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既然不是阴谋,那你告诉我,你们怎么会配合的这般默契?”

当吕辉的话语响彻在血影脑中时,他的脸上划过一抹难以觉察的笑容,眉目中的激动几乎掩盖不住。

“因为我们入了杀阵。”

“杀阵!”

猛然间,吕辉想起了那兽帝鲁庆被推下井后,清玄与玄月的异变,联系起来的话,真的有可能是因为杀阵的影响,但这杀阵也未免太过强悍了吧……

“是的,杀阵,极度杀阵。我与黑山所带的魔帝兽帝、还有魔王在一息之间便全数被绞灭,湮灭如肉酱。而我们三人的状况也好不了几分,在这紧要关头,我们三人合力联手,想要突破杀阵。”

“不过这想法犹如水中捞月,妄想太甚!然而在必死的前夕,黑山说出了一种失传已久的上古魔阵,要求我来做阵眼,兴许能破掉这杀阵!生死关头,谁还会计较阴谋诡计,我自然是应允,却不料……”

说道这里,血影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行进的步履开始蹒跚起来。

“不料怎么了!”

听到血影的话,吕辉的样子已开始转变,颇为激动地攥紧拳头,紧紧地跟随在他身后,眼中隐含着对黑山、紫微的一种不满。

“不料作为阵眼,我消耗的不光是魔元力,更是我的生命之力,想必我无限的生命已经缩短为有限的了……呵呵……”

步履漫漫,血影的话也悠悠然然,似乎那个被改变永生的人不是他一般,却在悠然间转变了语锋,恰似宽慰吕辉迷乱的心般说道:

“别黑着一张脸,吕辉,你也不是三岁的孩子,在弱肉强食的丛林里,你也该懂,生存是不择手段的,一切只是依凭心性罢了,修魔者早已摒弃了良心,为的只是生存,践踏生命而上者,终有一天会陨落,我不过也是顺应了天道而已。”

“哼!那修正途的,还有我们这些兽修,也不是什么善类!”

吕辉不甘地在血影脑海里嘟囔着,不是不赞同血影的话,而是想想脑后自允为仙帝的正道至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血影似笑非笑地走在前路,身形摇晃的躲避过了一个泥沼,他的眼睛在碧绿的荧光下显得尤为通亮,仿佛那玻璃般的晶蓝能看透世间的一切。

“娘的!什么破洞!洞里还有泥塘!”

他身后的吕辉能清楚的看见他迈动的每个步伐,却还是在跃过时脚跟沾了一点淤泥,这淤泥竟是暗绿色,如同腐烂的海藻一般腥臭粘黏,刚一染到皮肤,就发出了阵阵恶臭,却是噼里啪啦的燃响起来。

吕辉本就心里憋闷,不经意下沾染了这淤泥,却腐浊的脚跟几乎见了白骨,心中再也按耐不住,低骂了起来!

跟在其后的紫微与黑山矫健地越过泥沼,这泥沼的颜色与湿滑的穴地一摸一样,却带有强烈的腐浊性,若不是血影提前发现,踩入其中便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别出声,这里诡异莫测,稍有变化都会引起巨变!”

听到吕辉的喝骂,紫微暗暗地传音于他,提醒他要小心一点,不要出声。

可惜紫微算是摸到了火药桶上,这吕辉如今哪是他可提醒的,本就对他们一肚子的不满,还让他们指手画脚像个什么样子!

“哼,老子要喊,关你们什么事,去ni妈的,脚跟被腐穿的不是你们,你们不肉疼是吧!”

吕辉猛地反身,就瞪着紫微劈头盖脸地骂道,对于兽王来说,小小的骨头腐烂也喊得这么起劲者,恐怕他是一个……

紫微一向温和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却又隐隐没发作,似乎在强行忍耐着吕辉的目空一切,他紫微乃是自己发家,可不像太上忘语那样,继承了太上家族莫大家业,毫不费力就继承了先辈留下的仙界至尊之位,而他紫微却是白手起家。

其中历经的艰辛,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是,仙魔虽然本质并无区别,但却在表面上依旧是正邪之分,所以尽管他用尽了阴谋,但在表面上却依旧是正人君子,更因他地位尊崇,仙魔妖兽界无人敢对他不尊。

但此时,却被一个小小的兽王指着鼻子骂,简直把他气得三佛出世,但是他心性隐忍,更是知晓现在的吕辉,绝不是他可以对抗的,所以依旧是隐忍了下来,只是,观其眼中涌现的戾气,就知晓其心中的无限杀意。

