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已有未渐渐漫生的熟意,透过纱窗映进永和宫,**同春格花长窗的影子投在地上,淡淡地似开了一地的水墨水仙,却仍是有些说不出的寂寥,与几天前过节的的欢庆热闹有着天壤之别。六阿哥的灵堂已经撤去,惟于龛前的一拢青烟,袅袅而升。

成嫔戴佳氏踏着莲步轻声而来,像是怕惊扰了永和宫的这一份宁静。她进了内殿,径直走到了佛龛前,执起一柱清香,红色的火焰一闪而尽,只留下一点点小小的星火慢慢吞噬着燃香。

“妹妹有心了。”她突然听见背后响起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幕然回过头,宁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立在她身后了。

两人有许久没能这样站得近了。因为胤祚新丧,宁德这几日只是着了素装,她平时就不爱些首饰花哨,如今更是连一件饰品都不着了。脸也是一色的清水脸子,不曾化妆晕染,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金萱的面前,恍然不食人间烟火。

金萱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站得这样近,她看得清宁德脸上难掩的疲倦憔悴之色,一向清澈明亮的双眼如今却是布满了血丝,只是往昔掩在那平和微笑下的戾气却是越加明显了。

宁德见她没说话,也只是笑笑。那笑容也仿佛狂风暴雨中的摇摇欲坠的花蕊,瞬间就跌入泥泞不见踪迹了。她指了指一边的红木圆桌,平静地说道:“坐吧。”

金萱默然地坐下,低着头盯着琉璃端上来的茶杯不语。

宁德也在一边静静的坐下:“七阿哥还好么?”

金萱抬起头,对上宁德露出关切的双眼,那神色不似伪作,仿佛她们仍旧是多年前那一对的至交密友。不知怎么的,金萱忍不住鼻子一酸,有些想哭的冲动,她按下心中莫名的冲动,淡淡的点了点头:“谢谢姐姐关心,祐儿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腿仍不能下地,太医说…..”她顿了顿,似乎有些哽噎,眸子中也难掩一个母亲的担心,“太医说骨头压断了,要是长的好还好些,若是长的不正,可能以后怕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