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头好疼!耶律贤起身踉跄着跑向房门口,忍着脑内传来的巨疼,他用颤抖的手尽量很轻的打开门,跑出房间,对门外的随侍低声吼道:“快把门关上。”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抱头翻滚起来。

随侍们关好门,立刻扶起耶律贤,将他扶往他的寝宫。

耶律贤旧病复发。

随侍跟着耶律贤的时间长,看到这情景就知道耶律贤是再次发病。将耶律贤扶到**,他已经开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侍从们一边按着发病的他,一边立刻跑出屋去请太医前来。星光之下,小萱在屋内沉沉睡去,而耶律贤的屋子里却人影不断,屋子里的人都在忙来忙去的跑动着。太医们忙碌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耶律贤才渐渐好转,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众人退出屋外,除了随侍们尽数散去。月光下,一切又似恢复了正常。

第二天清晨,耶律贤并未听从太医的劝告,他坐上了早已为他和小萱准备好的车队,一路向上京而去。

一路上耶律贤对小萱嘘寒问暖,哪里像是个帝王,更像是一位深爱妻子的丈夫。尽管小萱依旧沉默不语,他也是细心体贴的关心照顾。

不久,从晋阳赶来的探子飞报,晋阳危情已解,宋军早在辽兵援军到达之前就已撤退,只是走的时候似乎匆忙了些,营地内还散落了不少物事。听说晋阳城危情已解,小萱的脸色才好了些。而一同随行的韩知璠则大呼“天意,天意。”

小萱不明白,问向韩知璠,韩知璠笑道:“倘若那宋军不是急着撤退,只怕此刻这晋阳城已是他囊中之物了。看来这宋朝的皇帝,该着是得不到这晋阳。他水淹晋阳城,城墙已被水浸湿,土已松软,只要等到城内的水干涸,城墙底部被浸湿的松软泥土,受不住未被浸泡过的城墙重压,自会坍塌。那时候,哪里还用什么攻城,城墙都塌了,这城自然就是他的了。可惜他撤军撤的仓促,到给这晋阳城免去一劫。”

小萱闻言,心中豁然开朗,不由笑道:“原来是这样。”韩知璠看着面带笑意的小萱又笑道:“也或许是因为那个赌约吧。总之,娘娘的朋友,一会安然无事了。”小萱点点头,心里一阵舒畅,脸色也好了许多。

一旁的耶律贤许久未见她再笑过,这时偶然瞥见这一笑,顿时看的心魂荡漾,满眼爱意。

心情好了些,小萱看向一路上车队两旁的青草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偷偷的将手摸向小腹,她的脸上罩上了一层红晕。从自己听说晋阳被围偷跑出来时,就会经常想要呕吐。待到被宋军掳去,又被赵匡胤放进晋阳城中,这种呕吐感虽然来的少了些,但是还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晋阳城中看着那饿坏了的小娃儿,她便心中难受,那时自己就有个预感,怕是有了耶律贤的孩子。背地里偷偷的找来汉朝的太医,为自己号脉,得到的消息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

恍惚间,自己的身体里就有了个小东西,这让小萱既感到陌生又有些害怕。原以为回到他的怀抱,在他温柔的关怀下,这种担心会淡薄些,没有想到他对自己的态度竟然还是老样子,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这一次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摸着小腹,看向绿色的大草原,小萱感到一阵神伤。小家伙,我和你原来是这么的孤单。

一阵感慨后,小萱回首,就看见一位年轻的将士正站在自己的身边,不由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回娘娘,末将耶律斜轸,奉陛下之命,照顾娘娘的安危。”

小萱闻言不语,这时一阵大雁的鸣叫声传来。

一行大雁正从众人头顶飞过。

“耶律斜轸,我要那群大雁中的最后一只。”小萱忽地说道。

耶律贤见小萱问耶律斜轸要大雁,正要命人取来自己的弓箭射给小萱,耶律斜轸早取出自己的弓箭,射向天空。

一只大雁应声而落,正是那行大雁中的最后一只。

“将大雁拾来给我看。”小萱说道。

耶律斜轸不知小萱要做什么,但是陛下有命要自己保护她的安全,对她的话自己该要遵从才是。于是跑到大雁掉落处,将雁拾起跑到小萱身边,拿给她看。小萱看向大雁,耶律斜轸的那支箭,正穿过雁儿细长的颈部。

瞪着耶律斜轸,小萱说道:“你有这般好武艺,不在军中效力,围在我一个女人身边做什么?这岂不是糟蹋了你这身功夫。”

