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山峦起伏连绵,乎远而深幽。

宁静的江水傍依着着交横的洲渚,弯弯曲曲伸向远方与天光相连。山坡上有茂密的浓郁丛林,滩上浅水之间有俯仰多姿的芦苇。

观此图好象置身于湿润多雨的江南幽境,使人产生超乎尘世的联想。

「这图画的真好,仿佛臣妾真到了这儿似的!」皇后杜凤仪秀气的眼睛弯弯的笑着,忍不住伸手轻抚着摊在桌上的这幅山水画。

「这『画绝』两个字也不是凭空而来的,真是名副其实、名副其实呀。」天玺皇朝最尊贵的人——龙震天,也满意的捻着胡子,一向很有威仪的睑上出现了满足的神情。

「这冷欣真是有点本事。」她笑着说:「改天应该宣他进宫来帮臣妾画像。」

龙震天哈哈一笑,捻须道:「皇后这个念头还是趁早打消的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冷欣的为人?」

要让冷欣来给她画像?以他的脾气……难呀、难呀!

人称画绝的冷欣,性格冷僻又骄傲,很有些恃才傲物的书生意气,他什幺都能画,尤精山水与花禽,但就是不画人。

杜凤仪美丽的脸浮起一股失望,「臣妾也知道冷欣古怪,就不知道为什幺。难道皇上命他为臣妾画像,他也能抗旨不从吗?」

哪有人这样的,什幺都画就是不画人,难道是瞧不超人,觉得没人入得了他的画中吗?

以她所认识的冷欣,这倒是很有可能的事。

「有才气的人都是这样的,多少有点怪癖嘛!」这一点龙震天很能理解的。

龙震天是个幸运的太平皇帝,也是个非常敏锐的监赏家。

他从小就酷爱书画,登基前往来亲近的全都是著名的书画家,而且深受他们的影响。继位之后龙震天改制翰林图画院的建制,还经常自己出考题,招考人才进入图画院。

而且龙震天还提倡写生、监督创作等等。当一个皇帝这样身体力行的情况之下,天玺皇朝绘画艺术的繁荣和发展到达了一个颠峰。

在上行下效的作用之下,人们对于物质的丰裕和精神享乐的需要更是大幅度的提升。

园林、酒榭、勾栏瓦肆大兴,养花育鸟、游山玩水,成为士大夫和贵族普遍的嗜好。

而具有审美、寄情和愉悦作用的书画则成了高雅的娱乐工具。

其中画绝冷欣的作品,更是达宫贵族争相收藏的极品,就算没有卷轴画也以有他的纸、绢小品为豪。

「朕要他画人他也不敢不画,只是这样就不是出自于他的本心,效果自然打了折扣。对于有才能的人,朕是很有耐心的。」

「说的也是。」杜凤仪点点头。

冷家四兄弟里就以这个老大冷欣最怪,待人冷冰冰的近乎无礼,老是骄傲的仰着下巴,似乎对什幺事都没兴趣,什幺人都看不起似的。

真不明白这样的男人,福儿怎幺会死心踏地的爱上了?

想到龙福儿,杜凤仪忍不住语带埋怨,「皇上,你是不是太常派冷欣去写生了?」

自从前年皇上突然想观赏四川嘉陵江的风光,派冷欣去写生之后,他似乎就常常将冷欣外放,弄得他一年到头都不见踪影。

那次回来之后,皇上向他要画,冷欣骄傲的说:「臣没有粉本,忆存在心里而已。」

于是皇上命他在仅身殿壁上作画,冷欣只用了一天,就以水墨为主,略施淡彩,气势豪壮的画出嘉陵江三百里的绝景,一时之间传为美谈。

图画院里又不是没有人才了,为什幺每次都是冷欣雀屏中选?就算独爱他的作品好了,派出去的次数也太频繁了吧!频繁到福儿来跟她哭诉的次数骤增。

「这个嘛……」龙震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朕就突然想多看些山山水水,冷欣又真的画得不错,所以朕也没考虑过别人。」

跟他夫妻当了这幺多年,杜凤仪哪会不知道他的言不由衷,「臣妾不以为如此简单而已!」

福儿是落花有意,可冷欣却是流水无情,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果说冷欣是借着皇上的任务而趁机躲开福儿,她还觉得这个可能性大过其它。

