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别激动,先把伤口处理好。”

小萱看着眼前铁塔般的休哥,早已不敢动弹,任由他细细察看自己的伤势。

满脸都是歉意,休哥仔细检查完小萱脖子上的伤势后,说道:“脖颈上的口子不深,是箭尖划破了皮。”然后看向那支插在小萱肩头的箭。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就听小萱嚷道:“你想都别想。”

休哥红着脸说:“先找个地方休息再做打算。我先帮你把箭弄断了。”说完,手抓那支插在小萱肩头上的箭杆,呼了口气,使劲用手一折,将箭杆弄断。

牵过马,休哥走到小萱身边说道:“我抱你上去。”

“不用,我上自己的马。”小萱说道,她心里还在恨,恨休哥,不恨他不追那个赵光义,恨他莫名其妙的打自己。

“笨蛋,你受了伤,怎么还能自己驾马走!你以为你是铁打的身子吗?若是失血过多,岂不是回天乏术!”休哥训道。

听他说的严重,小萱又不懂自己的伤势究竟如何,她只知道自己的肩头很疼很疼,我要活下去。心里这么想着,她被休哥抱上了马背。

休哥扶她坐好,自己才跃身上马。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同骑一乘马的时候。

“你可以靠到我身上,这样舒服点。我会尽快找个落脚的地方,先给你清理伤口。”休哥轻声说道,没办法,也许是欠她的,心里气她却又不忍心去伤害她。他只希望他的柔声细语能化解她对自己的误会,减少自己在她心中的恐慌。

肩膀上的伤口很疼,小萱想了想,还是靠在休哥宽阔的胸膛,让自己的身子可以放松下来。

“你告诉我,韩德让厉害不厉害?”小萱问道。

休哥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他不厉害,他对人很和气。”

“我不是问这个!”小萱说道:“我是问他会不会功夫,会不会武艺,跟别人打架能不能打得过。”

“哦,他会武艺,还很不错。”休哥回答道。

“耶律休哥,你给我听清楚了。”小萱狠狠的说道:“你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告诉你,你这一路上再敢欺负我的话,你就小心了,我是韩德让未来的妻子,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叫我未来丈夫收拾你!”

马停住了,休哥勒住了马,他的目光淡漠的瞅着前方,忽然他抱起小萱的腰身,将她扔到马下。看了眼趴倒在地上的她,休哥纵马离开。

混蛋!看着休哥远去的身影,小萱嘴里骂道,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今天是怎么回事,竟被男人欺负,先是被那个姓赵的追杀,现在连这个耶律休哥也欺负我。哼,我饶不了你们,等我嫁给韩德让,我就叫他做大官,替我讨回公道!

从地上站起身来,小萱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说道:“哼,臭男人,有什么了不起,就会欺负女人。”看了眼身边的小红马,自言自语道:“阿赤,还是你好,只有你不离开我。”说完,忍痛爬上阿赤的马背上,慢慢的一路溜达。

活着也好,死了也好,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走一遭。小萱与阿赤漫无目的行走着,就听后背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小萱闭上眼,轻轻说道:“管你这回是谁。姑奶奶不在乎了。”

马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猛的,自己被一支强壮有力的胳膊抱起,浑身一轻,转眼就从阿赤的马背上换到了另一人的马背上。

睁开双眼看着坐在自己身后的耶律休哥,小萱正想狠狠的骂句:臭男人,谁要你管!一阵掌风袭来,她的后颈吃疼,晕了过去。

“臭女人!”休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骂出了这一句。

他快被气疯了,这些天来他就好像是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打探所有关于她的消息,可是她却像张白纸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本来好心好意想救她脱离大王耶律璟的魔爪,没想到自己却莫名其妙的背上了个大包袱。虽然对她没有什么厌恶感,更多的是种好感,可是她的任性,她的大小姐脾气,她动不动就闹失踪的本事,让他火大了。当听到陛下密令自己去寻她,自己心里非常高兴。将她弄丢,自己心里总窝着一份愧欠,所以没日没夜的跑,,没日没夜的找寻汉境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现在汉朝的这片土地,只怕他比汉人更加熟悉。

