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夜无啼,月露人稀少。昏黄的路灯照在都市村庄的路上,晚上十点已经月朗人稀,拉长的影子鬼魅一般跟随着脚步。以前一直都很烦逛街,今天这般光景,虽然不是完全的逛街,但是竟然突破了极限,到现在依然精神十足,如果不是考虑到明天就要去上班,估计我会到网吧去打个夜市。

在学校的时候夜市是经常的,夜猫子一般涌入网吧,几个人又是红警又是cs的玩儿的不亦乐乎,现在反而没有了以前的心境了。时过境迁呐!

我蹬蹬走上楼,这个时间,徐峰相比已经回来了,到门前一看,灯还真亮着。打开门,徐峰正在打拳皇,声音调到了最小,估计是怕楼管阿姨又上来吵闹,上次还因为声音太大被楼管阿姨劈头盖脸的一顿好骂,最后在徐峰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说服下才缓缓离开,还放出话再有人举报要断了我们的网线。我的娘,就这个破地方,要是再没有网线,生活可想而知。

“哎~”我喊了一句。

徐峰似乎没听见,双手依然敲打着键盘噼里啪啦的响。

我也不耐烦的往**一坐,端起水杯喝了起来,双腿伸直,才发现腿还真有点酸。

他回头看了一眼,“谁让你喝水的,自己倒去。”

我呵呵一笑,撇了一眼,“谁也没规定不让喝呀。”

“我日,我规定的不行啊?”

“你规定,你龟腚,你屁股订的呀?”我哈哈大笑。

“滚!”

“再滚也滚不出这个屋子,你应该再把胸怀放大那么一点点,”我伸出指头放在眼前比划着,“就这么一点点儿就行,不要因为一点点小事儿就对我大吼大叫,说到底咱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同吃、同穿、同睡,还在乎这杯水吗?说好了就是互相服务,说坏了就是相互三陪,你说是不?”

我这么一说,徐峰敲了一下enter键,回头盯着我,“你喋喋不休个鸟啊?”

我哈哈一笑,继续道:“你看,不是我喋喋不休,明明是你生气了嘛,人不要动不动就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滴,怒伤肝,忧伤肺,恐伤肾,不要轻易的犯嗔戒……哎,说你还瞪着我干嘛?悟空你又要打我?”我比划着,做惊吓状。

徐峰啊一声上来按住我的脖子,“不要唧唧歪歪,我受不了了。”

“水,水,水杯还在手里呢,哈哈……”

他伸手夺过水杯,“看我掐死你。”

“哈哈,悟空……咳咳……不就是杯水吗,倒水不就是让人喝的吗,我要是不喝水自己也会蒸发的,与其蒸发还不如我喝了还卖你个人情呢……啊……”我嬉笑着。

“闭嘴,小心我时候掐死你。”

“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双手一送,“那算了,一个人就这么难缠,要是变成鬼更难缠,不过说不定会成为一个色鬼,嘻嘻……”

“擦吧。”我骂道。

他正色道:“身体好了吗?”

“精神倍增!”我自信的说。

“明天还继续玩儿?”

“从明天起,我要努力工作,要为我的梦想而坚持不懈,直到我倒下去!”我信誓旦旦。

看着我的样子,徐峰笑了,笑的前仰后合,“从来到现在,我是第一次听到你说这种话。张琳的事儿过去了?”

“她算什么,一个过客,生命中很多人都会匆匆来,匆匆去,留下的除了记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们遇到最多的只是生命的顾客。”

他惊讶的看着我,说:“靠,什么时候成哲学家了?虚幻,佛曰一切皆是虚幻。”然后双手合十。

“这是几天来我悟到的更高的境界,所以现在我的思想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所以以后不要以这种世俗的眼睛看着我。”

他深处中指,鄙夷的说:“鄙视你,”然后言归正传说:“还有什么收获?”

我认真的说:“你知道什么叫万人敌吗?”

“万人敌?”他摇摇头,疑惑的说:“我知道什么叫万人坑!”

我晕,“你这种思维,说了你也不明白,以后再告诉你吧。”

他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门牙,“休息了这么几天,看你精神不错,明天去上班吗?”

“上,为什么不去,再不去就要饿肚子了。”

“恩,你来了,我就走了。”

“什么意思?”

“辞职啊,我以前已经告诉你了。”

“这么快?”