龙震天好脾气的呵呵一笑,「不然皇后以为呢?」

既然皇上自己开口问了,那她也就下客气的直说了。

「皇上,」杜凤仪低声道:「福儿可是你的外甥女,谁亲谁疏你还分不清楚吗?怎幺你老是帮着冷欣,忽略福儿的心意。」

虽然皇上和冷靖杨将军是过命的交情,两人明是君臣,暗是兄弟,但他也未免对冷家的人太皇恩浩荡,好得过分了点。

「朕何尝不知福儿的心意?」想起这个见不得光的外甥女,他就有满心的愧疚。

是他对不起她呀,硬生生的让她与生母骨肉分离,而且还不能承认她金枝玉叶的身分!

「只是感情这事哪能勉强?冷欣对福儿无意,若硬逼两人成婚,他绝对不会善待福儿,如果朕为了圆福儿的心意,下旨逼迫冷欣娶她过门,她也不会感到幸福快乐的。」

他是为福儿着想,才希望她能够打消和冷欣厮守的心意,另觅适合的对象。

「是不能勉强。」杜凤仪笑着说:「但是可以培养呀!皇上三天两头将冷欣外派,两个人聚少离多,根本没有相处的机会,这样对福儿不是不公平吗?」

每次提到福儿,她就忍不住想到远嫁异邦,苦命的翠缕公主,所以总是加倍的对福儿好。

再说冷家夫妇不也为了四个潇洒俊逸、气宇轩昂的儿子婚事烦心吗?

他们一个个出类拔萃,媒婆特爱上冷家走动,偏偏四兄弟如出一辙的对娶妻生子这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冷欣若能顺利迎娶福儿,说不定其它三人也会见贤思齐,起而效尤。

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感到一阵莫名的开心,那股藏在娴静温柔外表下的好管闲事因子冒出头来了。

闻言,龙震天说道:「这也是有几分道理。」可他就是觉得福儿……唉,福儿配不上冷欣呀!

明明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可她却一点也不讨他喜欢,除了愧疚和补偿的心意之外,他很惊讶的发现自己对福儿没什幺好感。

翠缕是那幺样完美、可亲的女人,可福儿却一点都不像她!

她肤浅、虚荣、骄纵又任性,她让他觉得为她做这个主、许这个婚,会害了她也害了冷欣。

「皇上,其实臣妾也反对指婚这件事,毕竟情投意合才是最重要的。」杜凤仪笑盈盈的说:「就请皇上帮福儿一个小忙,别插手这件事好吗?让冷欣回京来,或许会有不同的发展。」

只要皇上别插手阻拦,用外派的借口帮冷欣逃避,她相信事情会有转机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日久是会生情的嘛,福儿不也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上冷欣的,那冷欣也有可能因近水楼台之故喜欢上福儿呀。

龙震天考虑了一下,才点头,「好吧,就依你。等冷欣这次回来之后,朕就不再派他出京。」

杜凤仪高兴的站起来,对他微微一福,「谢皇上。」

太好了!福儿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她再也不会哭哭啼啼的来抱怨她和皇上不帮她了!

唉,当年让福儿知道她的身世实在有些不智。

杜凤仪有时候会觉得,每次福儿要要求什幺事时,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暗示她的不幸处境是皇上造成的,所以他们通常会因为愧疚而让步。

不过这应该只是她自己太敏感,胡思乱想的猜测罢了,福儿虽然骄纵,但心肠还不坏,她实在不应该作太多负面的联想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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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着白雪的山脉,高大挺拔的苍松、红桧:清净的空气,层层迭迭的浓郁,湖面映着山青天蓝的美丽倒影。除了远处传来模糊像乐铃似的刀斧砍伐声之外,四周是一片寂静。

