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特殊护理病房内,专门聘请来的营养师在病房里待了大半个小时,手里是他带过来的记录本,在这大半个小时之内,他已经尽职地将病人的饮食喜好跟身体康复的需要有效结合,从明天开始,一周一次换的饮食调配将在营养师的手里重新安排

营养师用笔在本子上划了几下,觉察到自己还有些东西没有问明白,抬眸看向病chuang上的低着头只顾着画画的男子,不得不再次轻声开口,“聂先生,请问,您对一些水果有过敏的现象吗?”

餐后水果调配,上一周是每天三种,这一周也该换了。

营养师说完便将目光投向了他,对方依然没抬头,手里握着的铅笔落笔时却加重了一些力道,在画纸上刺啦一声画上了重重一笔,这一声落笔之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尤其刺耳,让营养师都愣了一下,心里微微一颤,明明一个病弱的男子,抬脸时看过来的目光却是那么冷森森的慑人,不过只是一瞬间,一眨眼,他眼眸里的清冷就一闪而逝,手指闲闲地勾住画笔的中间段,慢慢开口,“我没什么过敏的,也没有特别的喜好,随你怎么安排就好!”

聂展柏轻声说完目光轻轻地转向了站在chuang对面的营养师,目光是淡淡的,没有焦距的,却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刚被他先前抬眸时一晃而过的神情怔愣住的营养师饱含歉意地一笑,低着头在记录本上记录了一些内容之后,果然这位病人很随和,照顾他的人都这么说,对每一个医生和护士都很亲切,也没有像有些特护别人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也没有刻意刁难过别人,对医生的治疗很积极很配合。

营养师觉得如果医院里的每一个病人都像这位聂先生这样的好脾气,那些照顾人的护士也该欢喜庆祝一番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觉到了聂展柏的随和,营养师在记录完之后将笔轻轻一搁,“最开始不知道原来尚先生就是您的姐夫,今天我才从护士长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我的姐姐也在尚钢工作!”

营养师今天得到这个消息也很吃惊,没想到自己看护的病人就是他姐姐老总的弟弟,有了这一层关系,营养师更加觉得,这个病人必须得照顾好了!

他说完,合上笔记本,没料到chuang上的男子一句话都没有回,而是低着头继续画他的画,营养师只好退出了病房,将病房的门轻轻地关上,而那低着头画画的聂展柏却在他出门之后,握笔的手停顿了下来,握笔的食指和拇指捏得紧了一些,抬眸时,目光投向窗口那黑漆漆的夜,唇角冷冷一勾

“姐夫????”

哗啦一声,他膝盖上早已完成了一半的画被他毫不怜惜地撕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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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没有睡醒?”

研究所的林絮儿敲门进来时,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睁大着眼睛又一动不动的舒然,特意从身后掏出一只塑料罐子往她面前一放,“来来,吃个酸梅子,保准让你的瞌睡一溜烟地跑光!”

舒然也不客气,直接旋转开了那小罐子的酸梅,掏出一颗就往嘴里扔,随即一声低低的唏嘘声响起,她这午睡睡的时间过长感觉脑子始终没有缓过神来一被嘴里的酸梅的酸味儿一刺激,人才是真的醒过来了。

林絮儿看着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的舒然眨眨眼唏嘘不断,脸上的表情是酸得够呛的模样,趴在办公桌上好笑地替她把酸梅罐子的盖子盖好了,“你不是以前都靠生物钟自然醒的么?现在怎么一睡就睡过头了?”

舒然叹息一声,伸手捶着自己的颈椎后颈,“午睡时间过长的后果就是明明感觉自己是醒了的,也能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工作来着,可是转眼才发现自己还睡着呢,几次反复,头都疼了!”

舒然捶捶后颈再揉揉太阳穴,觉得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整夜整夜地无法安睡,现在是一睡下去就睡不够了,从苏黎世回来就是这样子,以前她老是嫌中午睡午觉浪费时间,现在是不睡午觉完全不行,看着看着两只眼睛就花了,眼皮子也重得撑不开了,一倒上沙发就大睡特睡起来,可即便是这样,还老是睡不够!

