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箱的珠宝首饰、名家字画、珊瑚宝石、绫罗绸缎。。。往唐糖居住的小宅子搬,房间里瞬间小山般的推起令人眼花缭乱的财富。

不仅是李石头和小铁蛋看的下巴掉地上,就算是见识多广的王表张仁都瞪大了眼睛,唐糖就不要说了,她此刻在呆滞中。

呆滞中的唐糖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无意中倒是很符合她现在的身份,在场的人从震撼中惊醒过来,都心中佩服,不愧是皇宫里出来的,见识多宽广,竟然看见这么多金银珠宝珍奇古玩都无动于衷。

他们是不知道“公主”大人,不是无动于衷,是压根动不了,她现在那个的痛苦哟!心肝儿都碎成粉末了!

唐糖捂着心口,尽量不敢去看那些“粪土”,她咬着下唇水雾雾的眼睛瞟了下李家寨的两位,那两位控制力较差,嘴角挂着晶莹剔透之物。

唐糖心中叹息,明知道这样.的财富连自己都难以控制贪婪,怎么能去要求别人呢?

带他们俩回来,是她真的怕死了!.身边一个可以用的人也没!她原本想赌一把,今天晚上便和李石头说她真实的身份,再给他些银两,让他帮忙去买马车,然后快些离开这个随时可能让她老命不保的地方。

可现在看来,幸好没这样做,李.石头眼里的红光让她害怕!

凭她的直觉,真给了他银子,也许他便不会再出现,.也许他会去告密,也许他带她走了,半路上杀了她卖了她。。。会按照她心意做的可能却是最少!

为什么我就没王八之气呢?唉,这么多金银珠宝啊!.我能做它们多久的主人呢?还不如散了去吧,就当是给弟弟积点德。唐糖心里发了狠,“李石头。”

“小人在。”李石头突然听见公主叫他,连忙垂头大.声的回答,他的喉咙发干,他的声音听起来斩钉截铁锵锵有力,但其实是他神经紧张的管不住牙齿了,更怕自己的手会忍不住伸出去抢东西。

老天爷哟!这。。。这.些东西要是自己的,该是如何花销?一定,一定要跟着公主啊!随便手指缝中漏点,就够自己逍遥了吧!就是给他李家寨寨主也不换呀!

“你和铁蛋知道今天早上那妇人的女儿卖去了哪里吗?”

“小人知道。”

唐糖听了,俯下身子从箱子中取了两锭金子,“这个给你和铁蛋,麻烦你们带路去赎了她回来,四喜,你跟随他去。”王四喜躬身答应着,心里对这俩走了狗屎运的流民嫉妒万分,这两锭金子,差不多是他几年的工钱了。

李石头闻言一喜,连忙扯着犹在梦里的小铁蛋下跪,“不麻烦,不麻烦,小人给公主办事是应该的。”

唐糖勉强的笑笑,又拿了两锭金子,朝王四喜道;“四喜,你带上去赎人,多的就给了那姑娘安排下住处和生计。”

“是,公主,属下记下了。”

“去吧。”

“知府大人。”唐糖顿了顿,实在是割肉啊!

她终究没忍住眼前的诱惑,伸手在她身边的红木箱子里取了个小巧的首饰盒抱在怀里,转头一脸慎重地看着王表的眼睛道;“这些都归你了!可是要把它用到实处去!”

她说完话,生怕自己后悔,转身便向里屋走去。只留下惊喜交悲的王表和哭丧了脸的张仁。

王表前一刻还在心疼公主大手大脚给流民金子,现在却又惊又喜,惊的是,他没想到公主会把所有的礼物都送了给他处置,喜的是,师爷终于不用头痛衙门没银子救济城外那些可怜人了!悲的是,这么大是事情,公主倘若要回京,他铁定是无法跟随了吧。

他的脸一下白一下红,旁边的张仁却是黑了脸了,本以为公主今天玩的开心,会对他改变态度,谁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公主看都没看他一眼啊!

唐糖现在哪有心情去照顾胖子守备的感受,她才是最痛苦的人啊!

回到房间,把丫鬟们都赶了出去,她打开首饰盒流着口水欣赏了半天,思索了下,取了针线,把几个夜明珠和珍珠一颗一颗缝上灰蒙蒙的布,穿串成一个面碗大的圈,讨好地跑到大黑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宝贝,和你商量点事行不行?

大黑不解的抬狗眼,主人现在的样子不会是生病了吧?那是什么表情?

“嘿嘿嘿嘿,那个,你也知道我现在很危险吧?”唐糖讪笑着,一脸奴颜,她见大黑依然迷茫,有些急了,不知道它是不是真和自己想的一样能和人似的明白事理?

“他们误会我是什么公主,等他们知道我不是,他们会杀了我的。。。也会杀了你!一刀砍下你的脑袋,把你剥了皮,皮毛拿来做鞋垫,抽了筋,狗肉红烧清蒸。。。”

唐糖为了大黑能乖乖的听话,双管齐下,手舞足蹈的形容它的下场,直听的大黑毛毛竖起想先咬她一口!