松鼠在林中到处跳窜,头顶羽冠的珍禽在深暗的松林中穿梭,红蜻蜓像是流星似的四处飞舞,四处蔓生的葛藤显得活力十足。

就是这样宁静而壮阔的气氛,吸引着冷欣一次又一次的登上高山,走人浓林。

谁会相信在这样高耸而被白雪覆盖的山恋里,隐藏着这样美得令人屏息的湖泊。

冷欣近乎着迷而贪婪的看着山光湖色,内心感到一阵宁静而祥和。

「这样美丽的地方,也不枉我花了十多天走上来了。」辛苦果然是值得的。

他俯身在翠烟迷蒙的绿湖中,掬了一口湖水喝下,只觉得清凉甘醇之中还带着一股微微的香气,果然是好山出好水。

冷欣又多喝了几口,还把皮囊里的水倒掉,换上了这绝佳的湖水,看看自己身上满是沙尘,于是他脱下鞋袜卷起裤管,踏入湖水之中,将头脸和手脚都痛快的洗了个干净。

既然已经洗了手脚,衣服也弄湿了大半,这里又毫无人迹,他干脆把衣服脱在岸上,跳入水中洗个痛快。

就在他愉快的优游水之中时,他听到了一阵轻轻的笑声。

冷欣猛然回过头去,依稀看见树丛中有个影子一闪,他很自然的脱口而出,「是谁!」

这句话才一说出口,一团黑呼呼的影子就从树丛里窜了出来,原来是一只贼兮兮的小猴子。

它跑到他的衣服上面,好奇的东翻西弄着,还发出吱吱的叫声,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原来是只猴子。」他生伯这只猴子抓坏了他行李里的画作,连忙从湖里上岸,抓起一颗石子丢过去,希望能把它赶开。

谁知道那只猴子一点都不怕人,反而抓腮挠耳的冲着他咧嘴,一副比他还凶的模样。

「快走开!」他大声的说,右脚用力往地上一踏,作势要往前追赶的样子。

那只猴子果然吓了一跳,吱吱的叫了几声转身就跑,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

冷欣连忙穿戴整齐,这时候才发现他刚刚解下的翠玉荷叶挂饰不见了。

他四处找了一下依然下见踪影,心里大叫糟糕,「不会给那只猴子偷走了吧?」

那块翡翠碧绿透明、鲜嫩映水,是一件价值连城的极品,更重要的是,还是皇上赏赐给他的。

现在被只野猴子给偷走,实在是倒霉到了极点!

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拿回来,那样透明美丽的绿翡翠他不见得有机会得到第二块啦!

冷欣连忙背起行李,匆匆忙忙的往那只猴子消失的密林里奔了进去。

突然他左边的树丛一动,枝叶不断的抖动着,似乎是有什幺东西在里面走动似

说不定是那只猴子。一这幺想,冷欣立刻停住了脚步,顺手拨开树丛。

谁知他才一拨开树丛,突然就听见一声「呜哗」的叫声,跟着一团黑呼呼的影子迎面扑来,他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扑倒在地。

「小花!」一个柔软动人的声音响起,「不行!」

巨大的猛虎冲着冷欣的脸吼了几声,又热又臭的气息毫不客气的往他脸上喷。

他要死了,他要成为虎口下的佳肴了!

冷欣震惊得无法思考,不久又听见一阵吱吱的猴叫声,还有那动听的女声喊着,「小花、小威!快点来!」

猛虎矫健的跃过他离开,冷欣惊魂未定的爬起来,回头看见那只老虎往前奔去,它背上还站着一只甩着他的翡翠挂饰手舞足蹈、吱吱乱叫的猴子。

那组合还真有些怪异,尤其是它们正冲向一名红衣女子的时候。

那女子奔跑的飞快,但还是比不上老虎的矫捷,眼看它就要追上她了,而她却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

他心想那老虎突然放弃他这顿大餐,可能是看上了红衣女子更加可口的关系。

于是冷欣大声的喊着,「姑娘!小心,有老虎呀!」

她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发出了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这个时候老虎也已经追上了她,虎背上的小猴子纵身一跳,跳到了红衣女子肩上,而她则是灵活的一跃,稳稳的坐到老虎背上,还嘻嘻哈哈的笑着,一下子就窜入了森林深处。

冷欣登时呆在当场,作声不得。

看起来那老虎和猴子都是她养的,让他白担了一场心!

猴子?啊,他的翡翠呀!

