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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郎家,我让你坐着,谁还敢让你站着?”

朗润语气不明得说完,目光淡淡得朝周边的人扫了一圈,在甄暖阳入座之后才施施然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甄暖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气压,就徘徊在她的周边,或许说是被人注视,凝视着的目光让她有了一丝的不自在,以往的家宴她来得晚,进餐厅之后悄然无声得就坐在了朗润的身边,其余人都在谈论着一些话题,会注意到她来了人也不会多,往往是屁股刚一坐下,就被摆在自己面前盘子里的精致糕点吸引住了眼球。

郎家的糕点师能把糕点做成几百种不复重样的美味,甄暖阳在这五年里的二十次家宴里每次都能吃到赏心悦目的糕点,所以每次刚一坐下,就埋头开始吃,而她也没有留意到,在她埋头吃的过程里,旁边的男人则将自己看得上眼的糕点都往她盘子里放。

她鲜少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因为身边坐着的人话就不多,往往一顿饭吃下来,几句‘恩,恩。’就表示说了话了,而旁边坐着的人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话,应该是知道他的性子,就如甄暖阳一样,说多了怕某人的眼刀唰唰飞过。

所以一顿饭吃的相当安静。

甄暖阳忍不住得抬起眼眸没有目标得随意看了看,发现朗润坐下之后,其余人也稍微松了口气,唯一让甄暖阳回眯眼蹙眉的便是对面站着的郎思怡,憔悴的脸上那双眸子紧紧得盯着她,看不出她是什么情绪。

倒是郎青蓝的笑声打破了这个僵局,“老二,姑姑的身子骨可不比当年了呀,哎呀我的腿有些酸了!”

俏皮的逗乐子的话配合着郎姑姑那伸手揉腿又揉腰的动作,跟一身晚礼装打扮的她形象是完全的不符合,主位上的郎正咣朝女儿看了一眼,轻咳了一声,这丫头也越来越不讲规矩了!

郎姑姑这轻松的话使得这气氛稍微暖了一些,郎姑姑正冲着甄暖阳笑,甄暖阳很早就很喜欢这个个性开明年纪都快到五十岁了还能保持童心未泯的姑姑,前阵子,姑姑的孙女诞生,她还亲自选送了一份礼物的。

此时见到郎姑姑的笑容,甄暖阳也微微一笑,郎姑姑说了却没有直接坐下去,而是朝甄暖阳一个劲儿得使眼色,甄暖阳看不懂,只感觉是郎姑姑的眼睛一抽一抽得示意她朝朗润身上的看

甄暖阳明白了,这么多人还站着呢!

她朝旁边的朗润看了一眼,发现此时这人目光散漫得落在了餐桌上,似乎是对餐桌上的菜品的兴趣比周边人还站着的兴趣还要大一些。

他不开口喊坐,其他人还真的就只有这么站着!

好不容易郎姑姑一声笑谈缓和了的气氛就被这个冰山给直接忽略,好像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不开口你们也别想坐!

甄暖阳觉得怪不得狼老二的脾气这么不可一世,你看他的家庭观念,我是天下第二,谁敢天下第一?

这家族观念就是他这坏脾气滋生的源泉。

甄暖阳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在不让人察觉的情况下伸过去碰了他一下,此时郎二少正取了刀叉将面前的盘子里的一块糕点叉起来,眼睛正看着那小块的慕斯蛋糕上面的细小花纹,好像是在研究那花纹到底合不合自己的眼缘,大/腿上传来一阵异样的触碰,他垂眸正好看到了旁边的甄暖阳朝他投递过来的目光。

甄暖阳确实是用眼睛瞟他了,桌子底下的手也不知道是碰到他下半身的哪个部位,为了引起对方的高度重视,她直接伸过去五指就是狠狠一收一抓。

叉糕点的朗润手一僵,眉心不动声色地蹙了一下,低头,对上她的眼睛眯了眯。

甄暖阳可没想着到底是抓到什么地方了,反正是有些软,抓过之后感觉又硬了一些,她朝他眨眼睛。

好歹高大上冷傲帝你也做了,总该可以吃饭了吧?

朗润的表情十分奇怪,眉头是蹙起散开紧接着又蹙了起来,手里叉糕点的叉子上面正好叉中了一只小蛋糕,只不过手势有些发僵,在他第三次蹙眉之后,手里的刀叉重重一放,脸色奇怪得说了一句,“吃饭!”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开始吃饭吧!”郎老爷子接过了话,伸手朝桌子两边站着的人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站了这么久的人终于可以坐下来,都忍不住得在心里低低吁出了一口气来

甄暖阳的手还没有收回来,就感觉他的腿在往一边移开,她看着周边的人终于坐着了,正要松口气,便听见耳畔一阵恶狠狠的声音,“手拿开!”

声音很小声,但甄暖阳却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恼怒。

甄暖阳眉头一耸,被他突然冒出来这句凉冰冰的话怔得鼻子一阵冒粗气。

还来劲儿了!

她可不是他郎家这些被家规可奴役得叫你站着你就不敢坐着的人。

甄暖阳手一抓,这一抓比刚才那一抓还要狠,她誓要给这个脾气怪异的男人给拧出一个青块来,昨晚上还占了她的chuang,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找死呢!

