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除了血气不足外便可当得美人二字的绝艳笑吟吟走入房间内。

铁剑棠睡在**,头用枕头高高垫起。楚云齐侧坐在床边,瞧见一身素白的绝艳进来,立起身,很是随意道:“绝艳姑娘来得正好,铁堂主就劳烦你们照顾了。另外替我向令姐和恶傀道别。”

绝艳吃惊:“你要走?”

剑走偏锋不走寻常路的楚云齐为了避免跟这个女人接触而选择朝种着白花的窗格走去。

绝艳却还是轻如幽灵飘过来从后面环住楚云齐的腰,柔媚道:“我不许你走。”

“别这样,铁堂主可看着呢。”楚云齐十分平静。

被点名的铁剑棠立即眼观鼻鼻观心,不向楚云齐与绝艳张望。

优柔缠绵的话声中,绝艳柔软的身体如灵蛇般缠住楚云齐,苍白的脸庞顺服贴在楚云齐肩上,丝丝缕缕的阴湿白汽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笼罩住她与楚云齐。云里雾里之间,绝艳张开嘴,正要冲楚云齐颈项下口。

霍然楚云齐身体内部朝外暴涨出紫色剑罡,凶猛强横极为霸道,硬生生将绝艳逼退。

猝不及防的绝艳反应过来时全身已被纯白的星芒给罩住。一只银灿灿的五角星将她毫不留情地压倒在地,已经渡劫数次的绝艳竟然没有反抗之力。

眼前这个楚云齐,气机隐现莫辨,深不可测。

因为负伤而有碍行动的铁剑棠见此一幕,忽然诡异发笑。

绝艳未进来之前。

楚云齐问完铁剑棠最后一个问题后就大笑:“萧落木楚山孤半仙之战,这千载难逢的场面岂能少了我楚云齐?”

然后刹那间毫不犹豫解开紫水剑四象封印中的三重封印。如今完全掌握得住三重封印力量的楚云齐将气息内敛,淡然坐在床边,绝艳进来时楚云齐正笑眯眯说了一句话:“剑棠吾兄,日落之前,你一定会看到楚山孤的项上人头!”

不知虚实深浅的绝艳却妄想吞食掉楚云齐精血作为补品,现在下场凄惨,被压迫在银白星光之下几欲魂飞魄散,满地打滚,娇柔身躯扭成一团,本来阴柔的嗓音变得无比尖利:“别杀我……”

楚云齐缓步走到窗前,蓦然回首,骈手一指便解除了压制着绝艳的星芒,眼含几分邪意道:“食人精血必受天谴,若想多活几年,就不要继续练《搜魂夺魄诀》。”

随后手按窗格,轻身飘出,并留下一句与他魔统身份不合而浩气十足的话语:“世间自有天道宝剑高悬,背离于道者必然为大道所斩!”

绝艳揣摩不尽楚云齐意味深长的话语,也无暇从楚云齐的言语里推出他对魔统的异心,自己却是忽然旁若无人仰天大笑起来。

不笑自己看走眼,只笑世间荒唐如许,魔统邪星,一堂之主,适才一刹,如何生出的长存浩气丹心。

警幻森林深处,有一道规模巨大的古战壕,长近千丈东西走向横贯整座森林。

至今犹处处可觅箭矢残甲的战壕以北,有一座名为“超然”的古点将台。

超然台以泥土和千万人血肉垒成,至为坚韧,也至为悲怆。传说上古轩辕帝横扫**遭到了西牛贺洲森林里兽人族顽强抵抗,与战,战况甚为惨烈。尤其轩辕黄帝与兽族高阳帝在超然台惊世一战,使得天龙哭鸣,地鬼嚎啕。

崇尚血与暴力解决一切的兵家圣地杀生殿感前辈铁血精神,奉超然台为禁地。

萧落木和楚山孤正对峙在超然台上,相隔不过十数步。

白衣上数点血迹的楚山孤嘴角稍微外展勾勒出并不明显的笑意,手里那口镶嵌七颗天陨石的星辰剑已在刚才的交手中被磨出三五处缺口。方才与萧落木几个照面便斩木万余株,掠地上千顷,这才转移到足以承受上古黄帝轩辕剑威力的超然台上来。

那个萧落木依旧遍体黑疮脓水,脸孔扭曲有着疯狂而恶心的兴奋,桀桀地磨着牙齿,诡异蹲伏,那口一直与他并肩作战的墨雪宛如融入了他漆黑肮脏的身体里。如果楚云齐在这里,肯定无法相信这怪物一样的家伙便是曾经冷血傲慢的第一杀手。

“选我做对手,任何人都会后悔。你也不例外!”楚山孤气势暴涨,乌黑的气体从身上剑上涌出,弥漫蒸绕,顷刻天地俱阴,方才还是青天白日,在他莫大魔气的影响下变得宛如黑夜,高空里甚至还亮起一颗颗星光。