受了一场惊吓,而且还没拿回翡翠,真是有够倒霉的,所以他的沮丧也是可以想见的。

但他的不幸似乎还没有结束,一大片厚重的云层笼罩了这片原本就幽暗的松林。

雨雾缓缓的降下来,空气中飘散着芳香的气息,他还能看见远方覆着白雪的山恋闪着生动的光芒,这里却已经陷入了突然的陰暗,涌来了一片死灰。

在雨势变大时,他不得不离开枝叶茂密的松林下,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因为他不能冒险让画作叫雨给打坏。

虽然他妥善的包上了好几层的油布,但这样的大雨是足以将他这半年来的心血毁得一干二净的。

他在黑暗的林中盲目的飞奔、穿梭,还给突出纠结的树根绊了几跤,不幸中的大幸是他跌倒的时候,视线变低了,所以才能看见那棵大树的空洞足以让他躲避。

那是棵年代久远的古松,高耸入云,虽然树心出现了那幺大的一个裂缝,但依然不屈的挺立着。

冷欣想也不想的就低头钻了进去,一进去他就感觉到头顶似乎碰到了什幺软绵绵的东西,然后是一阵清脆的笑声,轻轻的喊了一声——

「唉哟,你撞到我啦!」

他一抬头,接触到一对亮晶晶的眼眸,明亮的像是天上的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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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白冬天来说,过日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她会跟着打猎为生的爹爹出去猎野味,从他身上得到关于各种动物的知识。

她也会跟着喜欢花花草草的娘整理花园、菜圃,从而知道了各种花和菜的分别。

她每天都很忙碌的在林间穿梭,她了解并且熟知这里的每一项事物。

白冬天知道在哪里找得到最甜的果子,知道哪里的杜鹃开得最漂亮,更清楚在哪里看得见最清亮、蔚蓝没有任何陰霾的天空。

她知道哪里会有熊、狼、鹿、山狮、野牛和山丰出没,让打猎为生的爹爹满载而归。

她热烈的喜爱着这个孕育她的地方,而她探索的脚步永远不会厌烦的在森林中穿梭。

小时候她会期待跟着爹爹下山去兜售野味、贩卖柴薪的日子,可是当她年纪越来越大,她反而变得不喜欢那个热闹而复杂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突然间失去了兴趣,但她就是觉得那些不停谈论着金钱、事事计较、态度恶劣的人们有些讨厌。

而今天她像往常一样在各式树种夹杂的林问,殷勤的寻找着最美丽的山樱花。每年的春天她总会送娘亲一枝整个山区里最美丽的山樱花,因为娘亲的闺名就叫山樱。

可惜她一直没找到一枝满意的,但却意外的看见一个男人进了林子里,她好奇的看着他。

他走的很慢,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不停的四处张望着,一下子摸摸新生的嫩叶,一下子闻闻盛开的艳花。

然后他突然发了什幺,拨开树丛探进了半个身体,再退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东西。

白冬天定睛一看,原来是只给捕兽器夹住的松鼠,他打开捕兽器,温柔的帮松鼠接上断腿,用他的衣带和捡来的木棍固定住,然后一边说着小心点的话,便将松鼠放走了。

然后他发现了塔儿湖,完全没注意到树上的她,用一种很快的速度把自己剥光,像个孩子似的欢呼着跳入湖里。

白冬天摇晃着她的小脚,感受到他单纯简单的喜悦,当然也没漏掉他那种满足而赞赏的神情。

这个陌生人喜欢她最引以为荣的地方呢,他还挺有眼光的嘛!

她带着笑容盯着他在湖里优游,轻轻的笑出了声音。他应该听见了。

而顽皮的小威又从她肩上跳下去,跑去翻弄人家的行李,引得他上岸来阻止,害她红着一张俏脸,赶紧跳下树溜走。

看着一个男人光溜溜的背影,和他裸的正面相比,那种震撼度根本是天差地别。

她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所以拔腿就跑!

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跑进了林子里,还吵醒了睡在树丛里的小花,还好她阻止了它攻击他。

但她一想到他没穿衣服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过了一会之后,下起了大雨,山区的天气说变就变,她也很习惯了,所以热门熟路的找了个地方避雨。

小花和小威则不知道跑哪去了,反正她也不担心,因为它们都是养驯的,自己会回家去的。

于是她坐在树洞里等雨停,没想到一个人冒冒失失的撞了进来,树洞里的光线虽然陰暗,但她知道这个撞进来的人除了那个裸泳的男子之外,也不会有别人了。

她一开口,倒把冷欣吓了一跳,他怎幺都没想到里面有人,于是立刻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然后赶紧退出去,仿佛他是个唐突的闯入者似的。

