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重重的把衫子抱在怀里,一副不要你管的样子转身回床榻上,继续缝制。

郎嘉佑伸出去的手停了停,这才收回来。罢了,等暖香软睡了自己就把上头的锁子甲捏的薄些,卸下一半来就好。又回去看公文,大战毕竟不同于自己的现在所驻守的这个小城,哪里有什么都摸的清清楚楚。

这家伙就真的没发现自己生气了么?丫丫把手里的衫子都改好后,回头去看了木头叔一眼。这都什么时辰了,自己不去做饭,难道他就不吃了?

想到这里又心疼,丫丫泄愤的把手上的军衫子扔到床榻上转身出去做饭。要真饿着了心疼的还是自己,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到底第二日丫丫的帐篷还是搭好了,只有大营帐的一半大小,紧挨着大营帐,形影不离的。丫丫强烈要求扎在八哥儿营帐的旁边被无条件驳回。更是气愤了,换上有些重的亲兵衫子后,就呆在自己的帐篷里说什么都不肯出去。

“出来。”郎嘉佑特意把今天一整日都空出来,就是为的教暖香软用匕首。这东西用的好,近身的时候就是一个保命的利器。

丫丫翻个身,把头埋在被褥里,不理。

她才不要起来,就不起来。

郎嘉佑回头扫视了一眼周围,很好大家都自觉的看天的看天擦地的擦地。弯腰进了这小了一半的帐篷里,把人直接抱出来。然后又进了自己的营帐,离的近,只几步就到了。

“我有自己的帐篷,不要到你的这边儿来。”丫丫攥着拳头,捶了捶木头叔的胸口,还没下手呢,整个拳头就都被大手给包裹住了。

“别捶,疼。”

郎嘉佑把人放下后。摘下暖香软头上的头盔。然后抽下上面的钗子,一把小巧而精致的匕首就抽了出来。

把匕首递到暖香软面前,自己则是走到暖香软的背后,环住她整个身子。

“匕首是用作出其不意的。所以要反手拿。”郎嘉佑抬起暖香软的小手,这段日子养的不错,又白嫩细软了起来。食指和中指夹住薄如蝉翼的匕首刃部,让暖香软握住匕首柄。

“诶,这个很锋利的。”丫丫想起自己昨日随意的挥了几下,就把别人的长刀给砍断了,木头叔又直接拿手指夹住。若是伤着了怎么办?

郎嘉佑笑笑,他不碰刀刃,不碍事。

“拿匕首的最好的位置是抬到脖颈前方两拳的位置。”待丫丫把匕首握好后,郎嘉佑又把人的手抬高。

丫丫侧转头,去看木头叔,他这是在教自己怎么用匕首吗?她可不可以不学?听说这玩意儿就是用来杀人的……

“木头叔……”丫丫才开口,郎嘉佑就打断了她。

“别出声,你看着。”说着就从丫丫的手背上连着她的手和匕首柄一起握住。朝面前跳起的长箭刺了过去。

丫丫亲眼瞧见那支只有自己小指那么粗的箭从箭矢被齐齐的劈开一直劈到箭尾,摔落在地上。

惊异的看着地上的长箭,丫丫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把一只箭劈成均匀的两半,她连柴火都没劈过的。

“即便是长刀都能劈成这样。”郎嘉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接着面前又跳起把飞过来的长刀,正把刀直直的砍过来,吓的丫丫闭紧了眼睛。

“睁眼,别怕。”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丫丫心里微微的放下心来,眼睛瞧瞧的睁开一条缝儿。大刀已经砍到面前了,然后,大约是离眼睛太近了,丫丫仿佛看到了慢动作。大刀被劈成了两半,又是均匀的两半。

丫丫仿佛能觉察到刀尖顺着耳际飞出去而带来微微凉意。

明明害怕的发抖,心底却意外的腾升起一股兴奋之意。

郎嘉佑是个很好的教使匕首的师傅,首先挑起弟子的兴趣。比方说现在,丫丫就兴奋的拿着匕首对着空气划来划去。

“手往前推出去,划成一个弧度然后收回来收到原位置。”郎嘉佑依旧握着暖香软的手一个快速的画出个半圆。又收回在原处,分毫不差。

丫丫扁嘴,她都忘记了,木头叔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呢,那些劈箭劈刀什么的,都不是她做的。