一路风尘仆仆,不分昼夜,只为了能挽回心里的愧疚。听到她的声音,他兴奋,他疾奔过来,正看见她被人伤害,怒从心起,他恨不得立刻宰了那人。原想击晕她查看她的伤势,可是她却不明白自己的这份苦心,你丈夫再有本事,又关我休哥什么事?一怒之下,将她丢下马,自己独自离开,可是没走多远,就不得不掉转马头回来。臭女人,你这臭女人!就当是我休哥欠你的好了,把你送回萧府,你萧绰跟我耶律休哥再无瓜葛!

搂紧胸前昏迷的她,休哥一路找寻着可以落脚的地方。终于看到一处破旧的小屋,休哥下马抱着小萱,上前叫门。

门开了,是户穷苦人家。看着体型彪悍的休哥,还有他马上挂着的兵器,开门的瘦小男人吓得直哆嗦。

“给我腾出间房来。”休哥说道:“我的马上还有些打来的野物,换给你们吃。”

男人哪里还敢要什么野物,慌忙把门打开,放休哥进来。这兵荒马乱的,看这男人的身板就知道不是个庄稼人,只要他不伤害自己全家就行了,哪里还敢要什么吃的。

看了眼缩在房屋一角的这家几口子人,休哥懒得再问他们什么,他抱起小萱走进卧室,将她放在睡**,喊道:“给我打盆水来,放到这屋子里,再取套干净的女衣也放在屋里。”吩咐完,休哥走出屋,从马背上解下个口袋,拎进屋。往地上一丢,他对屋里的男主人说道:“把袋子里的面,给我熬成粥凉着。袋子里还有些野物,都拿出来弄来给孩子们充饥。野物不够的话,我一会再出去打给你们。屋里的女人受伤了,你们先挤挤,床和房间让给她。”

男主人不敢搭话,只是慌张的点点头。走进卧室的休哥,见女主人已经准备好了水和衣物,不由对那女人说道:“你出去,去帮着熬份粥来。”

看着躺在**正昏迷的小萱,休哥犹豫了下,解开了她的衣襟。

雪白的肌肤呈现在他的面前,休哥面不改色,心无杂念的专心查看伤口。由于射箭时的距离近,箭头入肉很深。休哥犹豫着,要是自己把箭头弄出来,她会不会被疼醒。犹豫了一下,休哥将脸贴近小萱的肩头,她的体香清清淡淡的钻入他的鼻孔,嗅着迷人的清香味,休哥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然后张口嘴,用牙齿紧紧咬住露在体外的箭杆和铁箭头的连接处,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力的往上狠抽。

“啊!”身体的疼痛迫使昏迷中的小萱苏醒过来,她的双唇颤抖着,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抽搐,那疼痛感让她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慢慢睁开疲倦的双眼,她想仔细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了,等我给你包扎好就行了。”耳边传来休哥低沉的声音,流着泪的眼看向他,就看见他正将手中的酒袋放下,然后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在自己的肩头仔细认真又小心翼翼的包扎。

原来受伤是这么疼。萧绰,这身体是你的,可是我,现在生活在你这副躯体里的我,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萧绰,如果我伤害了你的身体,那么请给我机会,给我补偿你这身体的机会。

忍着疼,闭紧双眼,任由他摆弄着自己,心里没有一丝恐惧。因为她知道,他在帮她。想睡去,就听耳边又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吃点东西在睡,肚子空空的睡觉,很难受。”

“有吃的?”小萱睁开眼睛,轻声问道。

就见休哥起身,走出房间,不一会就端了一个碗进来。

“是稀粥,已经温了。我扶你喝。”

将小萱扶起来,端着碗放倒她的嘴边,看着她皱着眉慢慢的将粥,一点点的喝了个干净,休哥脸上的神色,才好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