白冬天轻声一笑,伸手抓住了他,「这又不是我的地方,干幺道歉,而且外面雨那幺大,你真的要出去吗?」

冷欣只觉得一只柔软的小手抓着他,声音柔软动听,忍不住讶道:「是你!」

是那个养老虎和猴子当玩伴的红衣女子,可惜这里太过陰暗,所以他瞧不清她的面貌。

她又是咯咯一笑,「你认识我吗?这可奇怪了,今天以前我可没见过你呀!」

白冬天往一旁挪了挪,轻快的说:「坐我旁边吧,否则你背后的东西都要被雨给淋湿了。」

「我的画!」她一说才提醒了他,赶紧把背上的行李拿下来,因为树洞里狭小,虽然他小心的不去碰到她,但还是难免会有所碰撞。

「你带画到这里来干什幺呢?」白冬天头一歪,好奇的说。

「跟你没关系。」坐在她身边,冷欣只觉得一阵淡淡的清雅幽香从她身上渗出来,却又不像是困脂花粉的香气。

「我问问而已嘛,你可以不告诉我呀。」她又是一笑,「不过我也没有恶意,干幺那幺凶呀。」

「我又不认识你,谁知道你有没有恶意。」况且他也没有很凶,说冷淡还比较厶口适。

没办法,他天生就讨厌女人,实在没办法对愚蠢、肤浅又虚荣的她们和颜悦色。

「再说你的臭猴子偷走了我的翡翠挂饰,碰到你正好,快点还来!」

「好哇,待会遇着了小威,我叫它还你就是了。我还奇怪小威手里那绿色的石头是什幺呢,原来叫翡翠,真是名字好听样子也好看。」

「不过这时候大概找不到它,雨停了之后你跟我回家看看,说不定它拿回家去藏了。小威就是这样,老爱把东西藏起来,上次还把我爹的一只鞋子给藏到压酱菜的石头下面,可叫我们找了好久。」

冷欣听她说的天真烂漫、毫无心机,她居然就这样邀请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到她家去,难道她不怕引狼入室吗?

「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带着画到这里干什幺?」

他刚刚就说过了不关她的事,但她柔和的语气中隐约有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于是他闷闷的说:「来写生。」

「写生?」白冬天的声音明显带着疑问,「那是什幺意思?」

「就是把这里的一切,如实的画进画中,让喜欢的人也可以观赏到这份宁静的美景。」他真不知道自己干幺要回答她!

他应该哼一声,像往常一样的把头偏过去,给她来个相应不理才对。

干幺因为她的声音特别动听,他就要对她特别和气呀?

「那不是很奇怪吗?如果喜欢的话,干幺不自己来看看就得了?」什幺样的画功能将这里的美丽表达出来?

「哼。」冷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下巴骄傲的一抬,没有接话。

又不是人人都有那个闲工夫走遍名川大山。

再说以他的能耐,要令人有置身画中的惊喜感也不是什幺难事。

「对不对?」白冬天没有察觉到他刻意摆出来的冷淡,自顾自的说:「总要自己来了才知道这里有多美。」

他又是一声冷哼,这次还奉送了轻蔑的眼光一枚,可惜树洞太暗,她无以得见。

「啊,雨停了!」白冬天欢呼一声,从树洞中钻了出去,还不忘笑嘻嘻的招呼他,「快出来呀,咱们去塔儿湖,快!」

冷欣发现她似乎很容易开心,被他撞着了她也笑,雨停了也笑,不知道笑些什幺,到底有什幺好笑的?

而她说的塔儿湖是什幺?应该是刚刚那座美得不可思议的湖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干幺要跟她去呀?

他一边想一边走了出来,一下子就让白冬天拉住了他的乎,往前奔跑,他只看得见她那乌黑的秀发和盈盈的纤腰,洁白的脚踩在沾着雨滴的草地上,更显得白嫩。

原来她居然是**足,没有穿鞋的!

「我的画!」他猛地想起还在树洞里没拿出来的画,惊叫一声。

白冬天咯咯一笑,「不会不见的,可是塔儿的桥会消失的,去晚了就瞧不见啦。」

「什幺?」她的话让他一头雾水。

什幺是塔儿的桥?为什幺去晚了就瞧不见了?

重点是,他为什幺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