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哥、斜轸、韩德让等人,忙里偷闲的看向小萱的方向,就见她跪倒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纹丝不动,鲜血染红了衣服,似乎是死去的模样。而隆绪则是傻呆呆、孤零零的站在一旁,看着小萱和她怀里的人。

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小萱的那声哀嚎,就好像是一个信号一样,刺激了每一个辽兵将士,他们奋起全力扑向宋军,拿出了誓死搏斗的精神。原本将士们就不够,现在又加上这辽兵发疯似的进攻,杨业所带的兵马很快的败了下来。

看着溃败下来的将士们,杨业叹了口气,忍住眼中的泪水,作出了撤退的决定。他也看见了小萱,他还看见延玉拿着枪向她冲去,却不知为何在到她面前时,却倒了下去。延玉

强忍心里的悲痛,杨业带领溃败下来的将士,拼死厮杀,终于杀出重围,一路狂奔到陈家谷口。站在陈家谷口前,杨业的眼泪再忍不住的掉了下来.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捏的“嘎巴嘎巴”直响,嘴唇与下巴上的胡须也剧烈的抖动着。他的眼泪不是为了已经倒下的延玉而流,而是为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些士兵流淌。他被骗了!这里没有救兵!原本跟潘美、王说好了,叫他们在谷口附近隐蔽下两路伏兵,这样,自己诱敌深入谷中,引敌深入,他们再杀出来,或许可以扭转败局。可是,眼下,伏兵呢?看着渐渐追过来的辽兵,还有悄无声息的四周,杨业彻底绝望了。

玉儿,是爹害了你,如果还有可以重来的机会的话,爹宁可与晋阳一起化为灰烬,也不作降臣。

擦去眼角的泪滴,一抖手上的长枪,杨业骑着马向围上来的辽兵冲了过去。杀!杀!杀!就算我杨业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他的部将眼见他率先冲上前去应战,也都毫不退缩的冲了上去。这一战,兵寡力乏的宋军,惨烈的战况让人不敢目视。他们的箭射光了,就拿着弓当做武器继续厮杀,没了武器,就用肉身直扑向辽兵,最后全军覆没。杨业则身中数箭,被休哥、斜轸活捉。

活捉后的第一个夜晚,只有斜轸在守着他。他知道,她已经是辽国的承天皇太后了,他本以为她会来,她却没来。

“我们大辽承天皇太后,命我——耶律斜轸来劝降。”耶律斜轸看着身中数箭,已将箭拔出,身上尽是血迹的杨业说道。

“不降!”杨业盘坐在地上,平静的说道。

“不降?不降就宰了你。”

杨业冷笑一声,说道:“被你们抓住,我已抱着必死之心,没想再活,更加无脸再活下去。”

斜轸冷冷的盯着杨业说道:“你是汉的臣子,想当年,你们汉朝被宋攻击,屡屡来向我大辽求救,从你们汉兴起到被宋灭掉,近三十年的时光,哪一次你们向我大辽求救,我们没有救你们。你们归降宋朝到现在,短短才七年不到的时间,便将矛头对准了过去帮着你们打宋朝的人,你们汉人还真是有情有义。”

“你听你们辽王的令,我听我们宋王的令,身为将士,没有什么情意可讲,只有命令才是最重要的。”

“好,说的到真是好听。”斜轸冷笑道:“即没有情意可讲,那么为什么我大辽承天皇太后,却在你们汉灭亡时,不时的派人去寻找叫做刘继业、刘延玉的人家?为什么此刻我们的皇太后,却在为那个叫做杨延玉的人哭灵?”

杨业听完斜轸的话,泪止不住的涌出眼眶。哭灵看来延玉真的闭上双眼,杨业再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盘坐。

斜轸看着他,心里一肚子气,回想起哭的肝肠寸断的小萱,就觉得憋屈的很。这些个汉朝降臣,无情无义,真不明白为什么皇太后还不许杀他,非要招降。

这一夜,斜轸觉得过得很是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