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宋子良目光看过去,郎嘉佑自是瞧见了暖香软的表情有些怪异。虽说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郎嘉佑本能的不高兴了。

小腿发力,一跃而起,把暖香软从东冠背上抱下来,手臂揽在暖香软的腰间,这才满意了,抬头继续去看宋子良。

这下原本面带微笑的宋子良也挂不住了,他是听说过小嘉佑喜好貌美少年这个说法的。当时他还颇有些不信,小嘉佑哪是这种喜好亵玩的人,现如今,他,沉了脸。

没有长辈在身边教育,果真会长歪的么?

“嘉佑,有些事情玩玩儿可以,但——”宋子良还想说教一番,被郎嘉佑直接打断。

“宋将军,你到这里来有什事?我记得你的驻地在中军以东才是。”

宋子良深深的打量了下偎依在小嘉佑怀里的丫丫,强压下心里的要训斥一顿的冲动。毕竟现在小嘉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跟在他身后喊子良哥哥的白胖小包子了。

“二十多年没见,知道小嘉佑的驻地在附近就特意过来看看。”宋子良原本还想说杜老狐狸雇了刺客来刺杀他,看到丫丫的身影,打了个哈哈。

方才他们在外围说话,郎嘉佑听的一清二楚。这些年他郎嘉佑遇到的刺杀还少吗?等到你们来救,二十多年前这世上就没有郎嘉佑这个人了。

“宋将军的‘拜访’好大的排场。”郎嘉佑不冷不热的回道,两千人大队,这么大的动作。宋子良你是真没脑子还是假没脑子?

丫丫站在木头叔的身边,觉察到木头叔有些不高兴,伸手去戳戳,把心情不好的人的目光给吸引过来。

“青梅只摘了这么一点儿。”待到木头叔看过来的时候。丫丫故意苦着脸的说道。

郎嘉佑看了看那委屈的大眼睛,又低头看看挂在暖香软腰间的小竹篓,确实只有小半篓。

今儿过来原本就是特意摘青梅的。抬头环顾了下周围的青梅树。

郎嘉佑握一握暖香软的双肩。

“你站好,我去摘。”

然后人就跳上树,很快就淹没在树林中。

木头叔,你确定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和这位老朋友说话而偷溜的么?

留下丫丫和对面那个看她目色不怎么善的美人将军?僵硬着脸,扯出个微笑。

“宋将军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营地,吃个便饭什么的?”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啊,木头叔。你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

宋子良很想甩个脸色,装作没有听到这个娈童一样的少年,但他良好的教养让他没办法这么做。

表情温和的点头。

好吧,这人摆明了是不想和自己说话的。丫丫背过身去,玩东冠脖子上的马鬃。

宋子良抱臂看周围的风景。仿佛这里鬼斧神工,夺自然之造化一般。其实他心里明白,这时候是最好的从这个少年嘴里套话的机会,但是,能忍住不去破口大骂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小嘉佑玩什么不好,要玩这个!怪不得都年近三十了还没娶妻。

郎嘉佑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不过他很淡定的把袍子上兜着的青梅都倒进了暖香软腰间的小竹篓里。然后抱着人,两人一起跃上马都没有打算和宋子良打个招呼的意思。

“……”宋子良瞧见小嘉佑的反应,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下去。二十多年不见。小嘉佑比当初遭受双重打击时更加冷漠了。

“将军,我邀请了宋将军去营地做客。”丫丫扒着木头叔拉缰绳的手,说道。

郎嘉佑闻言一顿,没有说什么。

这不否认的意思就是默认了吧?丫丫偷偷的弯起眼角,然后回头去对僵在那里的宋子良笑着说道:

“宋将军,我们的营地在东边儿。你跟着我们吧。”

宋子良抽着嘴角的回了个笑,难道他和小嘉佑相聚还要一个小娈童在中间撮合?罢罢,这些年来收集证据,查清当年事情来龙去脉,他确实没有好好照顾到小嘉佑,还是跟着过去吧。

若是丫丫知道她在这个美人将军对她称呼是小娈童,估计打死也不会请他到郎家军的阵营里做客的。尼玛,老娘是妹子有没有,货真价实的黄花小妹子有没有!

一路上丫丫没有再说话,因为木头叔唇角抿的紧紧的不高兴。

对此丫丫很苦恼,你说咱不理宋将军吧,你不高兴。咱把人请来了吧,你也不高兴,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的!