“假期要来了,听说你今年要带两个班的,安排好了吗?”林絮儿问,看着舒然起身去书架子那边放书,挑眉,“我看你最近显得有些疲惫,无精打采的,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舒然把看完的一本资料放上书架,眉头皱了一下,“我最近确实感觉很疲惫,所以现在都还没有考虑带班实习的事情!”暂时没有那个精力!

舒然想,恐怕是一个月之前的那段失眠时间使得她元气大伤,现在正是努力调整身体状态,过了这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跟林絮儿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之后,舒然接到了舒童娅的电话,舒童娅问舒然还要不要去那位老中医那边拿药了,舒然迟疑了一会儿。

“妈,我想还是算了吧!”

电话那边的舒童娅愣了一下,半响之后低声说着,“吃中药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前段时间才吃了一个疗程的,真的不去了?”

舒然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抚着自己的额头,说实话她是很想去的,前段时间还躲着尚卿文吃药来着,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了,以为他不知道,结果前几天他抱着她告诉她顺其自然的好,别再吃那么苦的药了,她心里微颤,是感动着他的细心也觉得自己不该瞒着他去吃药,仔细想了想她也便放弃了,就依他吧,顺其自然!

其实每天吃药都是一个隐形暗示,也无形地给她增加了压力,急于求成却又毫无效果,每天喝着那么苦的药,连心都是苦的。

恐怕尚卿文也是担心她压力太大,所以才不让她吃了!

“好吧,你自己决定就好!”舒童娅在电话那边微微一叹,继而又转开了话题,“展柏那边一切顺利,他现在能自己下chuang,行走自如,我问了主治医生,医生说他很配合治疗,效果也很好,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一提到聂展柏,不仅是说话的舒童娅语气有些不同,连听着的舒然也是一样,她们现在想得最多的大概就是,聂展柏已经康复,那么,聂家的事情,她们也该告诉他了!

但是谁去开这个口?

谁去将这个血淋淋的现实在一个刚刚大病初愈的人面前剖析出来?

舒然已经有两天没有去看聂展柏了,一是因为文教授亲自带队去了外地,临走前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回来主持一下工作,她在研究院这边走不开,而另一个原因也便是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聂展柏说聂家的事情,再者她最近每天上下班都是尚先生亲自接送,每天按时,她还真抽不出时间去了。

“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舒童娅在电话里这么说的,舒然默默地挂上了电话,是啊,他始终是要知道的。

结束了舒童娅的电话之后,舒然坐回了办公椅,思绪陷入了沉思,聂展云在瑞士银行的那个账号里有一大笔的钱,虽然是在她的名下,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动那里面的一分钱,现在展柏醒了,这一笔钱也该拿给他,至于瑞士的房产,她也会尽快地办理财产转让手续,展柏昏迷的时候才大二,他的学业没有完成,之后要走的路还很长,这些物质上的条件他哥哥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希望对他有所帮助吧

展柏很有绘画天赋,舒然一直在寻思着给他找一位老师,但这些都要事先问问他本人的意思,舒然想了想,决定晚上还是抽时间去一趟医院,提前问一问,也让她有时间做个心理准备。

她拿起手机,翻了翻,两天前聂展柏还会时不时地给她发个短信,最近短信都没有一条了,可能也是因为自己忙得忽略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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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很安静,一如继日的安静,但是这种安静的气氛里却又带着一丝压抑的气息。

尤其是当聂展柏抬起脸看着门口那不请自来的男人。

房间里就两个人。

chuang上的聂展柏,以及,站在门口缓步走进来的尚卿文!

夏日的夜总是让人觉得有些烦躁,不同于前几天的湿雨天气,这几天的气温,时高时低,很怪异。

尚卿文缓步走了进来,门口替他关门的是守在门外的关阳。

尚卿文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眉眼舒展,脸部轮廓都有七分相似聂展云的男子,连眼神都很像,他一站定,便静静开口,“一条路,出国,离开d市!”

聂展柏的脸上却带着微笑,但眼底却不见一丝的笑意,深幽的,不见底,有些冷,勾着的唇角微微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站在chuang边的人。

“你不让我见她,你心虚什么,又或是,你在害怕什么?”

--------额,这是第一更,额。。。晚点了。。。------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