朗润的脸色突然一白,如果甄暖阳不是那么在气头上或是脑袋瓜稍微再灵光一些,些许会发现对方的双/腿忍不住得颤抖了起来,而上身一直保持着没动的男人额头上面居然有冷汗渗出来了。

“甄暖阳!”郎二少的声音几乎是压抑着从牙齿缝里面蹦出来的,一双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甄暖阳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桌子下面的手随即又捏了捏,感觉不太对,怎么软软的又变得硬硬的?

甄暖阳唰的一下收回了手,眼睛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伸手抓了扑在自己双膝上面的桌布,擦脸!

其实是捂脸,因为脸在她突然确定自己抓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唰的一下燃起来了!

她用餐巾捂着自己的脸,眼睛却瞪得大大的,视线里是白布的颜色,还听见有周边银制餐具触碰到瓷盘发出来的声响,她捂着脸不敢松开,可是又心里很明白这么捂着不是办法,便一阵深呼吸,再深呼吸,最后一把将餐巾从脸上收了回去,喷出的气体都跟沸水腾起的白烟似的。

把手收了回去,表示了自己的暂时妥协,举动是妥协了,但甄暖阳心里却极为不服气,这种不服气把那刚才的羞涩给驱散开,她在拉下餐巾的那一刻就朝他一瞪眼

真把自己当皇帝了?让这么多人等着你金口一开才吃饭,吃你郎家一顿饭还要遭这个罪!

转移注意力先!

甄暖阳瞪他,并看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被他刚才说话时一个动作扔进盘子里来的小蛋糕,本来造型就美不胜收,却被他没风度得扔了一个一坨的造型,而且还差点就扔到盘子外面去了。

这人,坏脾气没发完,直接冲到她身上去了!

郎二少在近似低吼得说完那句话再一个快速动作将自己手里的蛋糕啪的一声扔在了甄暖阳的盘子里面,脸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让对面坐着的郎姑姑睁大了眼睛瞅。

这两人的表情好奇怪!

好像,恩,大战了三百回合??

甄暖阳和朗润互看一眼,甄暖阳埋头去把盘子里那一坨扔得造型奇特的蛋糕一口给咬进了嘴里,咬着咬着感觉那滑腻的软滑感跟自己刚才手捏的那种柔软感,恩,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甄暖阳像以往一样埋头吃东西,并以吃来缓解自己刚才的尴尬。

“老二!”主位上的郎老爷子却轻轻开口了,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哪怕是刚触摸到餐具。

“你姐姐,今天有事情想跟你商量!”郎老爷子轻声说着,朝旁边坐着的郎思怡看了一眼,眼神示意她可以站起来说了。

甄暖阳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蛋糕,正想喝一口水顺顺喉咙,就见满桌子的人都不动了,而她想要抓水杯的手也不得不收了回去,对面椅子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动静,郎思怡和苏少白已经站了起来了。

“润!”站起来的郎思怡脸色平静,但甄暖阳却发现她的眼睛却不敢朝朗润这边直着看,旁边坐着的朗润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杯,轻晃着,脸色也不再是刚才那微白冒汗的模样,此时此刻,他那眸光淡定如水。

“我怀孕了!”

甄暖阳的眼神变得奇异起来,捏在手里的银叉子僵了一下,心里一凸,这语气怎么听着就这么的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呢?

而且今天早上朗润跟她说了什么?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怀孕了,只不过,她还没考虑说,这边却有人站起来说‘我怀孕了

!’

“五年前我流产过一次,我已经三十五岁了,医生说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所以,我想--”郎思怡低声说着,旁边的苏少白伸手扶着她,目光平静得看向了对面坐着的朗润。

她想留住孩子,可是因为郎家有规定,郎家继承者没有结婚,平辈的兄弟姐妹不能结婚,郎家继承者没有孩子,这些兄弟姐妹也不能先有孩子,如果要留,除非郎家继承者同意,如果未经继承者同意便生下的孩子是没有资格姓‘郎’更别说是将来有一天能继承郎家的的财产,一分一毫也别想拿到!

甄暖阳是明白了,这就像颁发准生证一样!

其实这也并不是硬性要求,只要你视钱财为身外物,不享用郎家的任何资源,谁来管你生不生?但得到郎家承认了的孩子自出生起就已经有了一笔丰厚的个人财产,所以这个看似苛刻的祖训并不是多么的生冷,条件而已,你愿意答应就答应,没人逼你必须接受或是不接受!

而想要留住孩子的前提是什么?

那就是,要结婚!!

甄暖阳突然忍不住得笑了笑,她不是自嘲的笑,她是看着身边沉稳入座的男人而笑,笑自己终于明白了今天早上他为什么要自己那么说。

原来----

郎家践人何其多!

她的目光紧紧盯在了朗润的脸上,那目光里是冷嘲和讥讽,在其他人都觉察到了她脸色的变化时,她手里握着的刀叉重重一扔,银叉撞击着瓷盘一阵响,惊得其他人都把目光投递了过来,而甄暖阳却蹭的一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将椅子一推,径直朝门口走去,丢下一句。

“恶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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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