远处,黑压压的夜色中,几根树枝枯爪般挥动着,刺过平静的夜,响彻云际的是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老鸹声。夜风吹来,秋风萧瑟,刮在脸上刀子一般割的生疼,夜里行走的人也都加厚了衣服。

远处,手电筒昏黄的光线一远一近忽明忽暗,一个人吧唧吧唧的走着夜路,夜色昏暗,看不清楚这人的相貌和体型,只能从步子的刚猛有力中感觉到这个人应该是个身材魁梧的人。如同夜路里的煞神,灯光所到之处,寂静无声。

“咳咳——”两声轻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直烟叼在嘴上,从内衣口袋里掏出火机,身子一斜挡住风口,“刺——”的一声,双手捧着火焰,烟头一红,又将火机放进口袋,猛吸了两口,将衣服又紧了紧,裹得很严实。

短促的敲门声,“吱呀”一声打开,里边高老二和矮胖子老三两个人都伸出口看了一下,一看是老大正门口站着,两人急忙让开路,让老大进来。

“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现在扔到狼窝里他估计都不会动一下。”老二自信的说。

“恩,”老大踱着步子慢慢走到角落处,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马炯,狰狞的笑了,笑的相当奸诈,“呵呵,这不就行了,还想跑,你跑啊——”转身看着老二、老三,教育道:“吃一盏、长一智,下次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知道!”两人嘻哈的说。

“恩,明天可以让他打电话了,把他拉过来,再交你们一招。”

两人七手八脚的将马炯拉道老大面前,老大拍着马炯的脸,但是丝毫没有反应,看样子是昏了过去。

“拿马尿泼醒!”老大说道。

“马尿?”老三楞了一下。

“去呀,愣着干什么?”老大生气的说。

老二识趣的顶了一下老三,小声提醒道:“酒。”

“哦……哦,”老三恍然大悟,小跑到饭桌上,拎起半瓶没有喝完的烧酒跑过来,“老大,给!”

老大也不理会,咕咚喝了一大口,“噗——”的一声喷在马炯脸上。本来这一天来的拳打脚踢就已经让马炯昏了过去,虽然昏迷,但是疼痛还是知道的。老大这一口酒上来,无疑等于伤口撒盐,钻心的疼传过来,马炯“嗷——”的一声睁开眼睛,虚弱的看着眼前这个威猛的大汉。

“听着,明天往家里打电话,要五万块钱汇过来,不然要你的命!”老大恶狠狠的说。

马炯道:“没有那么多,我们家没有钱。”声音很小,小的如果老大没正对着他坐根本就听不到。

“草,少废话,就五万,有没有都要汇。”

马炯心想这是一个机会,已经失掉一次,再失去机会自己小命就呜呼哀哉了,于是憋了很久,终于憋出了几滴眼泪,哀求着说:“大哥,我家真……真没钱,我爸是个小职工,我母亲下岗在家待业,奶奶还有心脏病,你说我们家哪儿有那么多前,还不如你杀了我痛快,也省的家里操心了。”

这几句说的不卑不亢,声泪俱下,让人看了都有点动心,也不禁佩服马炯的临危不乱和演戏的功底。

老大“彭!”的一脚踹开他,“娘的,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一个子儿都不能少,看你吃的穿的就是富家自己,五万块不算多。”

“大哥,我只是平时吃的多一点,还有先天的肥胖症,我也不愿意这样的,你来摸摸,都是虚肉。”马炯捂着伤口,哭着说,俨然一个懵懂的小青年。

矮胖子走过去,伸手捏了一把,“真的,大哥,你看咱这肉,倍儿瓷实!”说着还伸出胳膊比划着。

老大怒气冲冲的说:“少他妈废话,我说多少就多少,再废话把牙给你卸了,你信不信?”

马炯一个寒颤,闭上了嘴巴。

老大转身将他二人拉出来,到门口小声的对两个人说:“今天晚上你们两个老二上半夜,老三后半夜,轮番值班,谁也不许让那小子睡着,知道吗?”

老三为难的说:“那,那他要是闭上眼睛我能怎么招?”

“这是你们的事儿,打也要打醒,但是不要太过,死了就不好了。这样我就不信他明天还有功夫逃跑。”

两人点头称是。

“另外,老二你比较细心,明天带他去公话超市往家里打电话,他的手机找个没人的地方砸碎了,不要留证据,也不要用你们的手机让他打电话,听到了吗?”老大小声的说。

“为啥这么麻烦?”老三有些不明白。

“你个猪头,就知道吃,你以为警察都是吃闲饭的呀?你用哪个手机拨号,万一那边报了警,肯定能锁定电话的地点,咱们就暴露了,明白了吧?”

“明白。”老二得意的点点头。

老三嘿嘿一笑,抹着脑袋说:“还是老大你想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