耶律斜轸做梦也想不到,小萱会说出这番话来,而耶律贤的脸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周围的大臣,闻言也打量着小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样。

看了眼耶律贤,小萱低下头寻思了下说道:“我不要什么侍卫。”说完钻进马车躺下休息。车厢外的耶律贤自嘲的笑了下,对斜轸说道:“既然娘娘都说了,你就暂且跟在朕的身边,好歹也让朕见识见识你的本领,再做安排。”

“谢陛下,谢贵妃娘娘!”耶律斜轸跪地说道。偷眼瞟向小萱休息的马车,斜轸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位未来的大辽,片刻前夸奖过我呢。

听说自己被册为后,小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高兴又伤心。高兴的是自己竟然可以做,伤心的是,做了又能怎样,自己还要去面对他,还要受他的约束,他的掌控。自从回到上京后,自己越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无法飞起的小鸟,失去了自由。

册后大典之日到了,在一番祭天祭地后,小萱接受着朝臣们的祝贺。

笑笑吧,种萱,好歹也做了回不是吗?穿着镶金带玉的后服,小萱对着臣服于脚下的辽国大臣,展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用手轻抚小腹,小萱心道:孩子,知道吗,妈妈现在做了。

淑妃走向前,拜倒在小萱脚下,对她行着大礼,看着年幼的她,坐在宝座上,淑妃心里一阵刺痛。同样都是他的妻子,同样都怀着他的孩子,可是她却偏偏不同,比自己后嫁给陛下的她,现在反到成了。萧绰,你到底用的什么妖法,让陛下对你如此着迷?陛下变了,从来无所谓女人的他,对你不敢打不敢骂,对你万般宠爱,你却总是一付冷脸给陛下。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我甚至忘记了我自己也是他的女人...

众臣之中,除了淑妃心怀不满,却又无可奈何之外,因小萱而在众臣面前,丢进颜面的高勋、女里,心里更是忿忿不平。这丫头的运气也太好了些,进宫才3个多月,竟然就做了,看来陛下对她萧家的恩宠非同寻常。

宝座上,手抚小腹接受朝贺的小萱难得开心一次,而宝座下,围绕着萧家的一场阴谋,也在悄悄的酝酿。

册后大典之后,耶律贤为小萱安排了更为舒适的住所,离自己的寝室也近了许多。他要看见她,每天、每时每刻都能看见她,知道她就在他的身边。

这日,无所事事的耶律贤叫来了萧思温、耶律斜轸、高勋、女里等人,欲前往闾山狩猎,本想带着一同前往,想起了她有着身孕的身子,便打消了带着小萱前往的念头。命人跟说了一声,便带着众人向闾山而去。

听说他去打猎,小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他离开皇宫了,自己总算能透口气。起身,将自己的衣装整理好,小萱欲走出皇宫四处溜达。

在皇宫院墙外,正欲上车的小萱,看见了一位年近五十的老人在宫门外长立。清风吹动他长长的胡须,使得宫门外的他更有一番孤僻滋味。

小萱放下上车的脚,向老人走去。

“你是谁?等在这里有什么事吗?”小萱走到老人的身后出声问道。老人似乎正在沉思中,被小萱的话语惊醒看向小萱,忙跪倒在地,喊道:“微臣郭袭叩见娘娘,臣在这里等着陛下召见。”

“免礼,你起来吧。陛下出去打猎了。”小萱说道。

看着老人从地上站起身,他微微的叹气及脸上的那一丝忧虑,被小萱瞧的一清二楚。

“可是有什么难事?”小萱问道。

“这,也没什么。”

小萱听着郭袭的话,看到他手中还拿着奏折,不由笑道:“想来你是有事情找陛下禀报,只是陛下出去打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还是过些天等他回来再来吧。”

看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辽王耶律贤最喜爱的女人,郭袭犹豫了一下,反正自己也是闲来无事,就与这小唠叨唠叨吧。

“臣找陛下,不为别的事情,为的正是陛下打猎一事。”

“嗯?陛下打猎怎么了?”小萱问道。

郭袭叹了口气说道:“前有璟帝酷爱游猎,置朝政诸事不顾,只图自己尽兴。致使内乱连连,外敌也数次入侵。现在陛下刚即位不久,民心所向,都望陛下能有兴我大辽之志。只是陛下游猎之心非但无减,反倒增多,这样下去,国事岂不是就耽搁了。老臣闲来无事,就写了一篇劝谏,希望陛下能听老臣一言,收敛游猎之心,专心于朝政,造福我大辽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