雪曼完全有机会在她睡熟了之后再去杀了罗姐。

韩敏脸色铁青地坐在地上。 冷笑着掂着那块碎表,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她昨天十一点就上床了,之后睡得昏天黑地,怎么想都觉得不会只睡了一个小时左右——路雪曼回来时那场大闹怎么想都应该有一个小时,如此算来她十二点不到就被叫醒了。 就一个小时左右的睡眠能让她有这么漫长的体验?可是表盘上的时间就那么真真切切地在她面前横着,破碎的玻璃像是一个带着夸张的嘲弄神情的碎脸,搞得她直想摔了它。 唉,看来要给路雪曼洗拖罪名绝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S市最大的飞翔体育馆内,超人气偶像峻熙的演唱会正在上演。 由于演唱会已经到了末尾地最**,疯狂地歌迷们不能自控,一个个拼命地往舞台上爬。 现场的保安人员施出了浑身解数,围堵追拿,硬是让那些歌迷无法接近峻熙十步以内。

峻熙看似镇定地弹着吉他继续唱着歌,目光中却带着不易察觉地恐惧,无比小心地看着这些前仆后继冲过来的歌迷。 每次看到他们这样,他就会感到很陌生,也有些恐惧。 就像在看异世界来的妖怪。 因为他知道,疯狂的他们是什么都能作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