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郎嘉佑皱了眉,他的时间耽搁不起,暖香软现在还下落未明。想视而不见,却又手中缰绳紧了紧,心中生出一股子奇怪的感觉来,似乎是不受控制的开口吩咐道:

“张鸿朗,你带几个人上山找找等找到后再追上来。”

带着头盔的盖住了大半个脸的青年立马应声道:

“是,将军。”

刘老头又给已经过去整队准备再次出发的郎嘉佑磕了几个头。

张鸿朗目送着将军离开,然后就去问先逃走的两个人的讯息。

“什么?王小宝和王安好?”张鸿朗震惊的看着刘老头,不会是梨州城青峰镇的丫丫和八哥儿他们吧。

“是的,我们是从西北的梨州城被掳过来的,这两位是大善人,救助了很多的难民。这回他们逃走也是为的想给你们送信的。”刘老头怕这军爷不尽力,又从怀里摸出块银子递过去。

张鸿朗见状苦笑不得,从梨州被掳来的王安好和王小宝,不是那两个是谁?哪里还用得着去这老人塞好处。他怕是丢了半条命的去搜救自己都嫌不够尽力了。

“老伯你别这样,这银子我不要,那两个是我的亲戚,你知道他们是往那边走了不?我们现在就过去找!”张鸿朗也不多说,问清楚了方向,就赶紧带着手下的十多个人一同出发。

毕竟时间不等人,这山上多待一分就多一些危险。

丫丫只觉着后颈那里依旧疼的厉害,忍住不的伸手摸摸。这才发觉手被人揽在怀里。迷蒙的睁开眼,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推推身下的人,她记得当时自己抽开门栓子,八哥儿摔了进来的。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还在马车的车厢里?马车停下来了?

推了几下。身下的人都没有反应。丫丫伸手摸摸发觉手掌下的人烫的吓人。八哥儿这是发烧了?立马用力的拍拍八哥儿的脸嘴里着急的呼喊道:

“八哥儿,八哥儿,快醒醒!”

底下的人只滚烫着一丝的回应都没有。

想到这里丫丫又去摸车厢里其他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车厢的门口。费力的抽下卡的死死的栓子,一打开,冷气袭来,天空有些微亮。

春寒料峭,冻的丫丫忍不住的一哆嗦。但还是咬咬牙的把马车车厢的门打开让屋子里透透气。自己则是四处摸了摸鞋子,穿上后跳出去。

从身上已经有些破烂的裙摆上撕下一块又一块绵帛。分别搁在低矮的灌木上,沾湿露水。先给八哥儿擦擦嘴唇,八哥儿烧了这么久。肯定缺水缺的厉害。

原地的跺着脚的取暖,一直等到天色渐亮了。丫丫这才略略动一动八哥儿的身子。立马就发现了八哥儿发烧的源头,八哥儿的一只胳膊被扎了个窟窿,这时候血已经有些干了,扎烂了的衣袖和八哥儿的胳膊粘在一起。

见状丫丫倒吸一口凉气,只这时候马车停在了一个斜坡的下面,马车上套用的缰绳不知何时已经磨断了。马儿早就跑的没影儿了。她没有学过医术,手边上也没有金疮药,只知道不能把伤口捂住否则会化脓。

等天色再稍稍亮些了,八哥儿的嘴唇也没有最初那么干裂出死皮。丫丫就把整个都弄湿的布条。敷在八哥儿的额头上。从马车里找出先前八哥儿怕她会硌着而铺上的褥子,搭在八哥儿身上。这时这么露天的躺着可容易着凉。

八哥儿的胳膊上的伤口必须得清洗,不然更不利于伤口的愈合,所以丫丫首先的便是寻找水源。从未上山打猎过的丫丫压根儿就不知道要怎么寻找水源,只能一个劲儿的往高处爬。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爬到高处找起来也容易些还不易迷路。

东断山脉上的树木向来长的郁郁葱葱的,即便这时候只到了抽芽的季节。看起来依旧是苍翠不已。随手找了根木棍抽打着地面防止遇上冬眠初醒的蛇兄蛇弟什么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丫丫很快就在爬山的途中听到了涓涓的水流声。虽然过程不一样,但至少结果达到了,丫丫还是很高兴。忙扒拉着树枝的过去,是条山泉,清澈见底。

这条山泉离马车的距离并不远,丫丫高兴的蹲下喝了个饱。然后就犯了愁,要怎么把水给八哥儿装回去?要知道清洗伤口需要的水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在溪边找了半天,依旧什么都找不到,而且这时节连块大点儿的叶子都没有,要怎么取水?

