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厢房里面的空气顿时凝重起来,三个人都知道这一声长叹意味着什么。

“爸爸,您不要难过,您不是常说吗?人生道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您早就说过,就当没有生过她吗?”童美伶安慰父亲道。

“我是没有生过她,但我养过她。我不难过,我只是有一点感叹。不是一家人,难进一家门啊!”童老师话中有话。

“爸爸,您说什么啦?”童美伶没有听懂童老师的话。

“美伶,我还是跟你说了吧!你和美丽小时候总觉得爸爸和妈妈偏心,真正抱来的不是你和美丽,而是美艳啊!”

“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您和妈妈说啊!”

“这种事情能说吗!美艳小时候聪明伶俐,非常乖巧,十分讨人喜欢,自从我们抱养美艳以后,家才像一个家,我和你妈妈的心气顺了,心情也舒畅了;心情舒畅了,身体也好了几分,后来就生了美丽和你,说起来,美艳这孩子对咱们家也算是有恩,我们不能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对美艳另眼相看,美艳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但和我们也有了很深的感情。自己亲生的孩子,怎么对待都可以,如若亏待了美艳,我们老两口心里面也不会安生,所以,我们平时对美艳格外呵护。委屈了你和美丽啊!”

“美艳的亲生父母是谁?”

“不知道。我和你妈妈结婚六年,一直没有孩子,我们除了看郎中以外,你娘还经常到庙里面去烧香拜佛,记得那一年秋天的一个早晨,我去上班,走到巷口的时候,看到地上放着一个包裹,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有一个婴儿,包裹里面除了几件衣服,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就把这个孩子抱回家去了。我们老两口之所以对美艳好,这也是一个原因。从小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人世间还有比这个更不幸的事情吗?”

“爸爸,美艳的父母一直没来找过吗?”

“没有,美艳的父母养不活孩子,才为孩子找一条生路的,他们怎么会来打扰我们呢?单看包裹里面的几件衣服,就知道美艳出生在一个非常贫寒的人家。一个人的出生不重要,重要的是后天的教育和自己的禀赋天性,你们都知道,三个孩子,我是一样教育的,可美艳就像是一头串了种的毛驴,我们怎么敢,她都不往磨道上走。十二岁的时候,她就——”童老师突然停下来了。

“爸爸,您怎么不往下说了?”

“当时,你们还小,你妈妈就是那时候被美艳伤着了——伤的不轻啊!”

卞一鸣、刘长松和王萍没有听懂这句话。

“爸爸,到底怎么回事啊!”

“十二岁的时候,她就坏了身子。”

“坏了身子”是一种土话,意思是和男人有了哪方面的关系。

“那个男人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

“无论我们怎么问,她咬破了嘴唇,死活不说。公安同志,我们怎么都不明白,我怎么会教育出这样的女儿呢?我们夫妻俩从来都是一心向善,一辈子没有做过半点亏心事,老天爷这样惩罚我们,我怎么都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