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柔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寒风如同刀子一样,刮过了她的脸。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血腥的味道再一次追进了鼻子,萧千柔呕出了声,吐向了他的怀里……

雪紫烨急忙命飞雪下行,停在了街头。街头尸体横阵,将士们还在搜查余孽!抱着萧千柔飞快上前,冲进了一栋房子。房内士兵正在搜查,几十个女人们被赶到了厅里,花红柳绿,心惊胆颤地抱成一团!

领头的见雪紫烨进来,急忙上前回禀!雪紫烨点了点头,厉喝了声:“给我一间最好的房间,立刻送吃的,还有热水!”

“太……太子爷,我们飘香院是妓院,迎来送往,不敢私藏什么反贼啊!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清清白白的……”老鸨见领头对雪紫烨如此恭敬,所有人都跪地请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哀求着!

萧千柔听到清清白白四字,觉得好笑!

斜了雪紫烨一眼,果然是熟门熟路,将她带到妓院来了!城刚攻破,太子就直奔妓院了。也不怕,官兵鄙视他。

刚刚还哽咽惊吓的女儿们,不是媚眼乱飞,就是梨花带雨,一副可怜娇弱的模样,痴痴地盯着雪紫烨……看着满身是血,像貌平平,丫环装扮的萧千柔,个个似胸有成竹,争着往前挤,跪地娇滴滴地施礼!

雪紫烨视而不见,上前踢开了一间房,将她放在了炕上。一个绿衣女子紧随进门,激动地似中了头彩,喜不自禁地结巴!

“出去!”雪紫烨冷喝了声,解开了萧千柔的外衣!

见她棉衣里,只穿了一件中衣,嗔怪道:“这么冷的天,穿这点衣裳,不病了才怪!”

“要你管!我说我要尿尿,你没听见啊!”萧千柔禁不住地咆哮,她已经够难受的了,还不替他解穴。他想这样,点着她一辈子吗?

雪紫烨满眼郁色,沮丧地蹙紧了眉,扶起了她,解开了她的穴道,杵在了床前!萧千柔突得觉得怪怪的,他突得不吭声,似个小怨妇!

萧千柔抱着双臂,哆嗦着,打量着房间。房里装饰的极尽华丽,只有一间房,装饰品琳琅满目,却不突兀!

萧千柔掀开了床边的帘子,果然有马桶。撒了尿,冻得牙齿咯咯作响,迅速地回到炕边,脱下了棉裤,蹬了靴子。雪紫烨已掀过了被子,将她裹紧!

绿衣女子端着热水进了门,雪紫烨接过,拧了热巾,也不说话,轻拭去她脸上的血迹还有丑化的妆容!一张白皙略显苍白的脸,映入眼睑。依然那么的天姿国色,难掩憔悴!

热巾热炕,将疲倦与困意勾了出来!阖上了眼睑,伸出两条手臂,晃了晃小手!雪紫烨轻叹了声,摇了摇头,嘴角不经意间又勾起了笑意!擦干净了一只小手,轻轻掩回被中。

她似已经睡着了,柳眉却依然微蹙着,似并不舒服!

雪紫烨迅速地从怀里取出了锦袋,取出了玄冰戒,握起她的小手,猛吸了口气,套向她的手指,紧张地心口抽紧,屏住了气息!

盈盈的光芒在她的指间闪烁,雪紫烨阖上了眼睑,长长地吁了口气,像是一块巨石落地,全身松懈了下来。两只一大一小如玉般的手上,光芒相吸,若隐若现中,似一对透亮的双飞蝶……

雪紫烨低了头,额头轻触在她冰冷的手背,似将几个月的相思一并注入她的手中……

萧千柔本能地感觉到寒意,抽回了手,迅速地缩进了被子里,侧身缩成了一团!雪紫烨的手悬在那里,只觉得空荡荡的,刹那间,似乎连心也被她抽走了!

虽然她就在眼前,可是这一刹那的感觉,如同被蜜蜂蛰过。他不要,也不想再感受这样的痛苦。离开御王府时的,刻苦铭心的痛苦,绝对不要再偿。她是他的,绝对不会再放手,绝对……

“太子爷,宵夜来了!”月影依旧一袭黑衣,面色肃然。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羊肉面进了门,房里立刻飘动了羊肉的香气!

雪紫烨问了外面的状况,月影一一回禀。月影忍俊不禁的表情,让雪紫烨诧然,回头探去。只见萧千柔,闭着眼睛,端坐了起来,仰起了小脸,梦游似地嗅着香气!

