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萱试着想转移话题,她咬牙切齿道:“姐姐,说来说去,无论是你的六阿哥也好,还是我的祐儿也罢,都是那个丢鱼的人惹出来的。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他们三个都只是那么小的孩子,哪里会碍到她什么了,有本事就冲着我们大人来,欺负小孩算什么本是!我现在天天求佛祖保佑将那人千刀万剐,抽筋剥皮!每天看到祐儿躺在**一动都不能动的可怜样子,我的心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咬,恨不能自己替他遭了这身罪去。”

金萱神色冷峻,只一双眼底似燃着两簇幽暗火苗,突突地跳着:“姐姐,现在宫里都在揣测往静观斋放鱼的是什么人,姐姐有什么主意么?”

窗外突然闻着一声惊啼,似乎是连枝上的鸟儿也受不住永和宫里的冷寂而扑哧飞走,又似是一声哀怨的宛唱对着宫里的人告别。

宁德沉色如水的目光斜斜地望了一眼那只离去的小鸟,转动着手中的青花瓷杯,她的声音清凌凌地响起:“说是鱼,其实却是鱼干。不过鱼还是鱼干都不是什么稀罕物,要从这上面查出到底是谁下的手,真的很难。又不是剧毒之物,便是自己宫里没有,去御膳房拿一下也是简单之事。满宫之中几乎人人都可以做这件事,只是像她那么有心,又是猫又是残楼,这样的心思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孩子,鱼,猫,还有静观斋年久失修这几个条件缺一不可。你说她要是想害我们,我们可是会为了一只猫儿去爬房顶的人?”

金萱低声道:“照姐姐说得,做这事的人只怕真的是计详良久了,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为孩子保持了么?一想到这个人还在宫中四处走动,随时可能伤害到祐儿,我真是寝食难安啊。”

宁德露出几分轻蔑的冷笑:“要说她计详良久,我看不见得。只怕她也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的可能性大些。这些事像是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未必能现成准备得好。”她冷冷道:“既然从鱼上查不出什么,妹妹,我们就往她动机上想想吧。”

金萱一时静了下来,红罗炭“毕剥毕剥”地烧着,偶尔扬起一星半点火星,那微弱的声音衬得殿里更加静如积极积水,连窗外化着雪的绵绵声响亦清晰可闻。

她思拊了半天,才犹犹豫豫道:“难道是冲姐姐来的?可是又不像啊,如姐姐所说,她也未必算得准是六阿哥爬上墙去,若是六格格或是祐儿……”说到这里,金萱冷冷打了一个寒颤,若是祐儿爬上去的话,如今只怕死的就是自己的祐儿了。她只有这样一个儿子,又不想德妃那样受宠,若非靠了这个儿子,自己这个嫔位还不知道在哪里?如今能在宫中有所地位,大部分也是因为她是七阿哥的额娘的的关系。

宁德瞧着她,提醒道:“你再往下想想。”

金萱种种念头再脑中如雷电疾转,忽然“啊“的一声轻呼,险些惊叫出来。

宁德冷笑着点了点头,止住她张口欲说的话。

金萱难以置信地结结巴巴道:“姐姐….姐姐…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宁德神色如常,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不怎么样,就先让人闹去吧。现在我们也没有确切的把握,也只能先看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