怒火焚心的吕辉还未发泄够,反而更加恼怒,心火搅动在体内正似五内俱焚!要是这紫微与他一样蛮横地摆出顶级仙帝该有的姿态,或许他就揠旗息鼓算了。

可偏偏这紫微要以顶级仙帝之威来隐忍他这个兽王之鲁莽行为,这绝不是他有的容忍之量,说他们这些顶级帝者有博大的胸怀还不如说母猪能上树,更能取信于人。所以,满心怀疑的吕辉,愤怒已不可抑制。

气势突变犹如风云变色,吕辉那高涨的杀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触即发的巨变就在转瞬,黑山已站在了紫微身侧,摆出了剑拔弩张的架势。而隐在吕辉身后的那双暗蓝瞳眼瞬间放大,炯亮的目光犹如磨刀霍霍的裁刃,虎视眈眈的投射到吕辉身边!

一只修白到病态、根根血管印在皮表的大手,幽幽的自忽明忽暗的绿光中伸出,凄凄颤颤的手腕细如风中枯枝,却在摇摆中犹犹豫豫地抓向了吕辉的后心!.

纤细张开的五指,一离开幽暗绿光的遮掩,便不再犹豫畏缩!全然以风驰电掣之势凶猛的抓向吕辉空门,卷起了周身股股紊乱的气流!而早已察觉的吕辉却不肯相信,这似白骨般锋利的五爪竟然是血影偷袭他的暗招式……

所以,他的铮铮铁骨毫不畏惧的等待着,等待着这快如电掣又慢如永恒的偷袭,抉择着是否在被偷袭后,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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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不知名的二层小楼,坐落在一条秀美迷人的溪河上,河岸两边长满了半人高的植草,在风中摇依的植草尖上,开满了一片雪白的小花,娟秀美丽的犹如小家碧玉的脸蛋。而这美丽潺潺的河道,却又存在于一颗不知名的星球之上。

小楼的二层布置的很简洁,甚至有几分稚气之感,墙壁之上挂满了涂涂抹抹成五颜六色的画卷,画卷之上却赫然是一堆瓜果梨桃……

二层的其中一间小屋内,除了一张寒酸的木板床,便再无一物,而木板**躺着的人,竟是一拳摧毁白石星的蓝梦君!

此时的蓝梦君似乎陷入了噩梦的泥沼,辗转反侧的在木板**挣扎,痛苦的神色在他的面庞上反复不休的重现,一刻不见安宁。只是那黑色恶心的螺旋细纹却渐渐消失于无踪了。

“嘎吱”一声,有些老旧的木门被一推而开,成为了两扇挂在门框上摇晃的烂木板。

一个笑容灿烂的身影缓缓入内,怀中满满的兜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果实,模样甚是可爱。

他走到蓝梦君的床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蓝梦君挣扎起伏的身躯,那神情,就像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似的。

随后他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屋内除了这张床,再无落座之地,便毫不犹豫的将蓝梦君的身体向内推送了一点,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脚边,悬着双脚和蓝梦君挤在了一张**。

这身影仿佛是一个少年,他仰头而坐,双眼皎洁的闪动着,不停的将怀中果实塞入口中,吧嗒吧嗒的咀嚼着,寂寥的小楼内,狭长的河道上,甚至硕大的星球上,就只有少年咀嚼吞咽的声音,还有蓝梦君不时传来的痛苦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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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黑色的身影矫健的越过黄沙星暗设的迷阵,出现在了那个吞噬的黑洞旁。

一袭如夜行黑衣的紫微,眉心纠结地望着那可怕的吞噬黑洞,神态痛苦。如同鬼魅贴身的另一黑衣男子紧随在他身侧,不言不语,只等着紫薰发话。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紫薰才张开死咬的唇瓣,沉重地问道:

“黑影,通过这里就能到达下界吗?还有我的父亲和师祖,你真的都安置好了么?”

“是的,你父亲与师祖俱是无关紧要的,所以我安置在仙魔妖兽界的一处隐秘之地,可保无碍,至于你,则必须与我下界,才能保得安全,只是这下界的出口是随时在改变,所以要想去到主人想去的阴阳星,时日不可预测。”

黑影人如其名,不但声音波动如风中颤叶,身形也如幻影飘忽,时隐时现恰似光影折射又如黑烟飘渺。

“下界,是唯一安全的方法吗?”

紫薰的眉目纠结成了一团,反复咬动的下唇血丝红肿,她很不愿离开这里,独自去到人界。

“是的,这是唯一的方法,但不一定安全,此法只为拖延,拖延到黑影得到地皇大人的回复。”

黑影的面部也被黑色覆盖,除了一个人的形态之外,其它一概无法透知,他机械性地的、给出了答复。

“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