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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见周厉要离开,足尖在脚下的石头上轻轻一点,立刻飞身而起,挡在了周厉的前方,水汪汪的泪眼怨怒地看着周厉,厉声喝道:“本姑娘刚才唤你,为何充耳不闻?”

周厉哪里见过如此泼辣女子,当即眼睛一呆,看着女子已经举在手中的长剑,知道躲是躲不过了,心中一动,便硬着头皮答道:“我本江灵城人,在柴镇做那牧菊花的生意,前些天听人说,我那江灵城中的老母亲病重,母亲对我恩重如山,我怕不能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这才不敢耽搁,连夜赶路,去往江灵。对于刚才姑娘所唤,确实是因为心中焦急,一时没有在意,还希望姑娘原谅,若姑娘也是一个慈孝之人,当放我过去,让我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发挥出了自己讨饭时候的那种可怜样,这一番说辞又被周厉说得声泪具下,心道:“若你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我也只好自认倒霉,如若不然,定然会放我一马。”

心中如此想,可周厉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在他心中,早已将此人想象成了一个绝美的狐妖异类。于是,他手上准备随时出手,一面心中盘算,如何逃脱才好。

果真,那女子听周厉如此说,脸色微微一动,但是眼眶却更红了几分,那种悲伤模样,周厉看了忍不住都想安慰几声,但立刻,他就想到这可能是妖狐的手段,不能上当,也就站着不说话。

片刻之后,那女子语气平缓了下来,才缓缓地开口道:“原来,你也是个孝子。你母亲病重,本应该速速回家,可我这里,却有一件事情,必须要你帮忙,这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否则,你就死在我的剑下吧。”

周厉听她说得厉害,心中一阵犹豫,心道:“这狐妖也有要我帮忙的地方,难不成是帮他搬运尸体不成?”

那女子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同意了,便道:“好了,现在,你跟我过来。”

周厉无奈,只好紧随而去。

也就是百米距离,在一处腰粗的古木前,周厉终于看到了那女子要自己做什么事情。

在那古木之下,赫然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那人个子不高,身材有点臃肿,浑身鲜血淋漓,也不知还有气息没有,兀自待在那里,一动不动,死了一般。

周厉不知那女子帮什么忙,走到那槐树跟前,也就站着不动,倒是那女子飞快地跑到了那浑身血渍的汉子跟前,一副悲伤欲绝表情,摇着他的身体,哭泣着喊了几句,却是那男子任凭女子摇动,竟是动也未动,当真是死了一般。

不过,看那女子伤心表情,周厉心中总算是放心了几分,心道:“不管眼前这受伤男子是何人,单是这女子对待这男子态度,便说明,这女子绝对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如此重情义之人,又怎么会是山野的妖狐?”

女子哭了一阵,也就不再哭了,扭过头来,朝周厉招了招手,周厉会意,就朝他们走去。

那女子见周厉过来,看了他一眼,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强硬了,柔声说道:“我爹被一伙强人所伤,现在已经昏迷,请你背上我爹吧。等到了地方,我一定给与重谢的。”

在远处看了一眼那汉子,虽是矮小,人却很粗壮,约莫也有二百余斤,这二百余斤重量,论是以前,打死周厉都抗他不动,不过现在,对周厉来说,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可是若是要将这汉子背到江灵城,还有几天的路程,那可就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了。

看着那人,周厉一脸的苦相,为难地道:“姑娘,这个忙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你看我身子瘦弱不堪,实在是背他不动,难不成,姑娘是要我的命?”

任谁见了,都不会怀疑周厉的这番话,当然那女子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她刚才在路上苦苦等了许久,都不曾见到有人经过,现在又是将近黄昏,更是不会有人经过了,若是这乞丐不帮自己,谁还能帮自己?心中焦急不已,当下眼圈又是一红,眼泪掉落下来。

周厉实在是不解,这貌美女子如此泼辣性格,怎会有如此多眼泪?心中疑惑不已,但是眼下看了,也忍不住微微动容,她也是没有办法啊,不知怎地,周厉心中一横,说道:“这样吧姑娘,我可以背他,但是只要一有地方可以落脚,或是姑娘找到了其他人,这个忙也就算是我帮完了。不过,看这人受伤颇重,现在有神医在,恐怕也无力回天,再背上一段路程,便是那仙丹妙药都恐无能为力啊。”