“你只肖学会这个就好。对方从哪里攻击过来,你就对着哪个角度划过去,记得一定要收回来。”郎嘉佑又在暖香软面前画满了半圆,把丫丫的面前护的个密不透风。

丫丫看的眼花缭乱,心里暗叹,原来传说中的匕首能把身前挡的密不透风是真的啊。就方才,她就瞧见自己面前都是匕首的影子。

只是她真的能学会么?她只会用一种刀,就是菜刀,而且刀工还不怎么样。所以的她的菜,通常都不是自己切好备下的。

可怜兮兮的回头去看木头叔。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不能看到你出事。”郎嘉佑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后怕的神色,他恨不得把暖香软变小了揣着心口的位置,永不分离。

只世事难料,他必须要让暖香软自己也会保护自己,至少能撑到自己能赶过来,若非得以,他也不想暖香软受这个苦。

丫丫被木头叔眼里那从未见过的神色打动了心底,咬咬牙,跟着木头叔的指导学。反手握住,抬至下巴的下面,然后甩出去一个弧度再收回来。

反复的练习。

郎嘉佑站在丫丫的身后,时不时见到丫丫的动作不对就会把人搂紧进怀里,握着对方的小手和小手里的匕首柄一次次得做示范。

匕首的用处有很多,这只是最简单的。看到暖香软额上的薄汗,不可避免的郎嘉佑心疼了,可一想先前连平瑞这种人都会对暖香软不利,又硬下心肠的继续教。

等到木头叔说吃饭的时候,丫丫擦擦汗,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练了这么久了。

“欲速则不达,每日都要坚持练。”郎嘉佑把手上的特意将匕首拔出来的地方弄出一个洞口的头盔帮暖香软带上,匕首把柄那里正好露出来个尾巴。

郎嘉佑试了试,拔不出来,皱了眉,准备把头盔取下再弄弄,暖香软却是挡住他的动作。

丫丫伸手摸了摸头盔,找准那个凸起,手指撮起,一用力匕首就被拔了出来。

“你再弄的出来些,大家就都知道我头上戴着个匕首了。你不是说了匕首用处就是出其不意么。”丫丫回头对着木头叔笑笑。

郎嘉佑嘴角也扬起,眼里满是温柔之色,低头亲亲丫丫还带有薄汗的鼻尖。

“脏死了,我出了好多汗的。”丫丫忙把人推开,不好意思的说道。

郎嘉佑知道丫丫爱干净,也不强求,再说,洗的香喷喷的暖香软吻起来更舒服不是。

是夜,沐浴完毕后,丫丫爬上自己的床榻。有些迟疑的看了看仅仅两层布相隔的隔壁,以前自己都是和木头叔一起睡的,现在分开了。

摇摇头,原本那种孤男寡女在一起睡是不对的,这样才是合乎情理的。从头上取下匕首,塞到枕头下,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到消瘦的肩头。

身后有人动作轻柔的擦拭着。

丫丫一惊,忙回过头去看。木头叔手里拿着帕子在细细的给自己擦头发,看到自己回头看他,眼神温柔的投了过来,还稍稍带些疑问。仿佛在说:你的头发不是一直都是我擦的么?

蓦地丫丫觉着这两日的气消散了不少,都说是木头叔了,你能指望一根木头解释什么呢?

端坐在长榻床榻上,仍由木头叔擦着自己的头发。

丫丫状似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木头叔,我生气了。”

身后的动作不停。

“你怎么和那个平瑞公主认识的?她是不是喜欢你?你喜欢她么?”

身后依旧没有反应,木头叔应该是换了块干些的帕子开始擦她的头顶。

“她想抓我,还想把我送去欢乐窝。”

搁在头顶上的大手顿住了。

“她还把我的左肩抓的好疼,还打了我一掌。”

肩头被大手环住,轻轻的摩挲着。不一会儿就传来热热的感觉,原本耍匕首的时候的酸疼,缓解了很多。

后来丫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总之睡之前周身都暖暖的。迷糊中耳边似乎是有人在低声的说着什么。隐隐的,听不清。

一大早去火头房那里,准备早饭的时候。李五岭嘟嘟哝哝的过来了,一来直接抓了丫丫的手腕,把了会儿脉后。又嘀咕了句。

“明明就没什么事儿嘛,一大早的就把我赶过来看看。呼,我再回去睡会儿。”

丫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今儿一早起来就觉察到了前两日隐隐作痛的胸口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了。想来是木头叔已经帮她治过还不放心。

今日多犒劳犒劳木头叔好了,嗯,就做两条鱼吧。卤牛肉木头叔好像也挺喜欢吃的,也切上一盘。

午后到八哥儿那里去转悠转悠两圈儿。

“改的挺合身的。”八哥儿笑笑。

丫丫得意的把头昂起,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

突然想起昨儿练了半日的匕首,更是得意了,好歹她现在也是个侠女什么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