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两天发生的事还真多,尽管高强已经预感身不由已地卷入江湖了。但事情的发展还是远远超出了高强的预料,高强提防了天池,也顾及了凤祥春,却仍有未预防到的。

只听温小燕电话里顿了顿,接着说:“就在前半小时,我理好资料正准备回厂区宿舍,竟然连接了好几个电话,派出所、医院、江堤码头仓库,还有好几个分厂和肖厂长的电话。一个是江堤派出所副所长陈卫平打来的,说是咱总厂的十几个分厂的保卫人员都在同一时间被打了,打的人跑了,保卫人员正在派出所接受调查,分管厂保卫工作的胡杨林副厂长已经去接人了。”

“嗯,还有呢,慢慢说,别急。”温小燕说的很快,高强也隐隐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觉察到了事情发生的蹊跷,十几个分厂的保卫人员同时被打,正好弟兄们在凤祥春喝庆功酒的当晚?

“更令人气愤的是,不知从哪儿突然来一帮歹徒,打了人还不算,竟然还放火烧了江堤码头仓库,守门的郭大爷赶着救火时被仓库烧倒塌的木头横梁砸成重伤,正在江南第一医院抢救,我正在医院里看望郭大爷。”温小燕的声音充满愤怒。

高强真是始料未及,没想到下午还特意暗中实地察看了下十几个分厂的保卫工作状况,发现了许多问题,没等到明天开始整治就出事了。更令人懊恼的是,唯独江堤码头仓库没去实地察看,偏偏就出事了,竟然有人丧心病狂地开始杀人放火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

高强压抑愤怒的情绪,理了理头绪,声音平静的令人不敢相信:“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小燕,我得先去江堤码头仓库第一现场。其他的事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好吧,你可要小心点啊。”温小燕声音满是关切和担心。

挂了电话,高强迅速拨了几个号码,首先是通知马云飞来接高强赶去江堤码头起火现场。然后是通知陈大安带人火速赶往十几个分厂了解保卫人员挨打的情况。还打了电话给小六子和马大鹏,要让他们警醒起来加强天池和凤祥春的安保措施,特别是今晚防止意外事件发生。

高强这几个电话打过去,正是深夜凌晨2:00,小六子、马大鹏、陈大安和李小明等人感觉到事情的严重。知道大哥一向处变不惊,要不是火烧眉毛的事,绝不会深夜叫人起来啊。

陈大安、李小明等手下几个小头头不敢怠慢,纷纷从天池小姐的温柔乡里爬起来,迅速地按高强的指令分头行动去了。

马云飞住得不远,就在凤祥春酒店斜对面不过50米远,是陈大安帮租的两室一厅的半新砖混二层小楼房。马云飞接到高强电话,就象接到作战指令一样,从起床到上车发动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高强家门口。

高强刚才打几个电话时,一时心急,也没顾及爹妈就睡在屋里呢。显然老妈听到电话响,一直没睡,正卧室门口出来呢。高强朝老妈轻轻打了声招呼:“妈,厂里领导打电话来,有点急事,我得赶去处理下,估计要过个几天回来,你就不要做我的饭了。回来我会打电话的。妈,你去睡吧。”

“嗯,保卫处的事是挺忙的,我能理解。那你别老是顾着忙工作,也得照顾好身体啊。”老妈是明事理的人,也不多问,只是心疼地叮嘱。

“好的,妈,我走了。”高强声音尽量显得平静,就象是日常的保卫工作那样平常,不让老妈知道些又是打人又是放火的事,免得心肠好的老妈担心。

可是高强的心,能平静的下来吗?根本就是寻仇报复啊,明摆着是要让高强好看,专整机械厂的保卫人员,这是跟高强叫板啊。这事八成是没弄死的刀疤子干的,不敢在高强近处掌控的天池和凤祥春对着来,他妈的选择偏远些的分厂和江堤码头仓库下手了,看来刀疤子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主儿了。

必须得赶快弄清楚事情原委,要真是刀疤子干的,那就不再是刀疤子离开柳城那么简单了,而是要让刀疤子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刀疤子无恶不作,如今竟然在高强的地盘杀人放火了,这还了得?留刀疤子这种人活在世上也是一种祸害,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国家机器都没有收服刀疤子,那就只有高强来替天行道了。高强的心里升起无限的杀机。多年地狱般的魔鬼训练,已造就了高强无比强悍的心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高强打过电话,也和老妈打过招呼,一刻也未停,直接往外走。马云飞已发动好了车子就等高强上车。高强见过马云飞,边打开宝马越野的车门边关切地说:“云飞,没睡好吧,要不我来开?”