这一番话,周厉说得苦口婆心,一来答应了姑娘的请求,二来也让姑娘认清楚眼前的情况,不要白白浪费力气。

不过,那女子似乎并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只听到周厉答应帮忙,便立刻勉强露出丝笑容,拉过周厉到那人跟前,就要让周厉相背。

虽然周厉今年才十三岁,对于女子之事知道尚少,但是被这女子纤仟玉手一拉,周厉顿时感觉有种奇妙的感觉流变自己全身,心跳忍不住就快了几分,却是随即,他就将这些事情抛却到了脑后,只因待他走近,终于看清出眼前受伤男子的面容,这矮胖敦实的男子,一脸的精明之色,赫然就是那天在阴墓湾遇到的司马家那个矮子呀。

这一惊,非同小可,周厉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心中却忖道:“在海边,那司马风不是说,司马家已经被张家诛灭了吗?为何,他还没有死?”

那女子百般凌厉,哪里会注意不到周厉的表情,看着他道:“你认识我的父亲?”

周厉生怕别人起疑,当即拼命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在柴镇的时候,在街市上偶尔见过一面,有些面熟而已。”他可不敢说,在阴墓湾见过此人。

虽是周厉仅仅是说在柴镇见过,但是那人自然想到周厉肯定是认识家父的,淡淡地点了点头,也不隐瞒于他,开口道:“没错,我的父亲叫司马懿,我叫司马燕,都是司马家的人,张家将我们司马家追杀,不过,我父亲又先见知名,前一日就带着我从家里逃了出来,本以为能够因为逃出生天,却不想半路还是遇上了张家之人,幸亏我父亲有祖爷传授的几张符器,才总算是没有丢了姓名,不过也因此受了重伤,之后又遇到了一群山匪,这成了这般模样。”

轻轻说着,险些有落下泪来,周厉她他说,已经明白了整个过程,又见她伤心模样,心中隐约地有些不忍,但是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安慰人,也就站着不动,心中却道:“这姑娘果然是柴镇司马家的小姐,和传说的丝毫不差,果真是美到了极点,倒是他的这个爹爹,生的五大三粗,也不知是不是亲生的。”

正胡乱的想着,猛听到身下有呻吟声传来,周厉低头一看,原来是司马懿从昏睡中醒了,见到父亲醒来,司马燕神色也进展起来,轻轻的唤着:“父亲,你现在怎样了?”

又过了一会,那司马懿才从呻吟中艰难地张开了眼睛,目光落在周厉的身上,停了一停,然后就转到了司马燕的身上,断续道:“燕儿,……那些山匪呢?”

司马燕擦拭下眼泪,答道:“父亲放心就是,一些山匪被父亲诛杀,还有两个被父亲的神威吓跑了。”

司马懿听到了,这才缓缓地放下了心来,转而,目光落在周厉的身上,语气低沉地道:“那……他是谁?”

司马燕道:“这是我找的人,也要去江灵城,我让你背你过去。”

也不知是看到了周厉身材的单薄,还是那江灵城之远,实在不是靠背才能过去的,苦笑了一下,不想这一下,牵动了某处伤口,随即又转为呻吟,气血虚弱了道:“算了,我的伤恐怕支撑不到那里了,估计一时半刻,就会……”

司马燕听他所得厉害,越加伤心,哭道:“不会的,爹爹是修士,爹爹能活过百岁,绝不会那么容易去的。”

那司马懿摇了摇头,苦笑着,似是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嘴巴再也无力张开,被血污玷污的脸也变得苍白无比,看那模样,大限好像到了。司马燕兀自正在哭泣,没有发现父亲异样,倒是一旁站着的周厉,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心中寻思道:“那阳春功,说是有养生之妙,最到后来,能让人气死回身,甚至能孕育生命,我虽是修了一点,也不知有没有用,不如就在这人身上一试吧。”

心中这般想着,默默运功,悄然地将那阳春要诀给运了出来,顿时周厉周遭温暖如春,这气息也将司马燕包裹在其内,微微愕然,张开眼睛仔细看着周厉,看到的却是周厉一双无辜的眼睛,根本没有任何奇异之色,仅是以为天气忽然变得温暖,也就没有在意。

司马燕没有发觉,周厉这才缓了一口,又翘翘地将阳春功更深入了一些,那身上周遭的那点点温暖聚拢到了手掌之上,若是细心之人,定然发现,现在周厉的手掌之内,有一团雪白的亮光,微微的旋转着,周厉稍微一用力,那团亮光就被他打入了司马懿的体内。