想来想去,只能把八哥儿搬过来了。八哥儿伤的是胳膊,要是能把人叫醒,扶到这边来,问题不久解决了。

想到这里,丫丫忙站起来拍拍屁股,要往回走。走到接近草丛的时候才想起来手上的木棍不在了,忙又回去拾起木棍再往回赶。

走到半路丫丫听到了山里动物的声音,这才突然记起,八哥儿可是个伤患,而且身上还受了伤有血腥味儿,自己居然就这么把人丢下了!

顿时丫丫就慌了起来,脚下的步子愈发的加快的往前马车所在的地方赶去。

突然脚下一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跌了下去。关键是上面居然还是个活板,她掉下来后头顶上也一黑,就什么都瞧不见了。

“啊!”丫丫惊呼一声,觉察到身子直直的往下掉,然后摔到一个有些凉软的东西上。应得有这东西做缓冲,从高处跌下来丫丫并没有受什么伤。顶多是有从高处跌落气血有些翻涌罢了。

眼前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丫丫伸手摸了摸,只摸到冰冷的墙壁泥土。好生奇怪,有些像是猎人挖的陷阱,但坑底又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用作杀死动物的工具。

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后,丫丫又忆起屁股底下坐着的东西。要不是这个即便坑底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她也摔去了半条命。

伸手一摸,入手是长长的毛发。毛发?丫丫疑惑的又摸了摸,全是长长的毛发,她甚至还摸到了毛茸茸的耳朵。后知后觉的丫丫才反应过来,这该不是猛兽吧?

顿时慌了,忙高声大喊。

“救命!救命!”

这个陷阱挖的极深,丫丫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长长的坑道里回荡,没有回音。

僵硬着身子,丫丫深深的垂首,该不会她人生的终点就是在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坑洞里被一只不知道的野兽给吃掉吧?将来若是有人发现了,估计连骸骨都不全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丫丫才发现自己累了,从醒了就又是撕绵帛沾湿露水喂给八哥儿,又是把八哥儿的身子从车厢里搬出来透透气,又是爬上找水源的。她原本身子就没有恢复,开始还一直走来走去的不觉着,这时候摔落到坑陷阱里,疲累全都涌上来。

这样深的陷阱,除了猎人是不会有人来看看的了。更何况,身下还有一只不知名的野兽。丫丫绷着神经,绷着绷着人就缓缓的倒了下去。蜷曲在陷阱的底部,压在那一直都没有声息的野兽身上。

于此同时,在山林里寻找他们踪迹的张鸿朗等人也顺着马车在山林里横冲直撞的痕迹慢慢的找到了靠近马车停留的地方。

“百夫长,前方有马车的痕迹。”一个红衣卫兵从前方跑回来禀报。

正在四处查看的张鸿朗闻言立马跟了上去,果然在一个斜坡下找到被骏马落下的马车。马车上还有大片的血迹,人却是没了踪迹。

张鸿朗一看面色变了不少,不会他们来迟了丫丫他们已经出事儿了吧!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血迹,血迹有新有旧,新的血液还没有凝固,辨了辨方向。张鸿朗迅速站起身子,往西南方向追过去。

沿途血迹只多不少,张鸿朗的心情也愈发的沉重了起来。

“报告百夫长,前面有熊瞎子!”一个猎户出身的亲卫兵迅速禀报道,然后就抄着自己的弓箭“嗖嗖”的几箭放了出去。那边传来黑熊的怒吼,接着张鸿朗面前的草木就被大力的撞开,胸口上插着几支煎的一人高的黑熊飞扑了过来。

张鸿朗抽出腰间别着的长剑,欺身上前,高高跃起后,一剑从黑熊的头顶一直插了下去。黑熊怒吼了几声,渐渐的就低了下去,只剧烈的喘息着。

待到黑熊的庞大的身子都僵在了那里,张鸿朗从黑熊的肩头跃了下来,往前方奔去。

眼前的情景触目惊心,八哥儿身上不少地方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都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这时候正背靠在一棵大树上,手里拿着一根箭矢,箭矢上还沾着带有黑色毛发的血肉,显然就是方才那黑熊上的。

“八哥儿,你怎么样!”张鸿朗箭步冲了过去,伸手想扶住八哥儿已经不堪重负的身子,迎面传来破空的声音,战场上磨炼的危机意识让张鸿朗矮了下身子。那还带着血肉的箭矢从方才他站着的时候脖子处划过。

看着八哥儿那低垂的仿佛永远都睁不开的眼睑,张鸿朗知道这小子若是再不处理伤势小命儿就不保了。也不废话了,直接上手把八哥儿手里的箭矢夺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