“大哥,什么话呢,你坐好。”待高强才坐上副驾驶室,马云飞立即松下离合器轰下油门,宝马越野就如离弦之箭嗖地一声飞一般的往江堤码头方向奔驰。

宝马车奔驰在十里柳堤,说是十里,其实足有十公里之长。凌晨两点的柳堤,已不再是霞光晚照的美丽风景,此时长长的柳堤幽暗无人,两边的路灯多有损坏,有几盏亮着的灯却好象闪着苍白的光,似幽灵的眼睛。

这个夜晚对柳城机械厂来说,是个灾难的夜,十几个分厂的保卫人员同时被打,码头仓库竟然有人放火,舍身救火的门卫郭大爷正生命垂危,还在江南第一医院抢救。柳城机械厂是军转民企业,多年了,都没人敢动这个厂子半点分毫,如今今晚怎么了,竟有如此嚣张之事?估计这事小不了,保不准还会惊动东方省委领导亲自过问呢。要是此事真与高强灭了柳城恶霸刀疤子引起,恐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高强还真有些隐隐地担忧。

这是个隐去星月的夜,除了感觉黑暗还是黑暗,唯宝马雪亮的灯柱似一把利剑刺破夜空,将幽暗之魑魅魍魉辟得无处藏身,刺得体无完肤。

前往柳城码头的路并不好走,除了离城时的几公里还是挺齐整的柏油马路,越往后就越难走,不时会有小小的坑坑洼洼出现,多半是进出码头运输货车给压坏的吧。这条路是条黄金通道,江堤码头上下沿线十几里都没有架桥,江堤码头的地理位置犹为重要。而柳江是穿越江南市中心城区的母亲河,将柳城区和江城区一隔为二,江南面是柳城区,江北面是江城区,可能是江南市地名委的某位专家学者取的名,以柳江二字分区而名,是为柳城区和江城区了。

高强在车里没多大心思去关心这些地名典故,尽管历史上的百里柳江和十里柳堤有着丰富的人文背景。可高强才不要管这些,迫切需要知道的是靠近柳城区这边的江堤码头是谁占着的地盘,而柳城机械厂驻设在江堤码头附近的仓库又是谁他妈放火烧的?

还好宝马越野车的底盘高,马力足,加之马云飞的开车技术好,这在普通的轿车开来无异于鬼门关的十里柳堤坑洼路,宝马却如履平地,要不是真坐在宝马车上感受到,还真没几个人敢相信。

夏夜的江风经车窗吹进来,高强的心绪已经平静,基本上心里也已经有怎么处理好这突发事件的办法了。在车上,高强简单地向马云飞说了下情况,想听听马云飞的见解:

“云飞,这赶夜连着打伤保卫人员,如此杀人放火的事儿,你有什么看法?”

“我看这事不是孤立的,应该与我们灭了刀疤子有关。”马云飞直截了当。

“分析得有道理,我也这么想。这刀疤子不敢硬来,倒耍起阴的来了。你看会不会有外来势力加入,比如刀疤子勾结江对面的黑社会?”高强边琢磨,边征询似的问马云飞。

“不排除这种可能啊,这事很有征对性,都是对机械厂的分厂和码头仓库下手。大哥你才来柳城机械厂上班没几天,除了刘扬和刀疤子应该没有别的什么仇人吧。”马云飞脑子倒是好使,一言中的,分析起事儿来很有些道理,毕竟是将军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

“你说的有道理,这事儿得用心查查就清楚了。”高强表示赞赏马云飞的分析,准备到现场后彻底弄清这个事,也没想过当地的警察能够破案什么的。

话不多时,快到江堤码头了,远远地就看见有几辆消防车还在喷着激射的水柱,明火是看不见了,但仍能看到股股的浓烟从仓库的方向随着南向的夜风卷过来,空气中弥漫着柴油、汽油、胶合板、塑胶等物化品烧焦的气味。有几辆闪着警灯的普桑停在消防车的旁边,没看到120的救护车,可能已经将受伤人员转移走了吧。

由于是深夜,码头离居民区较远,也没见几个人围观,估计除了看守仓库人员,并没有造成其他居民的伤害。高强示意马云飞将车直接开向码头仓库大门口,就在消防车旁边停下。而此时,正有几个人扛着摄像机正冲在起火现场的最前面拍摄,摄像人员的旁边是台改装的福特厢式商务采访车,车体纯白,“江南电视台”和标有“jntv”标志的红色隶书字体在宝马强灯柱的直射下异常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