那亮光甫一进入司马懿体内,司马懿便犹如神灵附体,猛地张大了眼睛,脸上的血色也稍微好了一些,见到这一幕,司马燕却是又惊又喜,周厉在一旁看着,却是有些漠然,心道:“也好,让你们父女说说话,不过,这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刚才的功力散去之后,恐怕也就一命呜呼了。”

司马懿刚才明明感觉自己要离开人世,却突然脑袋变得清明起来,浑身上下如同被一道春光包围,比刚才舒服了不少,出现这种变化,正兀自纳闷,心道:“难道,自己被高人救下了。”可是当他展开该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紧紧是自己焦急的女儿,还有一个便是那骨瘦如柴的周厉了。

司马燕自然没有这种本事,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周围小生了,但是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周厉实在是过于清瘦,而且浑身衣衫破烂,哪里是道士高人,不过也就是乞讨的孩子罢了。

他有瞧了瞧自己身上那很是严重的伤,苦笑摇了摇头,便已经明白,自己这很可能是回光返照,便也没有在疑虑什么,转头,目光落在了司马燕的身上,这个他平时最疼爱的女儿,现在就在身边,不过恐怕不多一会,他们就会1阴阳相隔,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想到这里,一双老眼也留下泪来,不过随即他就冷静下来,看了司马燕一眼,努力地道:“燕儿,不要哭了,我现在的情况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恐怕过不多会,便就要去了,对于我们来说,时间都很宝贵,现在不要哭,且听我说话,这些话,你定要牢记。”

见父亲说得沉重,司马燕微微地点了点头,也不再苦,专心地听父亲说来。

“我怕是不多会就要去了,司马家族的仇,怕是报不了了,你是司马家唯一的血脉,不过我也不希望你报仇,毕竟那张家实在是太强大了,但是你一个女儿家,无依无靠,在这世界上也很难生存,这一次,我带你去江灵城,本想让你投一门熟人之下,不想我身遭此难,怕是不行了,你这样,我走后,你还是去往江灵城,找到岳麓堂在江灵城的一处分堂,打听马开山师伯的下落,找到他,然后拜她为师,这样一来,我死也无忧了。”

司马燕听了父亲的临死绝言,兀自伤心不已,一个劲的哭泣。

倒是一旁的周厉显得很是平静,却在思忖:“岳麓堂?我只听说过岳麓书院,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岳麓堂的,不过修行的肯定也是阴阳道,只是就是不知,在外面的世界,门派到底有几何,这岳麓堂厉害不,不然,自己靠着他们也投那岳麓堂算了。”又想到:“不过还是算了,那岳麓堂若真是阴阳道,其中的门人肯定读过很多书,不说学富五车,恐怕也是满腹经纶,自己一个小小的乞丐,没有读过几本书,他们又怎么会看上眼。”

周厉心中思忖之间,他施展在司马懿身上的功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司马懿眼睛开阖都艰难无比,似乎马上就要归西,却是突然司马懿强挤一丝精神,目光却是看向了周厉。

“小子,既然燕儿找到了你,你们就一起去江灵城吧,前方就是哭鬼山,经常有妖魔出没其间,你们二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若是你在路上不怀好意,出卖燕儿,或者独自逃路,我司马懿就算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最后,那司马懿两眼已经泛白,表情显得很是狰狞,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周厉直觉是被厉鬼盯着,浑身一颤,当即答应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妖魔伤害燕姑娘的。”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心中却道:“司马家遭如此大难,恐怕也和自己脱不开关系,若不是自己抢去了司马族人的财宝,小石人收了司马祖爷的阴魂,让司马祖爷的尸体没有离开海边,这才被张家发现司马祖爷死去消息,否则他们也断然不敢随意开战,因自己人家全家族被灭,让自己照料司马燕,也不算是太过分,只是听他说,这前方就是哭鬼山,妖魔横行,也不知自己能不能保护得住她。”

也就是周厉愣神这会功夫,周厉打入司马懿体内的功力散尽,司马懿两眼一翻,就这样去了,兀自留下司马燕伤心欲绝,哭泣不止。

接着,周厉就看到了一股子阴魂缓缓地从他的体内飘了出来。朝着远处散去了。这一次这里也没有催动小石人去吸食那司马懿的魂魄,也不知是像贪图那女儿的貌美,还是真的因为刚才那人话语的凌厉,而有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