几乎丧失语言能力的萧落木只是低低咆哮一声,人随剑走,气势剑气均磅礴如乌云。

楚山孤挺剑相迎。

剑气纵横,风起云涌。

杀生殿天杀三老远远矗立云端观望远处超然台滔滔翻滚的魔气,任他们是绝尘高手,也不得不在这种磅礴气焰下变了脸色。

“我自以为闭关三十年已触到半仙的边缘。如今看来,只怕十个穆云平合起来也不是半仙的对手。”微喟的老头子髭须皆白,是天杀五老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平日里甚是慈和,动起手来却是须发皆竖甚是暴戾,有着风雷手的称号。

不久前才跟铁血堂主高熊交手的曹豹外表看上去只是个中年壮汉,虎体熊腰,看上去最有气势,这也难怪那个头脑简单的高熊会找最有气势的他挑战了。曹豹轻轻哼一声,颇不喜欢风雷手穆云平赞誉邪魔的厉害。然而终究自愧不如,除了哼一声外,也没敢妄言。

“呵呵,半仙又如何。当年又不是没有半仙闯入我杀生殿挑战我圣地威严,又有哪一个半仙如愿了?区区两个邪魔,自相拼斗,无论胜负如何,活下来的肯定是强弩之末。我倒要看看末路的半仙有什么能耐可以活着离开杀生殿!”说话这位头束道髻,穿着僧袍,不僧不道,正是那个年轻时就擅长高谈阔论的五行真人金灶沐。

无征兆的,忽然细雨如丝而下。

绵绵雨丝,微冰凉,却是冲不散湿不透超然台那一块的黑暗阴翳。

“哞……”猛然一声牛叫。倒骑牛的生死判白先羽牛踏虚空登上云端。身为天杀五老的末位,生死判却是少年容颜毫无老迈之态,精于丹鼎而驻颜有术,横着一只竹笛懒散地敲打着青牛臀部悠然而来。

“生死判,部署好了么?”名字中包含了金木水火土的金灶沐问。

倒骑青牛的那位书生装扮书卷气重,拱手为礼道:“各位师兄,易水三子和屠龙战队已布下天罗地网。超然台的两个魔头,除非就地羽化,否则就难逃被我等超度的结局。可惜啊,不能好好跟他们赌一场。”

骑牛书生最好赌,这个生死判无论杀谁都喜欢玩上一玩,给对方机会与自己赌命,赌法甚多,赌骰子、赌喝酒,任何赌法都行,颇有点游戏生命的意思。至今他还活着,便是赌术长胜的活生生证明。

五行真人金灶沐笑道:“生死判,我看你今天气色不好。今日还是莫要赌了。”

倒骑牛的白先羽道:“不妨。只赢不输我早已腻了,师兄要不要跟我赌上一局?”

金灶沐笑而不语。最年长的穆云平道:“师兄们越老越是惜命,哪敢跟你以命赌命?”

沐雨丝丝如思。

杀生殿掌门“一指凌天”燕轻尘最得意的首席弟子慕容枫方从隐蔽部署的屠龙战队中走出来,临走还叮嘱埋伏着的年纪一般都比他大身份却是师弟的众人:“记住,你们伏在这里,只许人进,不许人出!最好魔统中人一并来了,咱们好一网打尽。”

满是自信从未受挫的慕容枫翩翩风度正少年,身在嫉恶如仇斩杀成道的杀生殿,可与其他杀人红眼的同辈不一样,慕容枫便是杀人也都讲究着动作的优雅,杀完人轻吹无荆刀刃上鲜血的动作更是迷倒了圣地的万千女弟子。

这个被誉为圣地后起之秀第一人的男子在清甜雨丝下露出微有邪意的笑容,一想到前些天在左近秋叶镇执行任务时遇到的投怀送抱的年轻身体,他便笑得更欢。

那两个依旧在客栈痴痴等着以为自己还会回去的女子,连云峰赤虹一脉的那个纯情少女是叫白小柔吧,另一个丰美少妇还是圣地剑器阁的长辈呢,不一样被自己拿下了。什么圣地女子,**功夫也不见得比勾栏里的姑娘厉害。这几天没什么事,正好可以去找纯情小姑娘小柔玩玩儿,那害羞的孩子,调教起来可有趣得紧呢。

警幻森林正是多事之秋,慕容枫满脑子不干不净对眼下圣地魔统之争的兴趣完全赶不上对街上小摊贩卖的御女术来得浓厚。平日里向来横着走的风流公子想着事情,竟不知不觉撞到了人。

看不出有什么道行的被撞男子单薄衣裳一副穷酸样。慕容枫嫌恶退出两步避免与这人接触,彬彬有礼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他从不跟别人争,只因为别人不配。

这长得并不怎么样的男子拱手请问道:“兄台,可知超然台怎么走?”

本来神情惫懒的慕容枫神情一凛,跨步拦在男子面前,眉毛一竖,叱问道:“你是何人?去超然台做什么?”

这名男子笑吟吟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去看妖怪打架。”

“虽然杀生殿一向开放警幻森林不禁普通人出入,但超然台可是禁地。你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魔统的人?”慕容枫感觉到了这人一副无赖相后面似乎有着很足的底气,来历颇为可疑。

“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你不想答就让开,我急着赶路。”

“我要是不让呢?”

“好狗不挡道!你若挡道,我便打狗!”