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磕了一个头,恭恭敬敬地回道:“是奴才大意了,上次去问话就记着查人了,也不及问别的。多亏了平贵人细心,昨夜奴才终于有了些许头绪。只是事关重大,奴才大胆,擅自带了平贵人出来,还请平贵人向皇上说清楚。”

玄烨抬起头看了平贵人一眼,脸上虽然仍旧是没有表情,但是目色却如寒冰,看得她心口砰砰直跳,若不是想着这是自己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了,她几乎现在就想夺门而逃。

平贵人咬了咬薄唇,眼圈微红,不胜楚楚可怜之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顺势她就盈盈伏倒在地,毫不犹豫地对着地上冰冷的青砖重重地磕了下去,发出一记清亮的声响。

玄烨原先禁了赫舍里氏的足也是恼她悍妒蛮横,不成体统,当时又众口铄词,不罚她不足以正视听。如今看着眼前与孝诚皇后有,几分相像的平贵人柔柔弱弱地跪在地上,和顺知仪,大改之前的娇扈,一时也不免有些怜香惜玉,又记起以前孝诚皇后的好,便不想太过难为她了,于是玄烨的声音里不觉有了些暖意:“都起来回话吧。”

平贵人瑟瑟地起身,立在下面,声音虽柔,却字字掷地有声,在大殿之中激起一片蒙蒙的回音:“那日,梁公公来询问,在臣妾的宫里出了那么大事情,臣妾真是吓得不行了,只是怕地哭,什么也说不出来。后来梁公公带着人走了,臣妾关在北五所里,慢慢地平静下来,细细地回想才记起其实那天臣妾是见着一个小太监从角门进来的。皇上,臣妾自从被禁足以后,宫里就剩下那么一点人了,每一个臣妾都是熟地不能再熟了,那个小太监却是面生,断不是臣妾宫里的人。臣妾那里因在后院佛堂诵经祝祷,并没有叫宫女跟着服侍,天见可怜,机缘巧合之下就这样让臣妾见着那个小太监的样貌。说来也巧,那人臣妾原先就见过是端嫔姐姐宫里的人,也许是佛祖慈悲听到臣妾的祷祝了,要借臣妾的手将那个害人的东西抓出来,以报皇上对臣妾的恩典,还德姐姐和过世的六阿哥一个公道。”

她抬起头对上玄烨那双黑得深沉的眸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却听玄烨冷哼一声:“她早已不是嫔了,不必叫得这样亲切。”

赫舍里茵儿见玄烨说得冷然,怯怯地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言语。

梁九功在一旁接过话头继续禀道:“回皇上的话,平贵人那时还不知道董氏已经犯了事,所以差点就叫奴才给逃过去了。奴才听了平贵人的话,立刻就带人去了董氏所在的延洪殿,扣住了延洪殿里的宫女去给平贵人认,可是那人并不在其中。结果正是平贵人的一声“端嫔姐姐”才让奴才记起来,董氏禁足的时候延洪殿里的有几个粗使丫头都被分配到了别处。还是佟主子下的令,说是董氏既然虢夺了封号,身边就不必留在这么多的人了。所以奴才后来又从各宫里找全几个从延洪殿里过去的宫女,终于认出原来是良贵人宫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