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微启的窗子斜斜的投射在屋内的地面上,照得地面泛着淡淡的光晕。屋内摆放的几件古朴的陈设在这片光晕的映衬下好似有了气息似的使整个屋子愈发的透露出片片的宁谧与安详。

“唉——”

如初慵懒地叹了口气,从镜子里刚好可以看到那个男人斜倚在朱红色栏边喝酒的样子。

她叹息的声音婉转动人,略带哀怨,穿着白色的丝绸襦袢上染着红梅,后颈直**到背,丰腴的肩膀色泽圆润光滑,黑发散落其上,映衬得分外醒目,那两条白皙的腿露在翻卷的下摆之外,更增添了风韵。

“道长何故叹气?”那男人喝尽杯中酒,将杯子随手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望着如初。他的似乎不胜酒力,随便的躺到一旁的贵妃榻上。

如初转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正半卧在那里,敞开的衣衫中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胸膛,从左胸到右边的锁骨上有一条淡淡的刀疤。

他用一种悠闲的目光望着如初,英俊的脸上写满了迷离的酒意。

“贫道只是由衷的敬佩你的胆量。”如初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条刀疤。随着她手指的推进,男人身上本来已经痊愈的刀疤瞬间鲜血淋漓!巨大的痛苦贯穿着男人钢铁般的神经,强硬如他也不禁滴下痛楚的汗水。“你数次来找贫道麻烦,贫道已经再三退让,不于你计较!这次居然变本加厉,若贫道不拿出点手段给你看看,你当真觉得我们修仙者都是徒有虚名吗?”随着她的声音逐渐变冷,那男人似乎受了极大的苦楚,狂叫着从榻上跌了下去,满面涨红,他胸口的疤痕涌现出大量的鲜血,那鲜血瞬间将他胸前的地面染红……

“道长手下留情!”一个枯瘦老者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向如初所在的亭中走来,眼见男子的血越流越多,他不禁心内发急,也不顾不良于行的身体,丢了拐杖,几乎是爬进了凉亭。

如初却一反常态的没有搭理他,而是眼神冰冷的看着地上因为她的引血咒而大量失血的男子“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萧默然和韩美熙叫出来!”

“若我死了,道长更见不到他们了!”男人虽然在经历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但是嘴边扔存笑意。

“你当真以为贫道找不到他们?”如初的笑容中带有一丝戏谑。

此时,那凉亭外的老人已经爬进了凉亭,他看看地上流血不止的男子,却不在哀求如初,只好似完成了什么心愿似的长呼出一口气。

那男子见并没有机会威胁如初,自己身上已经全部麻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他知道,他这一把赌错了,求救的看了一眼身边瘫软在地的老者,老者却没有像他期盼的那样开口说什么。只好绝望的闭目等待死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忽然感觉神清气爽,他睁开眼睛,只见原本已经失去色彩的视野变得重新五彩斑斓起来。而胸口的伤口居然痊愈了,甚至连一个伤痕都没有留下!不由大为诧异,抬头看看正在看夕阳的如初,心内翻腾。却不知如何开口。

“傻孩子,蔺道长并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她在帮你疗伤啊!”一直坐在他身边的瘸腿老者道。

“那么说,道长早就明了一切?”男子站起身来问。

“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梅花公寓门口,贫道就知道你的来意了。”如初浅笑着道。“只是修仙者不得参与凡人教派之争,况且也不知你是善是恶,所以贫道不愿见你,只略施法术让劝你离去罢了。后来韩美熙中了别人的圈套,连累了萧默然,却被你正好撞到,你们非亲非故,你却不在乎自己重伤在身,也要用蛊虫救治他二人性命,贫道甚为欣慰。所以才出手帮你。”

“原来如此,道长数次将我驱离公寓,我本以为道长是因为我有事相求却无敬贺之礼所致,却原来是我看低了道长……”男子叹道。

“好了,那两个人怎么样了?”如初问。

“都还好,我用了除晦蛊帮他们驱魔之后,已经在昏迷恢复中。”男子恭敬的答道。

“好了,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惹上降头师的?”如初盘膝坐在贵妃榻上,向两人一指身边的两把椅子道。

男子扶老人坐下。方才坐在下首,道“我名叫兰宁,这是我叔父兰轩,我们是南疆蛊族最后一脉传人。”

“南疆蛊族?我记得,巫蛊之术的习术者必须是女子,也只有女子才能发挥巫蛊之术最大的效果,到了你们这一辈,怎么开始变成男子了?”如初一愣,不由打断道。

“道长有所不知,我们南疆蛊术本就授业奇难,再加上承业者要接受一个极大的打击,所以从古至今,虽然南疆之地天赋高的女孩子不少,却鲜少有人愿意让女儿去修习这门术法,以至于人才凋零。百年前政府大力贯彻反封建迷信法,我们族人的日子更加难过,以至于到了我叔父这一辈,我家太婆婆已经找不到一个适合修习此法的传人,而她年事已高,只好将术法传授给了我的叔父,可叔父到底是男子,所得极为有限,以至于那降头师上门我们也不能敌,双双重伤……”男子叹气道。

“降头师?那南洋降头术与你们蛊术本为一体共生,如何要找你们的麻烦?”如初问。

“降头师家族对我天朝蛊术早已垂涎三尺,我太婆婆去世之后,他们得知天朝再无女性蛊术师,便遣人三番五次来我南疆挑衅,要我们将记载着蛊术秘法的《独蛊》交给他们。”兰宁哀伤的道。

“其实,本来这术法应该是能者得之,只要可以传承下去,交予外人也无伤大雅,我派人去南洋打听过他们家族底细,得知他们族内人士多行恶事,只爱钱财,不管善恶,如此行止之人,若让他们得了蛊术,人间从此多事,再说,这蛊术到底是我天朝独门技法,我又如何忍心将祖上几千年的智慧结晶拱手相让?他们见软求不成,便变成了明抢,我叔侄虽然拼死护卫,几次交手,终于暂时击退了他所养的鬼女,却也身负重伤,那降头师放言道三个月后要带更多的降头师来南疆一战。”兰轩补充道。

“我们眼见再无力抵挡,只好向南疆散仙雅乐求救。雅乐大仙指点我们前往津门谒见蔺道长,求蔺道长出手相助,谁想到那降头师所豢养的蝙蝠跟踪了兰宁,还误伤了您的朋友。”老人说罢,轻轻撩起了裤腿,如初一看,只见那老人的左腿上隆起了一个硕大的毒疮,那毒疮中隐隐泛着青黑的条纹,分明是南洋降头术中最厉害的解尸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