“。。。所以啊!你帮忙吧,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啊!来来来,套上这个,千万不能丢了啊,我们以后都kao它吃饭睡觉了。”唐糖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布圈套在狗的脖子上,见它不反对,大喜过望。

大黑是受不了唐糖YY的谋杀它,反正不过是套上个圈子,这圈子里还装着“人”很喜欢的东西,它盘算了下是继续受口水攻击和套圈圈的不适,无奈的妥协。

多安排了个后路,唐某个没出息的人,心安多了,玉石镇的日子穷的可怕,已经是让她对钱财有说不出的占有欲,怕有一天会饿肚子!会活不下去!

当天夜里,唐糖还是失眠了,想着唐缺,想着金子,想着自己明天跑路大计会不会顺利。

半夜里,她又起来给自己的内衣里缝上几个珠子,把自己一件天山县穿来的外袍上钉上几个小袋子,再翻出小锭的银子银票,一样一样放了进去。

房间里值钱东西太多了,什么都想要啊!唐糖哀怨,东方村带的东西也大部分无法随身带,她残念无比的选了些小巧的放好,另外的都放回去背包塞到床底,想着万一有可能就让大黑来拿。

远处厨房的鸡都叫了,她感觉是万无一失了,她才叠起外袍放在枕边,迷迷糊糊睡了去。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没去吵醒丫鬟们,她把昨天加工的外袍穿上,又再那外袍外面多加了一件华丽的,头上cha满金钗,手上戴满玉镯,天气还冷,她多穿了件外袍倒是看不出来。只是过于华丽,像个暴发户。。。

她把自己安排好了,才敢发出声响,唤了丫鬟进来。

丫鬟们见了很震惊,但谁都不敢说什么。

等洗刷完毕吃过早点,唐糖便说要去“天下第一纺”取衣服,画儿和秋天已经各自给打发去了王表和张仁那里,剩下的几个丫鬟哪里敢有半点异议?

当下,自有门外的丫鬟去通知管事准备马车等出门事宜,不到一柱香功夫,唐糖便出了门。

去“天下第一纺”是唐糖还想着万一能联系上琴公主,在自己还碰见钦差之前,说不定还有转折,要是联系不上,那真只能kao自己了。

唐糖带着希望去了琴公主名下的布庄,却失望的走了出来。

店里的掌柜和大裁缝都不在,说是东家唤他们去了京都,准备新皇登基大典了。掌柜的儿子说这话的时候鼻孔朝天,极为神气。就连客人走了,他还沉浸在其中。

外面的天气依然寒冷,起着雾,大街上商铺的房檐下随处可见晶莹剔透的冰锥,中州和大部分古代的城市一样,之所以会有人集聚居住在这儿,是这里附近有条江,自古的城镇形成,不是因为战争,便是因为水源。

而被唐糖念叨的琴公主,此刻却一脸幸福的静躺在美人塌上,她的面上铅华尽去,没了往日的艳丽和张扬,却多了温婉娴静的美丽。早春中午的阳光照晒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曾经有**之称的琴公主,嘴角挂着微笑,手轻抚的小腹,浑身竟是散发着无比的圣洁光芒。

“夫人,该用点心了。”绿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她脸上带笑,手中拎着一个小巧的食盒。她放下食盒,伸出葱白似的小手从里面捧出一小盅,一揭开盖子,一股鱼香味就溢出。

琴公主皱了下眉头,少女似的撅着嘴,很不高兴的说;“怎么又吃鱼呀,我没胃口,撤了,撤了。”

“夫人,是安胎的呀,您就乖乖喝了罢,杜小神医开的食谱,吃这个还能让您胃口大开哦。”绿莺哄小孩似的说着,把炖盅合上,放到一边的案几,伸手欲去扶了琴公主起身喝汤。

“我才不要胃口大开,变成大胖子。”琴公主嘴上嘟囔着,眉头也皱着,最终还是不情不愿让绿莺扶了起来,去喝那鲫鱼姜仁汤。

她怀胎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上月干脆从公主府搬了出来,到城外的小庄子住。避人耳目是第一,第二是,她无法承受最疼爱的皇兄去世,仿佛天也跟着塌了下来。

要不是黑鹰来说看见唐姑娘的师兄也在给皇上看病,而她怀疑着一向身体不错的皇兄为何得这样的病,让黑鹰带了应该能信任的杜仲来见,杜仲对皇兄的病没发表任何意见,据说,根本没轮到他去医治,倒是说她要注意情绪,因为她有了孩子。。。

有了孩子?已经二十七岁高龄的琴公主懵了!随之而来的喜悦和皇兄去世的悲哀,让她突然变了个人,她竟然在大汉皇位继承上未发表任何意见,甚至干脆避开了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