雪紫烨扯动嘴角,将被角对折,裹住了她。她又软骨似地,倒在他的胸口。舔着唇瓣,小嘴搅动的叭叭声响!显少动容的月影,看着她的这副尊容,强憋着一团笑气。雪紫烨笑出了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脸:“醒醒……”

“……找死,抢我……”萧千柔气恼地别开了头,触碰到他的手,不由分手地咬了下去……

雪紫烨疼得惊呼出声:“死丫头,你在跟狗争骨头呢?还不松嘴,这是我的手,你是故意的吧!”

“呵呵……”月影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他见过萧千柔的不合常理。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萧千柔倏地睁开了眼睛,一脸紧张与警戒的神情。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这才诧然地松开了嘴,扑向了床边,连连吐口水,边大声喝斥:“变态,将这么脏的手,塞进我嘴里……呕……”

“你个死丫头,咬了人,还说别人变态?”雪紫烨抚了抚手上,一排深深的牙印,哭笑不得!

“我会咬一只血腥味的咸猪蹄?我又没有疯……呕……恶心死了,变态……大变态……”萧千柔干呕着,吐着苦水,趴在床边,有气无力地骂着……微喘着气,顺着香气,抬起了头,看到了炕边圆桌上的面,伸出了手,两眼发光……

“现在清醒了……”雪紫烨呲牙,又觉得可笑,瞧她这样子,就像十天半个月没有吃东西的小乞丐一样!失踪的一个月,她在忙些什么呢?莫非被人抓进了军营,吃不饱?突一想,她萧千柔想吃东西,还能饿着!

“你是太子,又不是太婆,啰啰嗦嗦的……”萧千柔端过了碗,又觉得冷,揪过了被子,一手揪被子,一手挑面,狼吞虎咽的!

雪紫烨嘴角禁不住地**,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目光扫到了一人,没想到月影还在,一脸兴味盎然的模样,盯着萧千柔!雪紫烨的眸光倏地冷了几分,冷眉横对,带着肃杀之气。月影恢复了常态,若无其事地退出了门!有趣的女人,可怜的妒夫……

“里边又吵了?”剑雨端着一盅参茶,还有一盅银耳盅,诧然地打量着月影。月影的表情如此古怪,里边一定是吵开了,不想送上门当出气筒!

月影轻笑了声,倚着墙,却不言语!剑雨恶寒,看来他是错过了一出好戏!莫非,两人和好了?这样也好,那太子兴许就原谅公主与宁清荷了!

“雪紫烨,你家的破戒子为什么又在我手上?”剑雨正要进门,里边传来了萧千柔的质问声!

“冤枉,上次给你戴,掉了出来,我一生气,就扔了!你何时找到的?这是天意,好了,何必为破戒子生气?快吃……”

剑雨一脸黑线,他家的太子真能装,居然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月影侧头瞟了房门一眼,近身服侍的事,一直不是他所好。平时也没有什么可听的,今儿一听,越来越觉得有趣,不想离开!

“怎么了?来人……”刚刚消停,响起了雪紫烨慌乱的声音!

剑雨急忙推门而进,萧千柔吐了一地,吃进去的,全都吐了出来!雪紫烨抱紧了她,大声急呼:“还不去找大夫……水……”

“是,太子爷还是换个房间……”剑雨急忙又端着吃的,出了门。月影跟他交换了个眼色,出门找大夫去了。

萧千柔像是脱了力,脸色苍白,喘着气,软在他的怀里!雪紫烨将她抱了起来,萧千柔有气无力地道:“我的剑……”

“带着呢?”雪紫烨心疼不已,抱着她出了门,在剑雨地引导下,到了隔壁的房间!将她放在了炕上,眉心紧锁。恨不得立刻回京,找太医来会诊!接过了剑雨递过来的水,托起了她,柔声道:“漱漱口,喝点水……剑雨去弄点清淡的东西……”

“爷,银耳羹!”剑雨将银耳盅递上,又接过了茶杯。瞟了萧千柔一眼,心口一紧,该不会是怀孕了吧?想到此,更加的纠结。若是如此,太子爷会如何取舍?

“慢慢喝……不要再说话了……”雪紫烨一勺一勺地喂着她,懊悔刚刚与她的争执,没有阻止她的狼吞虎咽,由着她只穿着里衣,披着被子!

“你打太极啊,到我嘴里都冷了!”萧千柔脸儿一沉,别开了头。她又不是快死了,咽不下了。哪有他这样的,哪是一口,是滴一滴地喂。

“缓过气,又来劲了!闭上嘴,吐得死去活来,好受?”雪紫烨肃然地命令,深叹口口气,真是让人头疼的丫头,伤疤未好,就忘了疼了!

“要不你管!”萧千柔撇了撇嘴,抚了抚胸口,不敢再生气!本来她好好的,自从来到雪霁国,冰天雪地的,她的胃就不舒服,莫名地轻叹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