郎嘉佑也不知道对宋子良这个当年的小哥哥是什么感觉。这些年,他也得到过很多宋子良的线报。

当初追随父亲的队伍,到了现在,应该也只剩下这一支还坚定不已,毫不动摇。宋子良聚集当年的老部下,还把曾经的战神军的后裔都收留继续培养,坚定不移的为父亲平反搜集着证据。

但是,当初父亲的尸首又是怎么回事儿?他记得他问过宋子良,只得到了父亲已死,但是尸首却淹没在战场上,成了一团烂泥。尸骨未寒,作为儿子,他怎么能够原谅。战神军战无不克,难道不过是笑话吗?

丫丫窝在木头叔的怀里闷闷的,她也很挫败好不好。木头叔不说话,后面的宋将军也不说话,紧跟着的战士大队也不说话,除了马蹄声连“驾”的声音也没有。

难道,要用食诱?和木头叔商量商量午饭要做什么鱼之类的?

一回头,丫丫欲开口,又生生的顿住。

木头叔很悲伤,是的,悲伤。她一直以为这个词儿是和木头叔搭不上边儿的。

郎嘉佑把怒气牢牢的收住,他早就决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报仇,当年的事情,说到底就是仇恨,他总是很温柔慈祥的父亲被人暗算在战场上再也没有回来。

并且战神军三缄其口,没有一个人透露父亲到底是中了什么暗算,除了一盒骨灰,什么都没有。

直起身子来,一条腿跪在马背上,丫丫手上环住木头叔的脖子。挡住木头叔看向前面的视线,她知道东冠会带着他们回去。

木头叔太难过了,难过的她心疼。

郎嘉佑把头埋进暖香软的怀里,暖暖的,带着茉莉花香味的怀抱。忍不住的眼泪落了下来,他离皇城很远很远,他从不接来自皇城的任何亲戚的书信,他把自己困在西北,拼命的扩充自己的势力,拼命的强大自己。

他不想去回想当年的事情,他奉为天神一样的父亲没有回来,他总用着宠溺好看的笑看着自己的娘亲也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他玩闹的家没有了。带着锁链一步一步的往西北走,崇山峻岭,他仿佛在一个晚上就长大了。

然后看着他的宋子良哥哥每天脸上带着血的陪在身边,他身边的蓝鹰卫除了蓝大和蓝二所有的人都死在了他的面前。无休止追杀,他熟知的人无休止的死亡。

他可以恨所有的人,可以把曾经的战神军屠尽,唯独这个宋子良他下不去手,再最孤独最危险的时候,宋子良一直都陪在他身边。虽然他总觉得自己没有原谅他,但是真的没有原谅吗?

伸手轻轻的拍着木头叔的后背,丫丫从没有从这个角度去看木头叔的后背。往常她总是在仰望,那时候她觉得木头叔的背好宽广,像是一面墙一样。可现在,她头一回觉着,木头叔的背其实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宽广。

跟在身后的宋子良看着前面两人的互动,没有说话。他明明觉着,小嘉佑这么贪恋娈童是不对的,但看着低垂着眉眼软语和小嘉佑说着话的那个小个子,以及这两人之间别人插不进去的那亲密。他头一回的觉着,也许娈童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入目。

这些事情压在郎嘉佑的心底压了太久,一旦喷发出来,让人难以自已。但是,已经习惯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的郎嘉佑并没有发泄多长时间,在抵达郎家军的驻地之前,他早已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恢复了往常的面无表情。就是,丫丫胸口处的盔甲比以前要亮点儿。

这么一大队人马过来,哨兵自然不是吃素的。郎嘉佑把人抱下马,周聊正笑眯眯的,一副官方的不能再官方的候在了驻地的门口。

宋子良对这只威名更甚曾经的战神军的郎家军也有些好奇,远远的瞧了个遍,近了。翻身下马,然后和周聊这只笑面虎,你来我往的说的个“兴高采烈”。

丫丫去火头房之前忍不住的对差点儿被被他那假笑给恶心的吃不下午饭的周聊打了声招呼。

“宋将军是将军的朋友!”

周聊一顿,他知道阿佑对曾经的战神军可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有些诧异的看了宋子良一眼,这才把人请过去。

今儿木头叔伤心了,她要好好的补偿补偿木头叔。全鱼宴,再加上三两老酒?要不,要不今儿就不逼木头叔吃他不喜欢的青菜了?

火头房的大师傅瞧见的丫丫过来,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转身忙去了。

嗯?今儿没有鱼了么?丫丫奇怪的四处看了看,真的没有鱼!

木头叔无鱼不欢的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