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大爷换了一锅烟,接着道:“往常这时候,湛老师早起床,呆在办公室里面备课,要么就是批改作业。这海子是班长,是一个很勤快的孩子,每天早上来的都早,擦黑板,扫地,见到什么做什么,有时候还帮彭师傅打井水。他家住在房村,离学校近,所以,来的比较早。”

“海子目前在学校吗?”

“在——一准在,我刚才还瞧见他呢。湛老师出了这样的事情,海子是最伤心的一个,海子家里穷,没钱念书,湛老师跑了多少趟,才说动了海子他爹。湛老师还帮海子交了学费。”

“大爷,您接着说,”

“蒲老师当时正在花坛边刷牙、洗脸,看到海子叫门,里面又没有支应,放下毛巾,也跑去敲门。那声音响得很,我当时正在伙房帮彭师傅烧火。我在一年前就听到过这种叫门声——这可不是什么好声音。湛老师从来没有这么迟起床的,她起床也从来不要人叫门。我就和老彭冲了出去——老彭的手上拿着一把剪刀。”

这把尖刀就是一年前彭师傅用来拨门闩的那把尖刀。

“可彭师傅没有把门闩拨开,湛老师用铁钉从里面销起来了。”

一年前,秦老师出事的时候,门闩也是这么用铁钉销起来的。

“海子非常着急,他就一个窗户一个窗户地往屋子里面看,可窗格子和玻璃上都糊了一层纸,海子什么都没有看见。蒲老师找来一根棍子把一扇门撬开了。门是撬开了,但我们都傻眼了,湛老师挂在房梁上。”

“谁第一个进去的呢?”

“是蒲老师第一个进屋的,海子也冲进去了。当时只想救人,我和老彭都进屋了。”

“等一下,您第一眼看到湛老师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她的脸?”

李云帆想进一步核实一下达校长和蒲老师等人的说法。

“看不到她的脸,湛老师的脸朝窗户那边,背朝着门口。”

“那把椅子倒在地上的样子,您还能记得吗?”

“就是蒲老师说的那样——不错,就是那样?”

“是谁把椅子放到书桌底下去的呢?”

“这——我没有在意,你们再去问问彭师傅。当时乱的很,不一会,其他老师也进屋了。蒲老师和海子抱着湛老师的下半身往上举,我和老彭把书桌搬到房梁下面,老彭爬到书桌上,松开绳子,把绳子从湛老师的脖子上拿了下来。蒲老师和海子把湛老师放到**。”

“书桌是谁放回原处的呢?”

“是我和老彭。”

“这时候,椅子还躺在地上吗?”

“还在。”

按照应大爷的说法,应该是后来进入屋子的人将椅子放到书桌下面去的。而且挪椅子的人十有**是学校的老师,此人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挪椅子呢?难道是他真想不起来了吗?

李云帆之所以让蒲老师和达校长等人确认椅子躺在地上的样子,应该有更深一层的考虑。此人为什么要挪动椅子呢?在当时的情况下,挪动椅子应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此人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